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的排查在继续,直到数天后,才慢慢消停下来。
城里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成年男子被征入伍,前往边塞的各区大营。
虽然也有其他小城的人往这迁移,但街头上还是女人多一些,如今很多小贩都换成了大娘或老者,征兵这事影响还是挺大的。
不管是服兵役还是罚款,对普通人来说都难以承受,家中没有男人,那女人和老人就得出去干活,负担挺重的。
罚款的人家在交了那么大笔钱后,生活也会变得很拮据。
因此城中比之前更乱了一些,街上小偷多了,在一些僻静点的地方也常有人会抢东西,而府衙的官差也因战事被调离了一部份,导致城里的管制也没有以前那么严了。
外头太乱,姒禾便更不爱出门了,而且天气也冷。
而宁籍研究灵精的事情,也有了进展。
灵精,确实算是好东西,只是尸气太重,寻常人受不住。
但她的情况不同,如今,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她的身体已经慢慢适应了体内的尸毒。
而灵精里,既有毒,也有她需要的‘养份’。
她现在确切来说,确实是个半尸人,需要这些‘养份’来维持自身。
尽管能暂时通过房事一途来控制,但那始终是治标不治本,灵精才是她需要的东西。
如同一朵花,一棵树,它们不仅需要水,也需要泥土里的养份,有养份的泥土又怎么可能会干净呢。
她需要控制灵精的摄入,无需过多,同时还得压制体内的尸气。
灵精服用的越多,尸气沉积就越多,尸气多了就会与常人有异,譬如面无血色,看起来像个死人。
羊皮卷上说,这样的半尸人在长久得不到灵精的滋养时,会陷入沉眠。
而尸气沉积过多,除了身体有异以外,也是会陷入沉眠。
宁籍如今考虑的是,如何将尸气散去。
他研究药物,她便在一旁看他忙碌,偶尔看看那些他买来的书籍,日子平淡而安逸。
平静的过了十多日,在一个天气阴沉的傍晚,姒禾突然发现了隔壁宅子有了异状。
她腰间挂着的符牌动了!
原本在家里她是不戴符牌的,但这些天她在学习驱邪的知识,所以也在研究符牌,才顺带挂在了腰间。
傍晚时,走出屋子,准备到厨房去看看宁籍晚饭做的怎么样了,但在经过院子的时候,她突然察觉到腰间的符牌动了,不由脚步一顿。
她低下头,看向腰侧的符牌,此时它正无风自动,缓缓转的,她也没有动!
这是什么情况?
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也没见有脏东西啊!
她疑惑的慢慢挪着步子,看着符牌的反应,查探是哪有异状。
最后,她停在了院墙下,而这墙的另一边,是隔壁的那个宅子。
看情况,是隔壁宅子出了问题。
前些日子,隔壁搬来了新的人,挺安静的,一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所以她也没在意,如今看来,情况不太对啊。
吱~吱~
这时,墙的另一边传来了一道脚步声,那是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声音。
脚步声缓慢,那人正一步步的往院墙处走来。
而她腰间的符牌转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了!
虽隔着一面墙,但她莫名的感受到了隐隐的……杀意。
周围的空气好像也变得格外的阴冷,诡异的气息在蔓延。
姒禾微微眯起眼。
那脚步声停了,那人停在墙角下,与姒禾距离不远。
“禾禾。”
身后传来了宁籍的声音,她刚转身,便听到墙那头的人突然就匆匆跑了,似跑回了屋。
这声音仿佛是在慌忙逃离,她有点疑惑的再次看向那院墙。
宁籍走了过来,亦眸色微深的扫了眼那方向,但很快收回了目光,“怎么了?”
姒禾小声道:“刚刚那人有问题,我的符牌动了。”
“嗯,没事,先回屋吧,饭做好了。”
听他这话,她点了点头。
回到屋里,吃饭的时候,她还是好奇的问道:“夫君,隔壁那人是不是养小鬼了?”
之前在客栈的时候,也是碰到一个身带鬼牌的男人,但刚才情况,她又觉得有点不太对,那人的敌意很明显,隔着墙都能感受到。
宁籍说:“应该不是,但确实有脏东西。”
毕竟隔着墙,看不到那边的情况,但养灵的人不会轻易招惹人,因为那东西用多了,对自身也会有影响,除非脑子不好使。
姒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人……不会对我们有坏心思吧?”
宁籍唇角弯了弯,“它过不了这道院墙。”
她眼睛眨了眨,原来,他不知在什么时候,在院墙上留了防御邪祟的手段吗。
“那……我们不管它了?”
宁籍给她夹了一块肉,说:“只要它不主动招惹我们,闲事莫理。”
她点点头,好吧。
晚上,风平浪静。
但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外头突然挺吵闹的,动静颇大,像出了什么事。
姒禾好奇的走出屋子,原来又是隔壁宅子出了事。
听声音,那宅子里来了不少人,有呵斥声、怒骂声、交谈声、同时还伴有女人的尖叫声,场面似乎挺杂乱的。
因为这里动静过大,外头的巷子里也来了不少人,有人甚至好奇爬了墙头观望。
这会,宁籍不在家,外出采买药材去了。
姒禾想了想,便到屋里搬了两张椅子,放到墙角下,而后站到椅子上,偷偷查探隔壁宅子是什么情况。
其实她也可以跃到屋楼上看,但是现在大白天的,她站屋顶上太扎眼了,还是在墙角下看比较好。
她才爬上墙头,便见远处的墙头上也有不少人像她这样,好奇观望。
此时,隔壁的宅院里站了一堆人,他们面色各异的盯着前方的屋子,而屋门口处站了一个施法的道人,他一手拿着长剑,一手拿着符箓,嘴中念念有词的。
这是在驱邪了。
姒禾若有所思的看着,若是那女人中了邪,那对于昨晚的举动,倒也理解。
不过,这道人看起来像挺厉害的样子,但姒禾正这样想着,下一刻,便听到那屋里又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声音很凄厉,怪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