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尝完由妖尊亲自烤出来的竹鼠。
    盘膝打坐了一番，就当抵消了数小时的睡眠。
    翌日一早。
    用技能浓缩雾气，汇聚出一汪晨露。
    蒙损对着镜子洗漱起来。
    少女给自己在两边鬓角扎了两条辫子，又向脑后环住长发，想绑一个干练的马尾，刚扎到一半，就见镜子里身旁多了一道身影。
    神色如常。
    “辛苦了，祖爷爷。”
    锔瓷老人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下来，对化神强者来说，这趟顶多麻烦一点，不算什么大事。
    他手一张，如今体型只有一开始诞生时五分之一大的煞诡“肓”。
    立刻逃也似地飞了出来。
    急不可耐的钻入到少女双胸之间的深渊缝隙（实际是躲进藏在蒙损胸口处，缩小成吊坠的诡屋病灶）里。
    到目前为止，锔瓷老人对少女的情感，仍旧相当的复杂。
    因为锔瓷老人可以说是一步步看着少女走到如今这个地位的。
    虽然蒙损表面上比起第一次主动和他见面时，实力进步得不多。
    但化神强者看人是方方面面的，就比如锔瓷老人的感知中，少女在某些方面，已经变得相当可怕。
    ——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少女已经能够让锔瓷老人的灵觉感受到压力。
    而这份压力，还不是来自于戾诡瘟。
    因为还没收拾妥帖，少女便继续打理头发。
    当变成女儿身后，蒙损就快速无比，第一时间主动熟悉和掌握了新的身份，对于反手打理又浓又密的头发这种事情，没有丝毫的生疏不适应。
    动作的同时，跟着两人摆起了龙门阵（闲聊）。
    “祖爷爷。”又过了一会儿，蒙损问，“究竟先祖当年做了什么。”
    少女指的是当年“追诡十八雄”中的那一位。
    这本是无心之问，试探之言。因为一个事物，当你处在不同的层次，哪怕是同一个人，得到的答案都不相同。
    不想还真有意外收获。
    锔瓷老人这次不再模棱两可，而是没有任何迟疑的道：
    “你如果真那么想知道的话，何不亲自去问它呢。”
    “‘它’？”
    镜中少女扬了扬眉，立即想到了诡异。
    前文提到过，蒙家作为修仙家族，传到蒙损这里，族谱上明确记载，已经是第“三百七十二代”。
    如果每代的时间是二十年（即在这个年纪生育，实际上这个世界危机四伏，导致人们普遍成婚早、生育早，很多代十几岁就已经定亲成婚了）。
    那么就传承了七千四百四十年左右。
    当然，这个数据是不准确的，每一代的情况，都会根据当时的环境而有所不同，但也足以证明蒙家的“古老”。
    不过，比起那些动辄以亿计时的大势力，蒙家几千年的传承，也就那样了。
    这时间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
    如今修仙界化神已到尽头，修士不可能活这么久，答案基本上呼之欲出。
    于是，少女直截了当的道：“那么，‘它’现在在哪里？是什么级别？”
    “是一只戾诡，在……”跟着锔瓷老人说了一位蜀山宗化神的尊号。
    少女得到答案，放下梳子，眼中露出思索。
    锔瓷老人说的这位，蒙损刚好曾认真了解过。因为蒙损曾经打过对方的、或者更准确说，是起过要拜入对方门下的主意——
    执掌蜀山宗“诡鼎师”一脉的化神！
    这位化神，似乎还和蒙损的义父李伯阳有些渊源。起码据少女所知，红柳娃的生意，这位化神占了一笔不小的股份，生意上有着一定的话语权。
    “正好我也有笔买卖要去谈。”
    看了一眼远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望着头顶天空发呆的爱爱，萧索的侧影完全就是一个空巢老人。对方的寿命又往上跳了一格，时不待我，少女决定当即动身。
    不过，要达成心中的想法，出发之前，还得先去向李伯阳请示才行。
