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车跟前,看见苏时砚正靠着车门,和人打电话。
发现他走过来,三两句就结束了,随后替他拉开车门。
走近之后,才发现不对劲。
他抬起柳乐人的下巴,凑近看了看,“哭了?”
“嗯,说了一些心里话,可能有些伤感。”
苏时砚知道柳乐人是个感性的人。
对于那些对他好的人,他始终记在心里。
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忙。
虽然有时候对他挺不近人情的,但那也是因为他之前对柳乐人太苛刻。
现在,他已经能感受到对方对他的感情。
“那上车吧,我们开车转转,散散心。”
柳乐人没拒绝,就这么和苏时砚绕着小镇转了几圈。
等那股情绪过去了,他回到了酒店,开始熬粥。
不知不觉到了来笼镇的第四天。
他时刻关注着柳俊成的变化,到中午的时候,他发现对方的胃口变好了很多。
不仅保温桶里的粥全部喝完了,还说晚上想吃馒头。
柳乐人突然意识到,这是回光返照。
他摸了摸柳俊成的天灵盖,果然鼓动的厉害。
但是掏符纸的动作,却慢了很多。
他捏着封冥符的一角,始终下不了手。
柳俊成看他没说话,也没收拾保温桶,不禁问道:“乐人,你怎么了?”
柳乐人眼睛酸胀,然后拼命的将眼泪憋了回去。
他咽了咽酸水,喃喃道:“没什么。”
随后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借着给柳俊成换个姿势,将封冥符贴在他的后脑勺。
做完之后,他收拾东西出了房间。
这个时间点,冯薇正在和周姨在街上买东西。
一个小时之内不会回来。
而柳泽,柳乐人站在楼梯口,都能听见震天的呼噜声。
他按照柳俊成所说的,在茶柜里找到了房间门的钥匙。
他快速进门,然后在衣柜隔层里翻找,却没看见对方所说的钥匙。
冯芸的警惕性很重,尤其是这几天,他经常进出这里,所以很有可能换了地方。
但是,他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也了解冯芸。
断定钥匙不会离开这个房间。
他抓紧时间开始寻找。
先是挂在衣架上面的包和梳妆台,然后是各种犄角旮旯。
为了不留下翻找的痕迹,他尽量把东西归位。
但是在翻找床头柜的时候,柳乐人突然注意到了一罐奶粉。
之前他还觉得是普通奶粉,仔细看上面的字时,才发现是孕妇奶粉。
他没敢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马上开始了下一个地方的翻找。
但是,所有的东西都找过之后,毫无钥匙的踪影。
他不由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失误,或许在别的房间才对。
最后,直觉告诉他就在这里。
他再次打开衣柜,一件衣服一件衣服都翻找。
甚至每一件衣服的口袋,他都摸了一遍。
突然,外面传来了苏时砚比平常高好几个度的说话声。
柳乐人知道,这是冯芸回来了。
他必须结束,然后从这个房间出去。
但是柳乐人不甘心,因为明天是柳俊成的死亡日期,他没机会进来了。
他相信苏时砚有的是办法让冯芸进不来。
所以,他快速的将剩下的几件衣服都摸了一遍。
在最后希望渺茫的时候,他找到了。
他顿时心里怦怦直跳,颤抖着手,将抽屉打开。
里面的东西不少,银行卡,存折,还有这么多年,柳俊成打钱的发票。
他粗略的翻了一眼存折,看清上面的数字时,顿时瞪大了眼睛。
最后,他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找到了那份有关于房屋买卖的收据,买卖合同,以及评估材料。
他塞进口袋,将钥匙放回原位,然后锁门出去。
而外面的苏时砚,已经捏紧拳头,恨不得一拳打碎冯芸的牙齿。
苏时砚本来看着院子的一角发呆,柳乐人曾经在里面住了好几年。
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住人的。
现在风雨腐蚀,墙壁长满了青苔,里面堆放着杂物,完全没处下脚。
他很难想象,柳乐人在这里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突然,他听见冯芸站在外面说话的声音。
然后他迅速拔高声音,提醒里面的柳乐人。
等人进来,他才将人叫住。
“冯女士,你真的是一个母亲吗?”
冯芸满脸不耐,“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将一个孩子逼上绝路,甚至不顾他的生死,将他送了出去,我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母亲做出来的事情。”
“用不着你来教育我,没爹没妈的孩子,我能给口吃的就不错了。”
“是吗?用一碗饭,买到了一个永久的劳动力,你这个生意做的不亏。”
冯芸最讨厌别人来讨伐自己。
这么多年,有多少人用教育的口吻来劝她,都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后来,那些人只敢在背后说她。
她觉得这些人完全是嫉妒她,嫉妒她有钱,还有个听话的老公。
此时,她的火气已经窜起来了。
也不管面前到人是姓苏还是姓舒,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不要以为你有钱,就可以插手我们的家事,也不用拿你那100万的证据来起诉我,钱我已经花光了,你要我也没钱给你,让你们进这个家门,已经是够仁慈了,如果不是柳乐人来这里能伺候他叔叔,我才不会让他进来。”
苏时砚早就猜到这个人这么轻易的允许柳乐人就去,绝对是因为有利可图。
他冷冷的笑了,看向冯芸充满了鄙夷。
“你连自己的老公,都能卸磨杀驴,实在不觉得你有多仁慈。”
冯芸知道自己理亏,也没想在口头上占到便宜。
她斜着眼睛瞅了苏时砚一眼,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
“你这么护着柳乐人,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我记得城里人玩的花,尤其喜欢搞什么同性恋,这玩意听说很脏,会得病,是这样吗?”
苏时砚忍住自己想抽上去的手,攥紧拳头,指骨咯吱作响。
冯芸继续火上浇油,“我看他长得越来越好看了,细皮嫩肉的,不如你给我点钱,我可以说服他跟你。”
苏时砚看到从门口走出来的柳乐人,然后视线下移,像是看垃圾一样看着冯芸。
“我看你儿子长得挺像猪的,不如卖到城里的屠宰场,也能赚一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