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死了亲人才出月,自己的伤也没好彻底,听闻这段时间还查了案子,皇城司也挺剥削的,也亏得裴敬能抗住这般不要命查案的老爷们。
说起来他也有些愧疚,上个案子还是他查不过来,硬塞给皇城司的。
这个案子说起来也本该是他刑部的责任,因为实在查不出来,又厚着脸皮捅到圣人面前,推锅给皇城司。
今日也是有些愧疚这才得知皇城司抓到了凶手,连夜跑刑部蹲着,想着以备不时之需,赶过来帮帮忙。
自己刑部衙门俩仵作如今是裴敬徒弟,跟皇城司关系好了往后就是自己人。
顾大人盯他们或许就好点,多少卖点人情,郑尚书看向裴敬,“顾大人说的没错,有这俩徒弟呢,你先歇歇。”
裴敬看了看顾大人,没有说话,被证实确实还是有些无法承受。
虽然自己提前已经有过猜测,但被证实,自己认识的熟人真的没了,那种感觉十分复杂。
他们是这条巷子与阿父关联最深的人了,阿父没了,他们也没了,这条巷子似乎也彻底失去了值得留恋的。
裴敬缓了会儿,见井洛和丁柿子已经都验完了,裴敬深呼吸,打起精神把两人查验过的复查一遍,基本没什么太大问题。
小问题裴敬现场教学也修正过来了,天色大亮前,除了古家人,其他所有尸骨头颅皆打包送去了刑部。
顾桓以皇城司没存放尸骨义房为由,全打包给了郑尚书。
清理了现场,古伊和何夏赶在撤离前回了包子铺。
这时裴敬才知道,这古伊确实受伤了,胸口很大的窟窿,脖子也被砍,好在都不深,面色惨白的很鬼似的。
何夏见裴敬打量小叔站出来解释,“我刚进来正好瞧见,推开了丁福,所以小叔没死成。”
古伊惨白着脸点头。
何夏道:“之前我一直怀疑我们吃的饭菜里下了蒙汗药,所以最近我吃菜丁福没动过的我夹了却没吃或逐步减量。”
顿了顿,“刘秋不是偷他钱财跑了,好像是被他发现了丁福的什么秘密,那天夜里我头次没吃他下药的菜,听到响动抹黑下了楼。”
“刘秋似乎在屠宰房争辩什么,刘秋似乎要银子,我从门缝看到他杀了刘秋,放血、分尸,看他利落砍下刘秋四肢,手法娴熟,我就怀疑青松巷的那些残肢就是他所为。”
“怕打草惊蛇,我偷偷溜了回去,没有被发现,若非小叔跑来认出我引起他的怀疑,我肯定可以再潜伏下去的。”何夏皱眉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小叔。
古伊白着脸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这么说是自己打乱自己侄女计划了?
“我认识你,你并不认识我,去年十一月时我曾在外祖家回来过一次,你买红豆包离开,我见过你,我大哥和弟弟很喜欢你,拉着我说了很多你的事。”何夏看向裴敬,嘴角微扬,看着像在笑,但表情更像要哭。
“我能确定的是,那些人肉被他剁成馅儿和在猪肉里做成了包子,身上的骨头掺和到猪骨中送到了李记肉铺。”
裴敬抿了抿唇,“你放心,丁福会死的。”
何夏摇头,“他不会承认的,这也是我潜伏想收集证据的原因。”
“我不叫何夏,我叫古笑笑。”
何夏顿了顿,“还有,裴姐姐,谢谢你找到我家人尸骨,可以让他们入土为安。”
“好。”
天色亮了,裴敬坐回马车回司衙。
顾桓摸出热呼的花饼递给裴敬,“垫垫肚子。”
裴敬发怔,马车里怎么会有热呼的花饼?
