第35章 不会离开吗?
作者:鹤华岁岁   思君经年最新章节     
    旁边的大臣跟着唏嘘,今天见过那位实力,够吓人的了,要是代圣还有更强的……岂不是……
    齐溯把目光慢吞吞地移向当事人景潇冶,景潇冶冷冷看他一眼,齐溯立刻讷讷收回目光,想着如何开口才能同时不得罪这两个脾气不好的人:“呃……也不是……呃……也可以是。”
    程渡崎语气不快:“那到底是还是不是?”
    齐溯头都大了,他谁说都会得罪一个人,他们两个关系还那么不好,死对头,见面就打的那种。
    说公仪澜吧,公仪澜是在场,不会得罪,可万一这边有勾鹤的眼线呢,勾鹤可神通广大的很。
    说勾鹤吧,这可是当着公仪澜的面诶,假设那边旦恒皇帝吃错药心情好,把他放了,公仪澜都不会放了他。
    他捂着脑袋,急了:“这是什么破问题,我怎么知道啊!难不成我把他们两个都叫过来,我说哎你俩比试一下,我看看谁强,打完出结果了,我再回来告诉你们,哎呀,你们别问我了!赶紧把我关起来吧!”
    江涟冷笑一声,扬言道:“是你自找的,来人把他关进地牢,我旦恒的酷刑,不是一般人耐得住的。”
    齐溯如愿以偿被拖了下去,关在地牢,听候发落。
    目光扫向四周,宫殿被损坏了好几座,士兵的尸体躺了一大片,公主又被抓,江涟扶着额头,烦心事一堆又一堆:“今日这场闹剧大家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明日再商议。”
    众人跪地齐呼:“多谢陛下。”
    要知除了旦恒,代圣国也抓捕祁梁、北越的皇族,江涟向北越王祁梁王密信此事,若是攻打代圣,必然损耗大量兵马,如若输了,国之将倾,谁都不敢贸然行动。
    且现如今,阿尔斯的实力越来越强,此事不好解决,眼前情况,江涟紧闭双目,皱眉不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
    半个月前,江颀玉去了昆州一趟,洪水凶猛,唯一的通路被冲塌,耽误些时日,没能赶上妹妹的大喜之日,回来的路上便听到皇宫出事了,江漪令被劫,伶梧遇害。
    王府的眼线把消息传给他,江颀玉看过之后便烧了这封信,随后坐在桌前揉着眉心,一言不发,祝枝予很是担心,问道:“王爷,怎么了?”
    江颀玉示意她坐下,祝枝予坐下后,江颀玉问:“你曾是说你游览四周,这些年可听说过代圣?”
    祝枝予神色一僵,道:“……嗯,听说过。”
    “那你怎么看他们的?”江颀玉问。
    祝枝予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怕自己露馅,更怕王爷太聪明,一眼就看出来她在说谎。
    “小女生性愚昧,不敢不知轻重,随意评价一个国家。”她道。
    江颀玉拄着额头,沉声道:“不用谦虚,你就说你的看法,近来我不在壅都,发生了好多事,代圣国的人闯进来了,劫走了皇妹,还杀了伶梧。”
    祝枝予抿了抿唇,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她知道此次行动,齐溯有暗中传消息给她的,但她现在应该说什么呢?
    她只能安慰道:“王爷,别太消沉,公主吉人自天相,会平安无事的。”
    “但愿吧。”江颀玉思索着:“这次出现的代圣六伏有勾鹤、虞芷意、丁野况、齐溯四位,我很好奇,祝姑娘,你说剩下的两位在哪里呢?会不会是也来了,只不过用另一种身份潜伏在旦恒呢?”
    祝枝予心脏一颤,手心都出汗了,她保持冷静道:“或许吧,谁知道呢。”
    江颀玉点了点头:“虞芷意和齐溯丁野况倒是不陌生了,只是这勾鹤法术高超,又极其聪明,上次从旦恒地牢轻而易举劫走虞芷意和丁野况,这次又劫走公主,此等实力,很让人惧怕。”
    祝枝予心中还是很慌张,她现在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自己露馅,听到这句话,一开始没有什么反应,细细去想后,她一怔,王爷是怎么知道上次从牢里劫走人的是勾鹤?
