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来，赵博文先到家附近的小饭馆吃了个早点，然后想去把落了一身灰的车洗一洗，结果开车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开门营业的正规洗车房。赵博文想到之前在一处比较僻静的路边洗车点，见到有人在那里挥舞着洗车布招揽生意。他决定去碰碰运气。
    运气还不错，赵博文凭着印象开到那里时，果然见到有两个人正在那里卖力地擦着车。
    赵博文将车停在一辆正在洗的车后面，擦车人看见后忙着跑过来。
    赵博文摇下右侧的车窗。
    “先生，洗车吗？”瘦小的中年洗车人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
    “对，多少钱？”
    “20。”
    赵博文点点头，摇上车窗，熄了火，下了车。
    过了一会儿，洗车人擦完前面的车，收了钱，然后一手拿着洗车布、一手提着桶水走到赵博文这里。
    赵博文低头看着桶里脏兮兮的水，说：“师傅，您给换桶水吧。”
    “要得。”
    洗车人拎着水桶走到一处下水道，把脏水倒掉，然后走到一处井盖处。井盖已经被人挪开，那个人把水桶放到里面，伸手操作了一下，很快就接满了一桶水回来。
    赵博文以前一直很奇怪，在马路边这些洗车人用的水是从哪里来的，这次终于恍然大悟。
    “师傅，您用我的布擦吧。”赵博文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擦车布递给洗车人。
    “要得，要得。”洗车人接了过来。
    “师傅，您是四川人吧？”
    “对，自贡的。”
    “您来北京多久了？”
    “快两年了。”
    “怎么想到来北京打工呢？”
    “女娃在这里上大学，”洗车人指指不远处正在给擦另一辆车的女人，“那个是我婆娘。”
    “哦，挺好的。一家人在北京团聚了，”赵博文点点头，“您这么洗车不怕被人查吗？”
    洗车人嘿嘿干笑了两声：“没事的。”
    赵博文没再问下去，他知道这里一定有他不知道的潜规则。
    八点四十分，赵博文把车开到了姜清悦下榻的酒店。他在酒店门前找了个停车位停好车，然后给姜清悦发了条微信：我到酒店了。别着急，时间够。我在门口等你。
    从车里出来后，赵博文给大连的同事打了个电话，交代了关于余欣的事，并把昨天晚上吃饭时从姜清悦那里要来的余欣的手机号码和姜清悦的名字发了过去。
    结束通话后，赵博文向酒店走去，想在大堂里等姜清悦。
    走到酒店正门前，两辆出租车正停在那里。此时一位个子不高的女子站在第二辆出租车后面，正费力地想把一个大行李箱搬进后备箱，几次努力都不成功。
    出租车司机就站在女子身边无动于衷地看着，没有任何举动，而门口的服务生此时正在帮前一辆出租车的客人往下搬行李，女子一时束手无策。这一幕刚巧被赵博文看到，热心的他赶紧上去帮着女子把沉重的行李箱挪上了车。
    站在一边的出租车司机开口道：“谢谢啊，哥们。不好意思。我前几天刚扭了腰。现在不敢用劲。”
    “没事，没事。搭把手的事。”赵博文心想大家都不容易，司机师傅腰扭伤了也得咬牙出车，不然一天损失好几百的份子钱。
    “谢谢你啊。”女子抬起头对赵博文莞尔一笑。
    两人四目相对，均是一愣，女子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陶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赵博文率先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回来好几年了，我一直在深圳，”陶芸捋了下头发，“你这些年好吗？”
    “还好，”赵博文，“你怎么样？”
    “我也还好。”
    两人一时又是无话。
    “我今天是过来送个朋友。”赵博文搓了搓手说。
    陶芸微微点点头，从随身包中取出一张名片递给赵博文：“那你忙吧。我也要赶飞机回深圳。以后有空联系。”
    赵博文接过名片，目送坐上出租车的陶芸离去，挥手告别。
    赵博文一转身，正好看到姜清悦正站在酒店门口用一种难以言表的表情注视着他。
    “我正想去里面接你呢。”赵博文赶紧将手中的名片塞进裤兜，迎了上去。
    “看来你今天任务还蛮多的。”姜清悦似笑非笑。
    “不是，不是。我是专门来送你的。刚巧在这里碰上个熟人。”赵博文一边急忙做着解释，一边有些心虚地接过姜清悦的行李箱。
    姜清悦没有再做声，跟随着赵博文坐上他的高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