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安排羽林卫接管城防,封锁城门,但愿王爷早日醒来,一切难题自当迎刃而解。”柳初勘胸有成竹地道。
“干得漂亮。”
青玄赞许之余,转向身旁的千户官,严令道:“即刻传令,锦衣卫封闭皇城,任何进出者,格杀勿论!”
此番对话,字字句句皆落入薛真真耳中,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波澜。
李遥身负重伤,昏迷不醒,手下的将领却意图带兵回北疆另立门户!
如此一来,洛阳城中仅余羽林卫与锦衣卫两支力量!
若她能将此情报送至秦州,让姨娘怂恿姨丈发兵攻打洛阳,李遥岂非危在旦夕?
正当思绪翻涌之际,御书房外传来询问:“李遥情况如何?”
姬妧闻讯,心急如焚,快步闯入,面上的惊恐之情难以掩饰。
望着被绷带紧紧包裹的李遥,姬妧顿时愣在原地,昨日尚且健朗的李遥,怎一夜之间便成了这副模样?
虽然她是内心最为憎恶李遥之人,但同样,她也是最不愿见到李遥陨落之人。
她深知,唯有李遥,方能挽救大周,唯有李遥,能够驾驭北疆的雄兵数十万!
李遥虽张扬跋扈,行事偶有过分,但他未曾造反,未伤她分毫,她依旧是女帝,大周仍旧屹立。然而,若其他叛王得逞入京,她的命运便只有一死,大周亦将随之倾覆。
她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李遥之上,若李遥有个三长两短,她又该如何自处,用何抵挡那些虎视眈眈的反王?
念及此处,姬妧的眼眶不禁滑下两行无力的泪珠。她蹒跚至李遥身侧,轻轻摇晃着他的身体,哀求道:“李遥,你快醒来,朕不允许你死去,你应我一声,听见了吗?”
此刻假寐的李遥,耳闻姬妧的话语,心头闪过一丝讶异。未曾料到,平日里对他恨之入骨的女子,在这紧要关头竟如此不舍他离去。
李遥此举,一来为诱秦王入局,二则亦是试探姬妧在危难时刻的选择。
若姬妧趁乱想要除去李遥,李遥亦不介意另择新君。
然事态发展,似乎让他错怪了姬妧。
目睹李遥毫无反应,姬妧终是情感崩溃,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李遥,你若去了,大周的未来将一片渺茫,你不可以死,朕不允许你死!你曾说待我至北疆,要请我品尝烤蛤蟆,你不可食言,欺骗君主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众人见姬妧真情毕露,皆为之动容,却无人上前告知她,李遥性命无忧,唯昏迷未醒罢了。
李遥在心底暗笑,小妮子,还算有点情义!
但烤蛤蟆是何物,本王何时开过如此玩笑?
正当此时,那位年迈的太医忽地插言道:“哎,对了,太医院珍藏有一株百年难遇的人参,正好能补足王爷所失之元气,烦请派人速去取来吧!”
“奴婢即刻前往!”薛真真敏捷回应,随即匆匆步出御书房的门槛。
她正愁找不到脱身之计,岂料天助我也,良机恰巧降临。离开御书房后,薛真真步伐加快,却并非朝向太医院,而是直奔皇宫东侧的围墙方向行进。
与此同时,陈世昌在外墙外鬼鬼祟祟蹲伏,四下张望,警惕异常。自薛真真被迫入宫,他每晚必至此处,为她捎去美食佳肴。薛真真既然作为侍女入宫,饮食必然清简,陈世昌怎会错过这讨好她的大好机会。
然而今夜,皇宫内两声轰鸣之后,街头巷尾皆是巡逻的禁军与锦衣卫。陈世昌甫一抵达,便已遭遇数拨人马,幸而他机敏过人,早先于墙边挖掘了隐蔽的土坑,一旦有人靠近,便迅速藏匿其中,得以避过耳目。
“宫内必有变故,真真定是忙得不可开交,也不知她是否用过餐,幸好今晚我多备了些。她定会为此感动吧?”陈世昌抱着怀中的包裹,傻笑着自语。
就在这时,一群羽林卫小跑逼近,而陈世昌却因沉思过度未曾察觉。不远处枝头,朱硭眉头紧锁:“这愣头青,怎还不快躲,傻笑什么呢?”
眼看羽林卫逐渐靠近,朱硭猛然大喝一声,随即如影随形,跃下树梢,消失于夜色中。
陈世昌被突如其来的吼声惊醒,这才发现近在咫尺的羽林卫,慌忙躲进土坑,而羽林卫则被这声呼叫引开了注意。
待一切平静,陈世昌心有余悸地爬出洞穴,环顾四周无人,拍拍胸口宽慰自己。
“吓煞我也,咦,真真怎还不出现?”
“陈世昌,陈世昌,你在吗?”宫墙之内,薛真真的轻声呼唤传来。
“真真,我在这里!”陈世昌欢喜不已,立即将耳贴于墙壁。
“真真,我今日为你备了烤鸭,你抛根绳索过来,我把包裹挂上,你再拉回去。”
“我不需要食物,陈世昌,我有事相求!”
薛真真环视周围,低声细语:“城门应已关闭,你设法离城,去往秦州,找到秦王妃,她是我的远方姨母,告诉她李遥危在旦夕!”
“什么?李遥不行了吗?”陈世昌失声惊呼。
“小声些!”
薛真真几乎被他吓掉魂魄,续道:“李遥的部将已率兵马返回北疆谋反,洛阳城仅剩两三万羽林卫及一万凤凰卫,你必须请秦王发兵,占领洛阳!”
此言一出,陈世昌呼吸急促,这可是谋逆之举!
若此事泄露,他们骆家上下数千人性命都将不保!真真的胆量实在让人忧心!
见陈世昌沉默不语,薛真真焦急起来:“陈世昌,你害怕了?”
“真真,我……我并非害怕,可你说城门已闭,我如何出去?”陈世昌面露难色。
“你骆家培养的数百死士是干什么的?闯出去啊!”薛真真不耐烦道。
“闯……闯出去?”陈世昌闻言大惊,语音颤抖。
树上的朱硭见状,心中暗自默念:“孩子,你可不能退缩,你的怯弱会毁了王爷多日的筹划。”
“陈世昌,若是害怕便直言,我薛真真认错了人!”薛真真不满的声音穿透墙体。
“真真,非我胆怯,关键是……”陈世昌欲言又止,内心挣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