    勾鹤隐藏身份前去,以他的实力,是不会暴露的,勾鹤在旦恒露面的次数也少,是不可能通过招式认出身份的。
    难不成,旦恒有比勾鹤实力还强的人,通过这次劫走公主和上一次牢内的手法,判断出来了是同一个人?
    祝枝予呆了呆,问道:“王爷,您是怎么知道,是谁去地牢劫走人的,我只是听说虞芷意和丁野况被劫走,没听说是谁劫走的呢。”
    江颀玉正想着别的事情,他忽然笑道:“是吗?我也忘了听谁说的了。”
    “王爷。”祝枝予抿抿唇,轻轻握住了江颀玉的一只手,对方很快心领神会,反客为主,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语气温和:“怎么了?”
    看着两只搭在一起的手,祝枝予眼底泛起一层薄薄涟漪,王爷是那么的温和,待她那么好,她实在是想紧紧抓在手里,一辈子不松开,可若是日后对方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会不会对她很失望,会不会这些温和全部荡然无存,只剩下厌恶?
    眼泪在眼眶打转,她太喜欢江颀玉了,根本想象不了日后旦恒代圣作战,他们兵刃相接时的场景。
    江颀玉看出她的不对劲,手一伸,把她揽进怀里,低头问道:“这是怎么了?”
    “王爷不要丢下我。”祝枝予头埋在他胸口,眼泪止不住,便哭了起来。
    江颀玉一边哄着她,一边柔声笑道:“祝姑娘那么乖巧可爱,本王为什么要丢下你?”
    祝枝予手环在他腰间,抽泣道:“若是有一天,我做了很错一件事,王爷会不会不要我了?”
    江颀玉揉了揉她的脸颊,把泪痕抹去:“你再错,能错到哪儿去?本王答应,不会不要你的。”
    祝枝予听到这里,哭的更厉害了,若是日后你知道我是代圣国的人,定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我吧?
    三日后夜,皇宫急报,传各位大臣速去癸殿议事。
    景潇冶已经穿好了衣服,易陪思也被外面的声音叫醒,他揉着眼睛问:“怎么了?”
    景潇冶道:“还不知,这么急匆匆,想必很重要的事情。”
    他轻声道:“你接着睡,我去去就回。”
    易陪思点点头,扯过被子换了个姿势接着睡。
    临走前,景潇冶回头望了床上的人一眼,唇角微扬,笑意淡淡:“等我回来。”
    易陪思嗯了一声,因为带着困意,声音软绵绵的:“好。”
    皇宫。
    原本公主被劫这件事就已经够闹心,大部分武将被袭击,伤势还未愈合,还来不及忧心公主被抓的事情,就收到塞外守将屠翼谋反的消息,一道又一道奏折上报请求出兵,大火已经烧到眉毛,江涟忧心忡忡,朝廷之上,他睥睨着文武百官。
    “近日临清关守将屠翼叛变,众位也是知晓的。他镇守的十座城池旦恒不可缺失,孤决定派兵前往。”
    话音一落,朝廷瞬间安静的掉根头发都听得见,文臣们皆是捧着笏板,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武将们则是仰起头听候发落,等待着陛下遣兵遣将。
    旦恒人才辈出,武将比比皆是,想找到这次最适合出征的,却有些艰难。
    老一辈的武将要镇守朝廷,免得再次受到代圣国袭击,小一辈的武将经历过少,怕是心有余力不足。
    小席将军上次对战中大显雄风,是可靠的人才,江涟细细思虑,开口道:“命席成桦将军为元帅,景相为粮草司令,秦章、宋昶为左右护史,择日出发攻打临清关。”
    景潇冶等几位大臣拱手行礼:“臣遵旨。”
    程辈与席庭乃多年战友,拜过把子的兄弟,他视席成桦为己出,程辈将军提议道:“不如这次让臣也去,带着渡崎,臣养精蓄锐已久,剑也痒了。”
    席庭在一旁道:“我看你就是在壅都待够了,借这个机会出去转转吧。”
    “嘘——”程辈给了席庭一个眼神:“老东西,你小点声。”
    席成桦抱拳道:“陛下,臣资历尚浅,若是程伯父此次能一同前往,必然事半功倍。”
    程辈将军去协助,江涟觉得尚可,朝中还有别的武将镇守,他点头:“好,那就由小席将军领队,程辈将军协助小席将军攻打临清关,情况紧急,后日出发。”
    景相府,日上三竿。
    一排侍女在整理着物品,央柳吩咐道:“公子要出发去临清关,这些东西都收拾好,不得有半点疏漏。”
    侍女们道:“是。”
    见几个侍女动作慢吞吞的,央柳喝道:“手脚利落点。”
    望向门口,是主人回来了,央柳欣然一笑,朝他们走去。
    其中一个侍女怒摔扫帚:“都是婢女,凭什么我要被她使唤。”
    “在我们面前这么凶,大人一回来,就跟什么似的!”