    示意三人稍等。
    只身进入灵界。
    甫一出现，充沛的灵气顿时扑面而来。
    事实上，在不考虑危险性的前提下，此处简直就是修炼圣地。只是随意一个普通的地方，便胜过世间大部分的洞天福地。
    然而下一瞬，少女琼鼻轻皱，嗅到了硝烟。视线扫过，蒙损发现这里似乎在不久前经历过了一场战斗。
    最直观的两点，首先作为集合体类型戾诡的五指山，移动出了一段不短的距离，并且山体明显缩小了一些。磨平了许多的“棱角”。
    而少女所处的位置，放眼看去，大地焦黑，四周有着大量的战斗痕迹。
    一些同门像勤劳的蜜蜂一样。
    正在大地沟壑之间低空飞来飞去的忙碌着。
    拾取收集土壤废墟中的一切能用到的东西。
    其中一些大块的碎肢残渣，带着明显的人形特征，甚至还能嘶吼挣扎，让少女感到眼熟，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头恐怖的灵界生物“积年山”。
    “这家伙看样子在这里大闹了一翻……”
    少女到现在还不知道，积年山是否是被自己给吸引来的。化神级别对蒙损来说还是个谜。
    “乃大师妹，你来啦！”
    由于蒙损特意隐藏聋盲二诡，没有隐瞒行踪，少女很自然的第一时间就落入了附近同门的神念范围。
    一个小童模样，五官稚嫩的师兄近水楼台，当先飞了上来，这是一位结丹后期修士，不久前同门交易会上拿出诡异“盘瓠蚜”的就是他。
    此人名叫金之俊，字启凡。
    “启凡师兄好。”少女落落大方的回应。
    一场篝火晚会，彼此关系至少表面上拉近了不少。
    两人略一寒暄，蒙损打听了一下这里的情况，却原来积年山在五方五土龙神阵所处的空间主动退却后。
    又受到了灵界五指山的吸引，和李伯阳的诡异爆发了一场比较剧烈的摩擦。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以积年山败退告终，甚至这家伙还被锈儿追杀了三千多里，据之俊师兄所说，这家伙逃跑的相当狼狈。
    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在其他同门被吸引过来被绊住脚之前，少女当先告辞。
    来到指头山上的小院外，这里几乎看不到人。
    李伯阳将所有能召回的弟子，都给派了出去。
    不但是为打扫战场。
    同时也是为了重新布置由于大战，被积年山毁坏的警戒、混淆、隐匿等等功能的阵法。
    灵界并不安全，水非常的深，哪怕人人都知道灵界的好处，对于培养弟子，却只能弃之不用。
    事实上，即便是强如李伯阳，也只能护佑百名左右的弟子，大本营还是在修仙界里的行台。
    而五指山更像是蜀山宗的一处驻扎在灵界，为搜刮资源所设立的“前哨站”。
    ……
    不用刻意通报，院中最大那间屋子，在少女走入院子的第一时间，屋门就已经徐徐打开。
    再见到李伯阳，少女福身一礼，跟着拿出自己制作的储物袋，展示的同时，事无巨细的请教了一番。
    父女俩侧坐在桌前。
    “壬儿，如果你是我的普通弟子，我不赞成你这样做。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件事情牵扯到了太多人的利益。”
    “一旦利益受损，又有一个没照顾到，记恨在心中，敌暗我明，无时不刻不想着报复，这份祸根将会遗毒无穷，那就真个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了。”
    “或许你会说怕什么，或者说只要有实力就不会摔下神坛，所有人都会舔着脸来巴结，但实际上，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
    “古今能成大事者，运气好之外，反倒谨小慎微。”说话时李伯阳凝望着少女，他知道蒙损有一些小动作，但完全没有想过去深入探究，试问谁没有危机意识？
    没有危机意识的人，一旦出现危机，死的就是最早的那一批！
