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口腔溃疡贴40
作者:酒馆小娘子   庭楼望春来最新章节     
    白人专家享誉国际,不在乎你爷爷是谁,你老子是谁以及你哥是谁。
    坚决不接受和解,一定要让谢淮楼坐牢。
    新闻从微博热搜挂到了推特热搜,国家级别的公关不得不亲自上场,作为当事人的谢淮楼被他亲哥带走销声匿迹了。
    “行动人员分为四组,分别从东、西、东南、西南四个方向潜入别墅,具体路线在图中标出,第一组潜伏在别墅的楼顶,确认了人质位置后会发出信号,其他三组会相互配合救出人质。”
    深夜的小汤山一片漆黑,杜鹃的嘶鸣声在树林间此起彼伏,犹如孤魂野鬼的哭嚎,夹杂在风中,一声高、一声低。
    指挥车内,江源和虞佑两人紧锁着眉头。
    “不必确保人质安全,你们的任务是救他出来,是死是活、挨打中枪都无所谓。”
    身材魁梧、面容冷峻的队长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入行这么多年,头一次听见这么……潦草的任务。
    江源又幽幽道
    “救出人质之后,立刻在他头上套个麻袋,不要回答他的任何问题,直到送到我面前。”
    虞佑吸了一口奶茶,轻飘飘瞥了江源一眼,又清了清嗓子,问道。
    “任务开始之前,我要再次确认一遍,你们知道敌人是谁吧。”
    指挥车的气氛顿时沉了下去。
    昏暗的灯光映照着江源和虞佑对面那二十个身材高大、气场冷硬的男人。
    这些退役特种兵在外国叫做私人雇佣兵,在社会主义体制下称为……安保。
    “白鹰特种部队的教官,谢绝中校。”
    队长严肃道。
    “我退役前曾在他手下出任务,他是我的前领导。”
    “好,那你就知道这次情况有多危险了。”
    江源点点头。
    “解救出人质后,你们可以把人质当成我们的人质,反过来威胁对方,如果你们有暴露或受伤的危险,扔掉人质,不要强攻,不行就撤,所有人明白吗?”
    二十多个退役特种兵的声音嘹亮肃穆。
    “明白!”
    江源气势磅礴地一拍桌子。
    “行动!”
    指挥车车门被“砰”地推开,一行身着防弹衣、手握麻醉枪的特种兵鱼贯而出,转眼间消失在山林深处。
    “老江。”
    虞佑放下奶茶,慢悠悠问。
    “你打算把谢二套麻袋揍一顿吗?”
    “当然不。”
    虞佑诧异地挑起眉,没看出来江源的思想境界已经一步升天了,能对那夜后海的恩恩怨怨爱恨情仇一笔勾销。
    这种宝贵的兄弟情简直让人潸然泪下痛哭流涕。
    紧接着,只听江源冷笑道。
    “老子要把他扔后海里让他随船游一夜。”
    虞佑:“…………”
    一周之前,谢淮楼带着他的心肝大宝贝儿出现在北医六院,国外来的知名精神科医生来北京参加国际论坛,谢二公子凭借自己金澄澄的人脉让这位专家为他的大宝贝儿看病,治疗阿斯伯格症带来的强迫行为。
    据说谢淮楼的要求很低,不奢望宋春庭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但是希望在超出强迫范围时不要再自残。
    医生提出电击疗法,然后被谢淮楼打了一拳。
    一拳,只有一拳。
    什么砸酒店、烧医院、打进icu全是谣言。
    经过江源虞佑的多方打探,才得到消息称谢淮楼被休假回家的亲哥谢绝带到小汤山别墅软禁。
    狐朋狗友也是朋友,表面兄弟也是兄弟,该出手时还是得出手。
    ……
    目标建筑是一座三层别墅,零星有几个窗口亮着灯。
    瞄准镜内隐约可见持枪的特种兵在院子里和别墅屋顶内来回走动。
    训练有素的安保队长无声无息地对大家做了个手势,二十多个人默契地分成四组,借着夜色的保护悄悄潜入了院中。
    指挥车里,江源靠在椅子上和小情儿聊骚,虞佑正喝着第三杯多肉葡萄。
    “报告指挥车!这里是监控点a,别墅屋顶有特种兵巡逻,我们无法从楼顶降落……”
    江源和虞佑对视一眼,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同时说道。
    “放弃任务,咱们回家!”
    “等等——”
    队长险些一脚踩空,摔了个狗啃屎。
    “还有备用计划,我们可以……”
    江源和虞佑再次异口同声。
    “不用备用计划。”
    队长仍然坚持,咬牙道。
    “别墅三层西侧,能看见人质背后靠在窗户上,好像被什么人威胁,要跳楼了!!”
