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沐子抖若筛糠地跪在地上,颤抖着求饶道:“皇上,奴才不是……”
“还不快说,你的主子是谁?”进忠冷喝一声,一把将他拎了起来。
手中的持珠被弘历一下收紧,他冷冷瞥向偏殿的方向。
孙俐姮早已被吓的腿软,海兰明明和她说过,弘历是不可能过来的。
事到如今……没有别的法子,只有一个人能护住她了。她只能拍了拍身旁的小宫女:“去……我们去交芦馆,找海答应!只能让她再想想法子!”
弘历的眼神只飘过那一刹,心中早已打定主意,便道:“进忠,看看她会去哪。”
进忠立时应下,他转了转手中翡翠扳指,眸色阴郁,赵允低下头:“皇上,那眼前这个奴才……”
小沐子慌忙磕头认罪,吓的泪流满面。弘历不会在意,“奴才乱了规矩,按着规矩处死打发了便可。”一句话便捏碎了这个人存活的痕迹,而他甚至不会花哪怕一瞬的时间去看清楚他的样貌。
赵允了然,转身一挥手:“还不来人,拖去没人的地方处理了。”
弘历不再理会小沐子的哀嚎求饶,踱步进了内殿。
孙俐姮一路跌跌撞撞,总算赶到了交芦馆,可无论她怎么叫喊,门都紧紧上着锁,不传出丝毫动静。
“海姐姐,这些都是你教我的,你逃不脱的!”孙俐姮终于恍然大悟,声音从喉头嘶吼出来。
她彻底被骗了!
小宫女在一旁焦急道:“主儿,咱们去找太后吧,如今只有太后能护住咱们了!”
孙俐姮眼眶红红,又气又惧:“好,你说得对……太后,我还有太后……”
身后的人影轻轻地一晃,小心地避过她们的目光,又隐在暗默之中,一直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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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太医看着坐在榻上喝着茶的弘历,冷汗浸湿了衣衫。青樱的情况并不好,那些话传进耳朵里,早就让她心绪不宁,惊惧交加,已有了大出血的症状,甚至因为身体极度的亏损,生生晕倒了过去。
“如贵人!已经能看到皇子的头了,您再试试劲儿啊……”接生嬷嬷急的头脑冒汗,容佩一直在一旁安抚青樱,连口出狂言的小沐子都来不及去教训,此时看着皆接生嬷嬷,忍不住气急败坏道:“主儿都昏厥了,她怎么使劲儿啊?!”
弘历手中随意拨弄着青花纹啜香,见一时等不到结果,他站起身,起驾回了养心殿。
待孩子出世,他便好好清算今夜所蠢蠢欲动的人。
“让张太医好好看顾着,若是孩子保不下来,就让他好自为之。”弘历一手戴上熏貂帽,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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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摩挲着手里的绿松石戒指,闭眼听着孙俐姮满是哭腔的哀求,只待她滔滔不绝总算说完一通,才一抬眼皮,嗤了一声:“怎么,事大到不搭上自己的性命都兜不住的时候,总算想起自己是哀家的人了?”
孙俐姮身形一晃,忙跪倒在太后身下,额头几乎要碰到太后那明黄绣缎的鞋尖。
她言辞恳切:“太后,臣妾对您从未有过不忠,是臣妾愚昧,不知如何能更快受宠,又不敢叨扰您,只能寻了海答应来带着臣妾,臣妾真的并无二心啊!太后,还请您垂怜臣妾。”
“好一个找人带着你!”太后冷笑出声,“海答应若是真有缜密手段,如何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又怎么会大发慈悲地帮你一把?枉费哀家栽培你的一片苦心,你一手把自己推到这样的风口浪尖上,还要等着哀家来救,你的脸面还真是有够大的啊?”
泪意模糊了她的眼眶,她知道自己蠢,可她是真的想要为家族争得荣耀。
“太后,臣妾保证就这一次,臣妾再也不会犯现在这样的错了,太后,您救救臣妾。”她绝望道。
太后的呼吸沉沉,并不愿看她。雾一般迷蒙乌黑的夜色,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底里,沉重地让人快要无法喘息。
而太后,亦是只能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又愤懑:“如今皇帝心里定是有数了,若是皇帝要处置你,哀家会告诉他,你一直待在慈宁宫里,如贵人如今难产一事,是你那个奴才的主意,与你无关。”
不待孙俐姮扬起喜色,她又道:“但这样一来,你是哀家的人一事,就彻底瞒不过皇帝了。”
弘历的疑心那样深重,如何还会愿意留下这样一个祸患的女人,孙俐姮怕是此生都不会再得宠了。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恨恨地剜了她一眼,怒喝一声:“你就跪在这,直至想清楚为止。若是不想明白,就别站起来,反正站起来也只会摔跟头,哀家可不会守在一旁随时扶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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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青樱的孩子终于产了下来,张太医使出毕生所学,总算也是帮她止住了血,虽是身子虚亏,总算是安然活下来了。
弘历听得这个消息,也算是放下了心,用内务府拟好的名字,给青樱的阿哥赐名为“永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