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世昌面露踟蹰,薛真真毅然决然,咬牙切齿道:“试想,秦王乃我姨丈,一旦洛阳落入秦王之手,对我薛家与你骆家皆是天大之利。况且,你心悦我已久,待秦王入京,铲除李遥之后,我便以身相许,如何?”
“真真,此话当真?”陈世昌双目陡然一亮,心如鹿撞,激动难抑。
这期盼已久的承诺,薛真真终是亲口许下,令他振奋不已!
“哎呀,你这个大男人,怎么这般扭捏?我薛真真出身名门,言出必行,岂能儿戏?”薛真真娇斥,眉宇间尽是坚决。
闻此言,陈世昌心中涌起无尽豪情,拍胸保证道:“此事交予我,真真只需静候佳音即可!”
言罢,陈世昌转身离去,步伐坚定,为红颜一怒,誓要展现男儿本色,今夜便是他的高光时刻!
宫墙深邃,薛真真嘴角勾起一抹得意,低语:“李遥,你且看好了,轻视我薛真真,自有英雄豪杰拥我入怀,此番,你的末路已至!”
同一时刻,朱硭望着陈世昌远去的身影,自语:“这小子能否成功,我还得亲眼瞧瞧才是!”
陈世昌避过巡逻兵勇,好不容易回到丞相府,入门便见父亲陈道远手持戒尺,面色铁青,管家随侍一旁。
“爹……”陈世昌如斗败之鸡,忐忑趋近陈道远。
“你还知道回来?”陈道远戒尺直指,声色俱厉,“宫中定有变故,此等时刻外出,你不怕项上人头不保?”
“爹,孩儿这不是平安归来了嘛。”陈世昌满脸堆笑,欲接过戒尺。
不料,陈世昌忽地跃起,戒尺重重敲在陈道远头上,陈道远应声而倒,昏迷过去。
管家瞠目结舌,惊恐万状:“少爷,您……”
“爹,抱歉了!”陈世昌转而对管家吩咐,“速集府中所有死士,今日我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管家一怔,少爷此举意欲何为?
见管家迟疑,陈世昌再道:“我是骆家继承人,我的命令你也敢不遵?父亲那边待他醒来我自会解释。若此事成,骆家将飞黄腾达!速去!”
“老奴即刻照办。”管家虽不明所以,亦不敢违命,急匆匆往后院赶去。
陈世昌挥手一喝:“来人,替少爷我穿戴盔甲!”
半个时辰后,陈世昌率领上百骑装死士从府邸疾驰而出,直扑城门。
他虽是文弱书生,却也略懂武艺,身穿战甲,手持长刀,竟显几分英武。
队伍如狂风扫过洛阳街巷,城门已在望。
“兄弟们,平日练兵千日,用在一时,此刻正考验尔等忠勇。放心,家人我会妥善安置!”
“冲锋!”
陈世昌一声令下,死士们加速冲刺,向城门蜂拥而至!
城门守卫,数十羽林军严阵以待,两军相接,刹时血溅当场!
骆家这批死士,皆为边疆退伍的百战勇士,经验老到,迅速突破防线,数人下马奋力推门。
城墙之上,一军官见状欲率兵增援,却被柳初勘阻拦。
“将军,城门外有人企图闯入!”
“随他们去吧,视若无睹即可。”柳初勘背负双手,语调淡漠,仿佛此事与他无关。
千户一时之间疑惑满腹,但既然统帅发话,他也只能遵命,默默侧过了头。
与此同时,城门在几名壮汉的合力推动下缓缓开启,陈世昌窥得良机,策马扬鞭,一骑绝尘,直冲洛阳城外。
陈世昌疾驰而去,心跳如鼓,面上却难掩那份压抑不住的激动与喜悦。
他,终于逃出生天!
真真,你等着我,待我归来,必迎你入门为妻!
“驾!”心中憧憬着未来的重逢,陈世昌愈发加速,向前方疾驰。
而柳初勘见状,蓦然对千户吩咐道:“去,将那些人悉数解决掉。”
千户先是一怔,旋即领悟,挥手间,数百名羽林卫如同潮水般涌出,将那百名死士重重包围。
此时,在不远处,朱硭目睹这一幕,心头大石落地,悄无声息地隐入了夜色。
……
吴州,刺史府邸之内。
怀宁王端坐上首,怀中搂着两名赤裸身躯的佳丽,不远处,吴州刺史许晨昌的尸身横陈,已开始腐烂发臭,然而在场众人恍若未觉,仍旧宴乐不休。
怀宁王的手在佳人身上游走不停,随后豪迈地将眼前一大碗酒一饮而尽!
他身旁,左右各坐有十几位威猛的将领,气势逼人。
“王爷真是海量啊!”
右侧首位,一名蓬头垢面、肤色黝黑、满脸横肉的汉子拱手称赞道。
怀宁王朗声大笑,又斟满一碗酒,站起身来对汉子说:“契科拉,此次攻占吴州,贵部英勇善战,居功至伟,本王敬你一杯!”
言毕,仰头畅饮。
契科拉不甘落后,也是一口饮尽碗中酒,抹了抹胡须,大笑:“痛快,真是痛快!还是你们汉人的酒最为醇厚!”
正当此时,左侧首位的赵鼎霍然起身,向怀宁王拱手道:“王爷,蛮族士兵进城后烧杀抢掠,无所不为,现下吴州遍地血泊,尸骸堆积如山,无数妇孺被抓入蛮族营地。恳请王爷下旨,将这些蛮族兵士逐出城外!”
此言一出,契科拉脸色骤变,愤然摔碎酒碗,指向赵鼎谩骂:“老不死的,我们蛮族勇士为你们浴血奋战,杀几个人,夺几个女子又有何不可?”
赵鼎圆睁双目,狠狠瞪视着契科拉,厉声道:“我们的目标是夺取天下,若一味滥杀无辜,所过之处皆成焦土,那夺取的天下又有何意义?尔等蛮夷行径,猪狗不如!”
“你这个混账,竟敢辱骂老子?看我不砍了你!”
契科拉怒火中烧,提起身边的巨斧,便欲向赵鼎扑去。
“够了!”
关键时刻,怀宁王一掌拍案,契科拉的动作戛然而止,怒气冲冲地望向怀宁王。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本王?”
怀宁王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自朝廷军退却,东山王东屿逃遁之后,他率大军入驻吴州已有数日,蛮族人的暴行尽收眼底。
诚然,赵鼎所言不无道理,但眼下怀宁王还需依靠这些蛮族力量征服四方,因此对他们劣迹也只能半睁半闭,权且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