    月芽摸着自己的发髻,抱怨道:“是啊,论美貌,我还不输给他呢,大人连正眼都没瞧过我。”
    “月芽,大人是还没有发现你,若是注意到了你,肯定很喜欢你的。”
    月芽娇羞笑道:“那等我成了大人的妾,我定要好好惩治这个央柳,看她怎么神气。”
    景潇冶与柳言律一同回府,两人有要事商议,央柳行礼道:“主人,柳公子。”
    景潇冶问:“央柳,应公子醒了?”
    央柳道:“回主人,应公子还在睡。”
    柳言律手中折扇摇了摇:“让你惯的,日上三竿都不起床,够娇气的。”
    景潇冶轻浅一笑,没说话。
    他瞥了一眼庭院中的婢女,她们正悄悄地看向这边,一抹红晕涌上脸庞,心思全然没在干活上,见他往这边看,婢女们立刻低头闷声收拾。
    景潇冶打量了眼柳言律,抱怨道:“每次你一来,她们的心思就飞了。”
    柳言律轻笑出声:“你不曾花费时间管一管这些下人吧?有些人心里,可把自己当成未来的主子呢,方才我可是听见了。”
    景潇冶沉默半晌,央柳眨眨眼,对方好像有话要说,她问:“主人,怎么了吗?”
    景潇冶直直朝着那边婢女走去,道:“我方才觉得言律的话很有道理,想亲自去看一看。”
    柳言律大步跟上:“那我也去看看。”
    “嗯?”央柳有丝疑惑,她走在景潇冶与柳言律身后,景潇冶一走近,那帮婢女迅速站好,纷纷行礼:“大人吉祥、柳公子吉祥。”
    柳言律负手静看,景潇冶目光扫过月芽,似笑非笑问道:“方才那些话我都听见了,你觉得你很美貌,是吗?”
    她们都了解公子的脾气,这个语气,多半是没什么好事,月芽一怔,跪下道:“……奴婢不敢。”
    景潇冶道:“有什么不敢的,抬起头我看看。”
    月芽怯怯抬起头,景潇冶见了模样,冲她轻轻一笑,春风拂面,月华皎皎,他笑起来如同仙人落世,好看到了极致。
    景潇冶在她面前负手慢悠悠走了几步,回头对月芽说:“果然生的美貌,深得我心。”
    柳言律在一旁配合着,称赞道:“小家碧玉,确实不错。”
    音落,其余侍女都是一惊,公子这样说话,莫非是要纳了月芽?
    央柳迷茫不解的看着景潇冶,她没觉得景潇冶会纳了月芽,这妥妥不可能。
    她不懂,主人这是干什么,主人明明是……心有所属,把房间里那位放在了心尖上的。
    虽然主人这个笑容很好看,但央柳总觉得藏刀带血,阴森森的。
    月芽欣喜,她巴不得有一天大人能注意的到她,她好摇身一变凤凰,从此飞黄腾达,再也不用看人脸色,她立刻跪拜道:“大人才貌双绝,奴婢心悦大人已久,愿意为妾,终身侍奉大人!”
    不料景潇冶摇了摇头,垂下眼帘,语气温柔:“谁说是妾了?”
    婢女们这下坐不住了,一边跪着,一边你看我我看你,各个面露惊异,接连惊讶道:“该不会要娶月芽为妻吧?那不就是……丞相夫人?”
    “那月芽后半生荣华富贵都保住了啊,直接变成我们的主子了啊!”
    这些话月芽都听见了,她发笑容僵在脸上,心在激动地敲鼓,愣道:“那是?”
