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了,孔敬又提起了今日的祭祀游行,得知宋灵淑已经去过水神庙后,便提出了一同去看斩妖龙的仪式。
“我一会要先去查个案子。”
孔敬立即露出了好奇之色,急问:“什么案子,与水神会有关?”
“不是,是昨日遇到的……”宋灵淑将昨日在府衙门前,遇到李秀娘的事说了出来。
孔敬眉头一挑,用肯定的语气说道:“这个李喇子有问题!”
宋灵淑身体前倾,认真道:“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想翻此案,还得找到确凿的证据。所以,我想先去查一查这个李喇子,与李秀娘丈夫之间的关系。”
“那也来得及,我与你们一同去查吧。”孔敬站起了身,笑道:“宋姑娘应该不会嫌我碍事吧。”
宋灵淑也站起身,笑着拱手道:“那怎么会,求之不得,我对这江州城不熟悉,有孔大当家带路,那可太好了。”
三人从楼上下来时,阿南正欢送着客人离开,只见客人的两只手都拎满了山货,一脸满意地踏出了山货铺的门。
“大哥,你们要出去了?”
“嗯,阿南你守好铺子,等我们回来。”
阿南应了声,看见宋灵淑,又高兴地问:“姑娘要不要带包茶回去,我们这茶可稀罕了……”
宋灵淑脸色微变,登时连连摆手拒绝。这茶太苦了,她可喝不来。
孔敬笑着,指了指茶包:“我刚刚都忘了说,我们桐柏山的茶另有疗效,能除湿驱寒,清肝明目。江州雨季快到了,到时你就明白这茶有多好了!”
“太苦了……我喝不了。”宋灵淑回味起茶的味道,不禁皱起脸,又将目光移到了荀晋身上,刚刚在楼上,荀晋就喝下了那杯茶。
“这茶和我们西北的一种茶相似,倒不算难入口。”
孔敬听见这话,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青年,初见就能看出此人是个练家子,他以为只是普通的护卫,没想到是西北来的。
荀晋顺手接过了阿南手中的茶包,三人这才离开了山货铺。
宋灵淑记得,昨日张同说起案件详情时,提过一句城南戌水巷,李秀娘应该就住在那边。
现在祭祀的游行往城东的方向去,城南的街道上人很少,两边的铺子也只有伙计在忙活,没几个客人入内。
孔敬走在前面,领着二人一路穿行,到了城南最边缘的巷子。
巷子口的前方是一座石桥,桥下涓涓水流从城中心缓缓流向护城河,两岸的绿柳在迎风摆动,一眼望去颇有些诗情画意。
她也不知李秀娘具体住在巷子何哪,只能慢慢找过去。
……
一户围篱小院中,妇人正将洗好的衣裳搭上竹杆,抬眼就看见三个穿着打扮皆有些不寻常的人,正四处张望着两边的住所,面上不禁露出了好奇之色。
她将衣服都晾好后,见刚刚经过的三人又回来,为首的青年,大步往回迈,被后面的姑娘叫住了。只见巷子里那三人正说了什么,回身就往她这边走来。
“大嫂,请问李秀娘是住在这附近吗?”三人中唯一的姑娘微笑地靠近篱笆门。
“你们是何人?”妇人上下打量着几人,看三人穿着打扮不像是江州人,往常也没有客商打他们这巷子里过。
宋灵淑拱手道:“我是从京城来的,昨日在府衙门前见过秀娘,今日前来,就是想重新调查一下她丈夫的案子。”
“哎哟,府衙的人终于肯重新查一查这案子了?”妇人感慨道:“那可真是老天保佑,水神保佑!”
她没有否认妇人的话,如果能找证据,她也能让刺史重审此案。
看妇人神情,猜她对李秀娘家的事有所了解,问道:“大嫂可知李秀娘的丈夫,与那个李喇子是何关系?”
妇人听到李喇子这个名字,就露出厌恶的眼神:“李喇子就是个坏胚,如果不是他拉着仲大春去那种地方,哪会有这档子事。亏得大春求张二痦子给他介绍活,不然这会子,他早就成乞丐了。”
仲大春应该是李秀娘的丈夫,依妇人所言,仲大春给李喇子介绍了活,两人应该很早就认识了。
她想起昨日在府衙门前,李秀娘欲言又止没有说出口的话,不知这其中有何缘故,与李喇子又有何关系?
宋灵淑思索了一会,又问:“李喇子也是住这附近吗,他有家人吗?”
妇人道:“李喇子的爹沉迷赌博,将家里的房子都赔出去了,早就不住这边。他母亲早逝,赌鬼父亲死后,也就没有家人了。”
“这个挨千刀的,丧尽良心,坏人名声不说,还害得大春走上歧路。”妇人放了手里的盆,思及此事,忍不住拔高声音骂了几句。
妇人的嗓门洪亮,引出了周围的邻居,两个妇人与几个老婆婆打开了院门,朝妇人的小院而来。
“大浒媳妇,刚在骂谁呢,我在厨房都听到了。”
“还不是那个挨千刀的李喇子!”
“李喇子又来了?我马上去拿扫帚,打跑他!”老婆婆说着就要转身回家。
“李喇子不敢来!这几位是府衙派来打听事的,说是要给重新查大春的案子了。”妇人喜笑颜开地向几人介绍。
“真的吗?唉哟,太好了,可怜的秀娘!”
几人七嘴八舌,一人一句又痛骂着李喇子。
提到重查案子,巷子里的人都替李秀娘高兴,看得出李秀娘人很好,很得街坊邻里们的喜欢。
她想到妇人刚刚说,李喇子坏人名声?内心有点疑惑,立刻问道:“李喇子是不是很久以前就纠缠过李秀娘。”
妇人叹了口气,点头道:“自从大春带上李喇子去做活,他就经常来大春家,一双眼睛色眯眯地盯着秀娘,我都几番提醒大春了,大春不信,非说李喇子是他的好兄弟,什么好兄弟,大春就是糊涂啊。”
“大春不幸摔下悬崖后,李喇子拿着欠条寻来,嚷着要秀娘嫁与他抵债。呸!这个一肚子坏水的流氓无赖,被我们打走后,他就告到了府衙。”
其他几个妇人也都一脸愤恨,附和地点了点头。
她想起张同说的案子经过,欠条上的字迹是仲大春的,这应该是无误的。
妇人紧接着又道:“后来不知哪个挨千刀的,竟会传出,秀娘与李喇子私通,害死大春的诛心谣言。秀娘嫁来城南戌水巷,她的为人,我们这些街坊邻里都看在眼里,怎是那等腌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