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串！”沈玉华在后面补充道。
    那老板笑得眼睛都看不见，连忙将糖葫芦取下包好，红绡上前接过，顺便递了银钱。
    沈玉华从里面递给叶阳昊一串，自己则拿着一串，又给红绡和宋嬷嬷一人一串，慢悠悠地牵着叶阳昊闲逛着。
    叶阳昊接过糖葫芦，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了眼睛：“真好吃！”
    沈玉华看着叶阳昊天真烂漫的笑容，心中一片柔软。
    每看到一个新奇的铺子，叶阳昊总要上前仔细摸一摸看一看，每次见他久久不愿挪开视线的小东西，沈玉华便会让红绡买下。
    祖孙二人逛了许久，见到一处酒楼，沈玉华带着她们进去要了个靠河的包厢。
    打开窗，视野开阔，可以看到对面楼中的景色。
    叶阳昊坐在窗边，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外面。
    沈玉华则坐在他对面，只将每个菜品尝了一番后，就静静地品尝着香茗，看着他对什么都很新奇的样子。
    “祖母，那个船动了。”叶阳昊放下筷子，趴在窗口，激动的跟沈玉华指着最奢华豪华的花船。
    沈玉华随着他指的地方望去，侧头看向红绡，红绡对上她的目光，微微点头。
    “祖母，那船上好多人，是在做什么呢？”
    “是在表演，你看上面有许多穿着漂亮衣裙的姐姐在跳舞。”沈玉华对上他干净纯洁的眼睛，没办法说出这是青楼的花船的话。
    只是没想到三皇子居然真敢青天白日包下花楼宴请朝廷官员，不知道是说他胆大妄为还是不知者无畏。
    眼见着花船游在河中间，这边也能更清晰的看到船的甲板上一群女子，穿着清凉暴露，伴着乐曲婀娜起舞，从窗口往船里看去，美人相伴在侧，喝酒调笑，好不奢靡。
    “祖母，那个人在脱姐姐的衣服。”叶阳昊的话刚落，沈玉华连忙拉过他，不让他看船上的人，哄着他：“想不想再去街上逛逛，祖母让你红绡姑姑陪你去好不好？”
    叶阳昊毕竟是个小孩子，注意力直接被玩耍的事情转移了，点头应下：“好。”
    红绡带着叶阳昊下楼离开，宋嬷嬷让小二将桌上的残羹剩菜撤下，上了茶水点心。
    沈玉华轻抿一口香茗，目光不时扫向河中央的花船。随着时间流逝，船上的景象愈发放纵，人影渐稀。
    “啧啧，这些人还真是衣冠禽兽。”沈玉华摇头轻笑，“大白天就敢如此荒唐，也不知读了这么多圣贤书读到了何处。”
    宋嬷嬷面露忧色：“老夫人，这些有伤风化，您还是不要看了。”
    “我都这把年纪了，什么没看过。”沈玉华打断道，“这正戏还没开始呢。”
    正午时分，沈玉华正昏昏欲睡，突然船上传来一阵尖叫惊呼。只见甲板上乱作一团，衣衫不整的男女慌不择路地往外逃窜。
    “出事了。”沈玉华眼中精光一闪，“让人去引百姓过去瞧瞧。”
    宋嬷嬷出了厢房，很快又回来了。
    片刻后，便见花船开始返程，只是船上的人都惊慌失措的聚集在一起，没有了半点旖旎之色。
    花船靠岸刚停下，就被官兵团团围住，船上的人都整齐的跟着官兵离开，最后，大理寺的官员上了船，没过多久，几个官兵抬着被白布挡住的担架下了船，随着官兵撤离，那花船像是昙花，经历了短暂的盛开，便快速凋零。
    沈玉华这才收回目光，悠然问道：“红绡和阳昊回来了吗？”
    宋嬷嬷恭敬答道：“回老夫人，六少爷在马车上睡着了，红绡守在车上等着您。”
    “嗯，那咱们也该回去了。”沈玉华起身，“添火的事还是交给旁人吧。”
    马车缓缓驶回叶府，沈玉华掀开帘子，只见叶阳昊睡得正香，身上披着一块小褥被。
    回到府中，叶阳昊被红绡抱着送到了月姨娘院子。
    沈玉华回到鹤松院，刚坐下歇息，云锦上前禀报：“老夫人，五姑娘早上来过，听说您出府了就先回去了。”
    沈玉华点头道：“知道了。我休息一会儿再让人去告诉她。”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通报，说五姑娘来了。
    沈玉华只能允了，叶安宁进来请安后，就上前一把抱住沈玉华的胳膊撒娇道：“祖母，您怎么不带我一起出去玩呀？我不是你最喜欢的孙女了吗？”
    沈玉华无奈地笑道：“祖母只是在府里待得有些闷，想出去走走而已。你若想出去，还有人拦你不成。”
    叶安宁嘟着嘴道：“可是安宁就喜欢跟祖母一起。”
    “好好好，下次肯定叫你一起。”沈玉华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她的头，一脸拿她没办法的模样。
    叶安宁瞬间被哄高兴了，宝贝似的拿出一本账本递给她，“祖母，这是我悄悄在西樵巷开的铺子的账本，您帮我瞧瞧。”
    沈玉华意外的看着她，就见她有些尴尬的补充道：“这铺子本是我母亲的嫁妆，经营的都是女儿家的买卖，那管事是外祖父家的家生子，因此每月舅母她们要用的胭脂首饰都是那管事直接送去，账面上也一直是入不敷出，我跟母亲说了几次，母亲不好跟舅母她们闹得太难看，索性我就让粱管事从母亲手中买了去，改成了一个糖水罐头铺。”
    沈玉华微微点头，她这般处置也算是全了她母亲与娘家的颜面，便不再多话，低头翻看起来。
    西樵巷位于京城西边，住的都是普通百姓，卖的东西要越实用和便宜就好，账面上看买卖还不错，但也算不上多好。
    沈玉华只看了三个月的账，就合上了账本，抬头看着她：“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孙女觉得这个铺子既然已经只能赚些薄利，那就增加一些百姓常用的物件，跟那附近的百姓交些情谊，引导他们去我们别的铺子买东西。”
    沈玉华眉头微挑，这个孙女对经商的东西很有灵性，有些想法在现代都很实用。
    “那便先按照你的想法做吧，以后这些都是要你自己决断的，现在多尝试，没有坏处，不过任何尝试，都不能纸上谈兵，你可以去那铺子多看看，或者多了解一下周围的人，要有需求，才会有买卖。”
    尽管沈玉华没有提出任何主意，叶安宁依旧很高兴，接过账本，原本有些忐忑犹豫，现在只剩下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