裴敬没有接,“回去洗漱,沾染了尸臭,脏,不吃了。”
顾桓顿了顿,收了回去,“我已经叮嘱了纪如如,回司衙应该就可以喝祛污汤。”
裴敬点头,不愧是顾大人,办事永远这么效率。
“累了就歇息会儿,到了司衙我喊你。”顾桓叹气。
“好。”自己确实困了,一夜未眠,也不算未眠,出司衙前睡了一个时辰,晚上九点左右出的司衙。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靠近,裴敬警惕的睁开双目见是顾大人裴敬疑惑看了过去。
顾桓默了瞬,看向她面前的大氅,“怕你着凉,继续睡吧。”
裴敬低头,面前确实搭着一件暖和的红色大氅,收回目光裴敬再度合上双目。
再醒来时裴敬已经到了皇城司,马车停了,顾大人也还在马车中小憩,靠在马车上双目紧闭。
裴敬坐好,收起大氅,“大人。”
顾桓睁开双目揉了揉双目,声音有些刚睡醒的暗哑,“醒了?”
裴敬“嗯”了一声,把大氅递了过去。
顾大人伸手接过,“你去洗漱用膳。”
顾大人说的是你去洗漱用膳,那意思是他还有事?
“大人还有什么事吗?”裴敬看了过去。
顾桓笑了笑,她倒是越发警觉了,以前什么都不爱想,自裴季死后开始了斟酌思考。
“丁福不肯认罪,非说包子铺里的那些是何夏所为,是她与古伊栽赃诬陷,我去看看。”
裴敬点头,下了马车,裴敬背着匣子回房,打水彻底从头到脚洗漱干净,喝了碗提神祛污汤这才去饭堂用膳。
这个时辰司使早已经吃完去当值了,并没多少人,饭堂里新换了批不认识的师傅。
吃了碗热乎的羊肉面裴敬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身上暖洋洋的,除了吃饱喝足有些困,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
出了后院,顾大人揉着疲惫的眉眼正好踏了进来,裴敬站好,“大人。”
“嗯,吃过了吧?”顾桓顿下脚步看向眼下乌青的裴敬。
裴敬点头,“吃过了。”
裴敬:“丁福招了没?”
顾桓摇头,“用刑了,依旧不肯认,苏大人和锦春还在问罪。”
裴敬面色冷了冷,看向顾桓,“大人先去用膳吧,我能去看看吗?”
顾桓沉默看了看裴敬,最终点头,“在皇城司牢房。”
裴敬谢过顾大人,往皇城司牢房方向跑去。
皇城司的牢房只有两件,因为并没有长期关押的设施,只有两间早年僻出来审讯犯律官员关押受训的牢房。
裴敬赶到的时候,苏大人和锦春面色不太好,丁福面色惨白确实像用过刑,死活不开口。
“这畜生方才还想伺机逃跑,皇城司是他想跑就能跑掉的!”锁云啐了一口,一脚踹向丁福。
丁福红肿着眼眶,面上带着淤青,“我没有杀人,你们不能屈打成招!”
裴敬面色嫌恶,看向面色同样不太好的苏大人,“苏大人,我能试试吗?”
苏子桉挑眉,他们几个大男人都审问不出来,裴敬能有什么法子。
“你试吧。”
半个时辰后,苏子桉和锦春面色复杂的看向裴敬,“这样真行?”
当真不是裴敬伺机报复?
裴敬朝里蒙着面滴血的丁福看去,默了默转头看向苏大人,“丁福应该不是他的本名,苏大人觉得呢?”
苏子桉瞪了裴敬一眼,“你家顾大人也说了这话,你封的四剑客去排查去了,这两天应该就能知道。”
裴敬疑惑看了过去,“你们怎么知道我管他们四人叫四剑客。”
锦春别过头,苏子桉嫌弃的看向裴敬,“你当他们四人面叫过,他们几个很喜欢,四处嚷嚷,现在整个皇城司谁不知道他们四个是你亲封的四剑客!”
裴敬摸了摸鼻子,感觉有些丢脸,“整个皇城司都知道了?”
“顾大人也知道了。”苏子桉补刀。
裴敬:“…………”
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