    江源正在穿外套,虞佑正把奶茶杯和盖子装进垃圾袋,两人同时一愣。
    “人质能看见你吗?”
    江源问。
    “不能。”
    队长自豪道。
    “我们还没暴露。”
    江源问。
    “有办法让人质看见你们吗?”
    队长道。
    “有闪光弹。”
    虞佑望向江源,后者侧面线条冷峻紧绷,沉吟道。
    “很好……”
    于此同时,各个隐蔽点的特种兵屏住了呼吸,握紧了枪,随时准备出动。
    “那就你扔个闪光弹,然后跟人质摆摆手,告诉他我们有缘再见。”
    所有人:“……………………”
    “别过来!你别过来!他我妈让你别动!”
    “操,离老子远点!别碰我!”
    “哥!你不能这么对我!哥!哥!!!”
    烛光暧昧地映照着卧室,空气中氤氲着浪漫的薰衣草香。
    谢淮楼全身被扒个精光,只剩了条小裤衩,站在窗台上死死地抱着窗帘不撒手。
    他对面站着五个全裸的女人——清纯的、性感的、英气的、高贵的还有干巴巴最普通的,五个人摆出符合自己人设气质的造型竭尽全力勾引谢淮楼。
    谢淮楼咬着牙,声嘶力竭。
    “哥!我要跳楼了!我要为我老婆守身如玉!”
    墙角监控音箱里传来了谢绝冷冷的声音。
    “你守个鸡巴。”
    “我就是守我的鸡!”
    谢淮楼顺手抄起最后一个花瓶,挡在自己胸前,像只誓死扞卫贞操的种猪。
    “我从良了!从良了!”
    “砰”一声,卧室大门被推开,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迈进门。
    谢绝休假在家,依然穿着绿色军装,衬衫长裤勾勒得他腰背挺拔如一条直线,微微皱紧的眉眼散发出森然寒意。
    “从良了就给我去相亲。”
    谢淮楼高傲地仰着头。
    “我有老婆了!”
    谢绝朝那五个女人摆了摆手,后者会意,捡起地上的浴袍披上,悄悄关门离开。
    “那个阿斯伯格女人?”
    “嘶啦”一声,椅子腿擦过地板上的碎花瓶,谢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拖过椅子,坐在窗台对面,问道。
    “你知道我手下有多少这种人吗?”
    谢淮楼被喂了春药,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谢绝,他站在窗台上寻死觅活,地板上全是他摔碎的古董玩物,但怎么都让人生不起气,反而觉得他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谢绝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他们和我们长得一样,但不是人,只是机器。人心有温度,石头都能捂热,可不论你对他们这种人多好还是多坏,都能不让他们对你有丁点儿反应,哪怕有反应也只是模仿我们的动作。”
    “木头精不一样。”
    谢淮楼仰着脖子。
    “她懂!”
    “谢绝慢悠悠跷起了二郎腿,往椅背上一靠。
    “她给过你一点回应吗?”
    “有!”
    “哦?”
    谢绝彬彬有礼地抬了抬手。
    “请讲。”
    “她给我雨伞,给我纸巾!”
    “你尾随她回家,她把你关在小区外,从监控视频来看,是你叫住了她,她才给了你雨伞。邻居在口供里说,你对着她打飞机的时候,她就一动不动地盯着你看,你问她怎么样,她才递了纸巾给你,也是因为她主动递纸给你,没让李叔出面,警察就把你放出来了,但是我亲爱的傻弟弟,你觉得她这是对你有特别的反应吗?”
    谢淮楼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她根本不理解你在做什么。”
    谢绝非常儒雅地笑了笑。
    “只要是下雨天,在她家附近有没带伞的人叫住了她,她都会主动给雨伞;她给你纸巾让你擦精液,就和她看见你打喷嚏,让你擦鼻涕一样,这是根据情景做出来的反射反应而已。”
    谢淮楼死死咬着牙,胸前剧烈起伏着。
    “哥是为了你好。”
    谢绝语重心长。
    “你吃喝嫖赌怎么荒唐,家里都不管你。”
    谢淮楼喉咙上下一滑,一言不发。
    “哥哥知道,你玩了这么多年天天走肾,头一次走心了就觉得非她不可,慢慢都会过去的。”
    谢绝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站起身放在窗台上。
    “这个,陈中将的孙女儿,婚后你们俩互不干涉,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这个,职业豪门太太,家庭出身一般,但受过训练,你带得出去,也不会阻止你玩……甚至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哥去给你找。”
    “我喜欢木头精。”
    谢淮楼嘶哑道。
    “就喜欢木头精。”
    “你要是喜欢一个普通姑娘,哪怕她坐过牢、杀过人、爸妈吸毒、亲戚诈骗,家里也认了,但只有这个女人不行。”
    “凭什么!”