    景潇冶眸色冷了下来,却仍然展颜微笑。
    他不说话,柳言律悠悠开口:“潇冶,你这丫头不机灵,还叫大人呢?该改口了。”
    改口?这么快就要改口了吗?月芽顿了顿,试探性叫道:“相……相公?”
    景潇冶和柳言律不约而同笑了,叹气都懒得叹,真是滑稽又可笑。
    柳言律收起笑容,冷冷说道:“大人的意思是,府中不远处有一个花月楼,你生的如此美貌,就去那里吧,也让你的美貌有用武之地。”
    像一盆冷水泼在月芽身上,什么有的没的心思都给她扑灭了。
    这……这原来不是想纳她,而是是要把月芽卖了啊!
    月芽吓的眼泪直流,那张美貌的脸庞扭曲起来,她神情恍惚,拼命磕头:“大人,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求求大人不要卖了奴婢……柳公子,饶命啊!”
    其余侍女满脸恐慌,景潇冶扫了一眼,冷声道:“以后,谁若是有别的心思,月芽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还有,我最烦多嘴的人,我不在,应公子不在,央柳的指示就是我的命令,谁敢对她不敬,就是对我不敬。”
    景潇冶冷冷看她一眼,道:“拉出去,别在这碍眼。”
    侍卫们道:“是。”
    看着月芽这副可怜模样,央柳没多大感想,自作孽不可活,好好的婢女不去做,偏要去耍别的把戏,还对主人动了歪心思,该。
    等侍女都退下后,央柳行礼道:“多谢主人为奴婢说话。”
    景潇冶点了下头,示意她起来:“你好歹是临川司的少主,还能让几个下人欺负了不成?”
    央柳笑道:“她们都是没有灵力的普通人,难不成主人要我用灵力惩罚她们?”
    景潇冶道:“怎么不可以?”
    央柳笑了笑:“好,那我便听主人的。”
    在庭院议事担忧吵到易陪思休息,景潇冶指了下书房,道:“言律,走吧。”
    书房。
    柳言律斟了一杯茶递给景潇冶:“潇冶,此次去临清关路途遥远,壅都这边,我会帮你留意的。”
    景潇冶嗯了一声,柳言律眸光微动,道:“不过潇冶,我总觉得,有件事很古怪。”
    “怎么说?”
    柳言律放低了声音:“你暗中派我调查的凝丝,我查到些眉目。”
    景潇冶握着茶杯的手指微缩:“什么?”
    柳言律道:“据说,多年前,先帝曾经得到几根凝丝。”
    景潇冶微奇:“可否属实?”
    柳言律道:“我办事,你放心,千真万确。”
    景潇冶道:“此事,多少人知道?”
    柳言律道:“那日饮酒,豫雁王说漏了嘴,细细想来,怕是那几位经常露面的皇族都知晓,只是年份久远,凝丝的用途又不知,大部分人只是提了一嘴,心中不关心,自然就忘了。”
    景潇冶沉思道:“先帝驾鹤西去近八年,留下来的东西,都是放置在皇宫内,江涟手中。”
    柳言律明白,有个线索头,也算是好的,接下来他要继续调查,就不会束手无策了。
    景潇冶抿了口茶:“阿尔斯派我来旦恒寻找凝丝,这么说来,方向是对的,我很好奇,阿尔斯怎么会知道,旦恒皇宫中有凝丝?难不成早在先帝在位时,他就在旦恒皇宫埋了眼线?那这城府,也是颇深了些。”
    “这正也是我觉得怪异的,阿尔斯,能几年就创建一个与四大国齐名的国家,聪明,是顶顶的聪明,其余的,不好说。”柳言律也给自己续上了茶。
    他接着说:“或许是,近几年宫中还有代圣的内应?还得身居高位。”
    景潇冶冷声道:“谁知道呢,在我之上,也只有皇亲国戚与两朝老臣了。”
    听着外面的动静,是易陪思醒过来了,景潇冶收回神,算着时辰,原来到饭点了,他笑笑,果然只有饭才能吸引着易陪思从床上起来。
    事情也聊的差不多了,柳言律自然不打扰他休闲时光,起身道:“那潇冶,我先走了。”
    景潇冶抿了一口茶:“今日你来府中,就留下来一起吃吧。”
    柳言律止步,莞尔一笑道:“好啊,你邀请我,我自然要留下来尝一尝你府中的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