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绿筠本还在喝茶,享受片刻的悠闲。海兰急匆匆地就赶了过来,一脸的凝重连带着苏绿筠都紧张了起来。
可心沏好茶端上来,海兰没接过,只是直直地看着苏绿筠道:“纯妃姐姐,你可知道嫔妾今日看到了什么?”
苏绿筠被她问的一愣,问道:“本宫没听到什么消息呀?海贵人,你且细细道来。”
海兰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阴郁:“姐姐,嫔妾也是担心你和三阿哥,前段时间来的那个叫魏嬿婉的丫头,她心思颇重,你定要小心。”
“嬿婉?”苏绿筠紧皱眉头,“本宫记得她,可她伺候永璋一直尽心尽力,本宫没觉得她有什么问题呀?”
海兰果决地摇了摇头,沉声道:“这不就是问题所在了么?纯妃姐姐,你可别不信,嫔妾方才亲眼看到了,魏嬿婉主动勾引皇上。”
苏绿筠也是一惊,她万万没想到手下竟会出了这样的人。可她下意识地翻腾起怒意时,脑海里浮现出魏嬿婉的恬然笑容,她又有些不相信。
“海贵人,会不会是你看错了?”苏绿筠纠结道,“你与嬿婉不过一面之缘,如何能下此定论呢?你说她勾引皇上,她是怎么勾引的?”
海兰见她不相信,便加重了语气:“姐姐,你没发现皇上今日来看你和三阿哥看的愈发勤快了吗?再者,嫔妾今日亲眼所见,她和皇上在御花园相谈甚欢,皇上,还亲口夸了她美丽动人。”
海兰时不时就说出三阿哥,使得苏绿筠不得不好好思量起来。
近日弘历来得多,也夸了自己一句教子有方,她原以为弘历真的是在意永璋,没想到,是早就对魏嬿婉动了心思么?
可是……哪怕这是真相,她又能如何呢?
“这……罢了罢了,若是皇上真心喜欢,本宫也不可能拦着,只盼着这嬿婉若能一朝得宠,可以在皇上面前多提起永璋来。本宫这段时日待她也算不薄,望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才好。”苏绿筠清楚自己是个笨嘴拙舌的人,一直不得弘历宠爱,以至在争宠方面,可以说是毫无心思,只是满心满眼都扑在了永璋的身上。若她能扶持魏嬿婉一把,日后有了宠妃相伴,对永璋或许更好。
海兰瞧苏绿筠竟这般懈怠,还如此信任魏嬿婉,也是心中焦急,思虑片刻,她才一副下定了决心的样子道:“纯妃姐姐,嫔妾本不想说太多,只怕隔墙有耳,但是事到如今,嫔妾不得不直说了。”
“魏嬿婉,和大阿哥说过话,两人靠得极近,根本不像是皇子和奴婢,大阿哥一定早就认识了她。纯妃姐姐,你能明白嫔妾的意思么?”
大阿哥……永璜?!苏绿筠瞳孔一缩。
“不可能的呀,大阿哥是贵妃娘娘的孩子,她怎么会和大阿哥有关系呢?难不成……难不成她是贵妃娘娘派来的人,就是为了暗中刺探永璋的情况?”苏绿筠大惊失色,连茶杯也吓得脱手,“砰”一声碎了满地。
门外的宫人听见声响,忙就要赶紧来查看,被苏绿筠一声喝住,只得全又退却。
海兰冷嗤一声,仿佛同仇敌忾一般,恨恨道:“纯妃姐姐聪慧过人,总算反应过来了。嫔妾想,贵妃娘娘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魏嬿婉做得好,就将她举荐给皇上。纯妃姐姐,她是近身伺候过三阿哥的,对三阿哥的情况了如指掌,到时到了皇上跟前,只怕她仗着自己原先的这个身份,胡乱言语,届时,对姐姐你和三阿哥那是完全不利了。”
苏绿筠压抑着心头翻涌的怒气和惊恐,低声道:“她自服侍以来,本宫待她也算是不薄了,她竟是个这么狼心狗肺的人么?她害本宫不要紧,但若是害了永璋,本宫万万不可饶恕。”
她实在是恼怒,高曦月已经是贵妃,也有了长子傍身,还有什么不满意呢?况且,自己从来没有对她不敬,她为什么要对付自己和永璋?
“海贵人,本宫实在是要多谢你,愿意告诉本宫这些事情,不然,我和永璋母子哪日被皇上厌弃了,都不知道啊。”
海兰悠悠一笑,如今却是添了几分阴毒,她轻声道:“纯妃姐姐慈母之心,嫔妾看在眼里,心中也是十分感念呢。”
话音刚落,她的鞋尖便触到茶盏的碎片。她微笑着,视线从地上的狼狈缓缓移到苏绿筠脸上,又望向窗外。
“姐姐,这茶盏若是要碎,也别惊着自个儿,都是些低微的东西,万万不该碍着您的心呐。”
苏绿筠抚着心口,抬头去看她。
“本宫……本宫都清楚,海贵人,你且在这等着,本宫这就告诉可心一声,叫她传魏嬿婉过来。”
*
天边的光亮逐渐消散,昏暗的乌云,逐渐地压下来,笼罩着紫禁城上方的天。
魏嬿婉刚放好点心,伺候着永璋吃下,便听到了别人说苏绿筠要见她。
会是什么事呢?她猜不出来,只能加快了脚步赶过去。
今日受了弘历的赏识,她十分高兴,应该说是最高兴的一天,看来她的努力全都没有白费。而且,苏绿筠那样温柔,一定也会待她好的,到时候,她就可以少吃点苦了。自己的额娘和弟弟是不是也可以过上好日子呢?她和凌云彻是不是也可以早日迎来大好的日子呢?
嬿婉笑了起来,却没注意到逐渐昏暗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