    “因为她不是人。”
    谢绝眯起眼睛,脸色阴冷骇然。
    “你是强迫她的吧。”
    谢淮楼一愣。
    “阿斯伯格病人是台机器,智商高得可怕,你强取豪夺,她有一万种办法逃出去,把你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家里连尸体都发现不了。”
    谢淮楼眼珠像是被牵住了,呢喃道。
    “她不会杀我。”
    “你说得对,她不会杀你。”
    谢绝靠在椅背上,身上微微后仰,双手自然交叠放在腿上。
    “因为你在她眼里不值一提。”
    “你!!!”
    “你被我关了一周了,她每天正常上班正常下班,就和你死了一样。”
    谢绝站起身,正了正衣领。
    “你好好想想吧。”
    “我……”
    谢淮楼微弱的声音淹没在关门落锁的声响里,他怀里抱着瓷花瓶,瑟缩地贴着窗玻璃,可怜无助又弱小。
    天色已黑,山林茂密层叠,树桠嶙峋凌乱。
    这时窗外猛然亮起一道强光,紧接着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云霄。
    谢淮楼一瞬间转过身,扑到窗玻璃上,只见一队全副武装的特种兵被凶狠的恶犬撵进树林里。
    其中一人一边跑打开狼眼手电,手电光瞬间亮起又瞬间熄灭,似乎在传达着长长短短的信号。
    摩斯电码!
    谢淮楼眼中倏然一亮,但随即笑容又凝固了。
    ……他不会破解……也没有手机……
    房间里的警报声倏然停止,特种兵和狗也消失了踪影。
    谢淮楼垂下眼睛,抱着双膝,把自己紧紧蜷缩起来。
    院子里的灯光穿过窗玻璃,静悄悄映照着他落寞的身影。
    ……也不知道木头精在家冷不冷饿不饿。
    谢淮楼吃了春药还没发泄出来,自己缩在被子里打飞机怎么都差了点意思,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突然感觉到怀里多了个温热柔软的东西,吓得他猛地一激灵,差点掉下床去。
    对方轻声道。
    “是我——”
    谢淮楼认出了这个清冷的声音。
    刹那间他脑海里一片空白,多日来的提心吊胆、委屈巴巴、以及牵肠挂肚在这一刻汹涌而出,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对方。
    “宝宝!!我好想你,你冷不冷饿不饿有没有人欺负你?我竟然还能在有生之年再次遇见你,我是不是在做梦……”
    宋春庭冷漠道。
    “对,你在做梦。”
    “……………………”
    谢淮楼嘴角一抽。
    “你他妈在梦里都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宋春庭缓缓摇摇头。
    “算了不怪你,听说梦不能超过想象力,我也有点想不出来你向我撒娇是什么样。”
    谢淮楼揽着宋春庭就要亲上去。
    “来吧,春宵苦短,抓紧时间,一会儿就醒了。”
    宋春庭推开他的肩膀。
    “你不想离开这里吗?”
    “老江老虞都失败了,我还能怎么办?老子又不是特种兵。”
    “他们失败了,你就不行吗?”
    宋春庭那双无机质一样的眼睛冷冷盯着他。
    “你真的是个废物吗?”
    谢淮楼双臂抱住肩膀,凶巴巴道。
    “我不确定我是不是个废物,但我确定你肯定不是我的宝贝,我的宝贝儿从来不说废话!”
    “我有办法帮你出去。”
    “有毛用吗?这是个梦,我开窗还能飞呢。”
    谢淮楼拍拍宋春庭的肩膀。
    “这栋楼高度目测8米,三扇窗户全部被封死,院里的特种兵每六个小时换班一次,你现在在发烧,可以叫医生进来看看你。”
    谢淮楼目瞪口呆,发出了灵魂三问。
    “这他妈真是梦吗?你是的我的幻想吧?我脑子有这么聪明吗?”
    “你可以的。”
    宋春庭深深望着他。
    “难道你不想回到我身边吗?”
    谢淮楼:“……”
    “你不担心我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吗?”
    谢淮楼:“………………”
    “谢淮楼,我好想你。”
    啪!
    谢淮楼脑神经彻底断裂了。
    他死死咬着牙关,眼球爆裂出红血丝,手撑着床铺慢慢站起。
    这一瞬间宋春庭的身影拉长变大,赤裸的身体绽放出耀眼金光,锣鼓鞭炮的声响中,一块块金箔铠甲像鱼鳞似的覆盖住她全身。
    她脚下升腾彩的祥云,双手挥舞着金箍棒,转头,定睛朝他看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心上人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时刻出现,身披金色铠甲、脚踏五彩祥云来救我!
    谢淮楼热泪盈眶。
    大风起兮云风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下一句是……想不起来,确实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