    因此对少女的小动作并不讨厌。
    李伯阳道：“千万不要低估这些人的愚蠢和无耻，更绝对不要轻视这帮（小）傻（可）逼（爱）的数量，要不然要吃大亏。”
    私底下，李伯阳和少女的交谈相当“露骨”。没有丝毫的遮羞布。
    对于那些人，李伯阳数千年间一茬又一茬看得很透。
    “但父亲，我不是普通的弟子。”少女道。
    “不错，所以壬儿，我的答案是，如果你能保证新的储物袋制作工艺能完全掌握在蜀山宗的手里，并让收益和往年持平，我就答应你放过红柳娃。”
    言外之意，之前提出的那些问题，有什么事情我都替你兜着。
    一刀切，全盘考虑后却又轻易的割舍如此巨大的利益，这是独属于李伯阳这位老牌化神的霸道父爱。
    “不过赎它们的钱，需要你出，毕竟有许多人持有股份和干股，我必须得有个交代，堵悠悠众口，在你上位时也会少许多阻碍。”
    “女儿晓得了。”
    少女没说自己囊中羞涩。还是老话，“不是神经病的人不可能做神经病做的事，那一定是有原因的”。少女穷，李伯阳更清楚少女穷。
    果然李伯阳也没有想过要蒙损出这笔钱，这样说只是形式而已，教导少女再遇到这种事该去怎么正确应对。
    “对了壬儿，所有人你都可以不理会，但你说要去拜见的那位化神，倒要好好的商量一番，让其松口，否则红柳娃族群，我最多只能给你三分之二。”
    “这件事我不大好出面，不过你无需太紧张，也不全是难事，你能炼出九成九的入道丸，我修书一封，你带了去，绝对能得其赏识，至于更进一步，就看你自己了。”
    “我这里有样东西你拿去，以你的名义当做第一次拜见的贽（zhi）见礼 。”
    少女微微愣怔，本以为可以免去此行，看样子想多了。不过心中已有预料，倒也不失望。依旧点头。
    “还有，红柳娃王不能离开行台，死掉的妖才是好妖，这是为了你的安全。”
    “是，……”
    得到应允，如同拿到了尚方宝剑。李伯阳的许诺，胜过千言万语。
    再次回到“现实世界”，少女简单交代了爱爱与史长老几句，跟着便看向了锔瓷老人。
    这位看上去毫无气势，双鬓银白的老者，也不见怎么动作，身上顿时冒出了股股靛蓝（一种深蓝色，略带紫色调）的烟雾。
    跟着雾中如某种尖锐物体彼此切割一样，发出怪异的刺耳刮蹭声，像是某些特殊的瓷片。
    当声音停止，这些气最终在锔瓷老人的面前编织成了一面两人多高，迎风飘扬的古怪旗帜。
    化神法宝——攫（jue）魂幡！
    常被人误念理解为“摄魂幡”，也算不上错，毕竟有着摄取的意思。
    （‘攫’字最早出自《礼记·儒行》，其本义为鸟用爪迅速抓取。如《史记·李斯传》中有‘盗跖弗攫’，索隐解释为：凡鸟翼击物曰‘搏’，足取曰‘攫’。）
    （在现代汉语中，‘攫’常用来表示抓取、拿取的动作，如‘攫取’即抓取、拿取、‘攫捷’即抓取、猎获等。）
    同样是表示“抓取、拿取”，但“攫”更能描绘魂幡特点。
    （‘攫’字也常用来表示夺取、掠取的含义。如‘攫夺’即掠夺、‘攫窃’窃夺、‘攫昼’即白昼抢劫等。）
    （这些词语都体现了“攫”在表示通过强力或不正当手段获取某物时的贬义色彩。）
    在日常使用中，“攫”常作为动词出现，强调动作的直接性和迅速性。
    它既可以用于描述具体的物理动作，如鸟用爪抓取食物，也可以用于比喻抽象的行为，如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取利益。
    后者是这柄法宝的炼制过程，和使用方法的最真实的写照。
    ——
    （天气凉快了，也没那么浮躁了，看着愁云惨淡的后台数据，每天都有五十多个追读吧，但催更的人不超过十个。）
    （这样吧，也给我自己增加一点压力和挑战，最新章节末尾催更过‘二十’人，作者立即开始更新下一章〈保底每天更新一章。后续加更章节质量相同〉，并在当天发表，如果真觉得这部作品有意思想看后续的话，那么就来吧。）
    （就这样，我先睡了，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