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方壶是四座仙岛之一,因早年女娲补天之时的遗漏,后来由四只巨龟撑起仙岛,然而一场浩劫将仙岛分为四份,方壶至此沉入深海。
方壶因为地处深海,离天宫遥不可及,天帝便只派一位上神驻守,千年换一位,所以在九重天,方壶也被戏称为流放之地。
虽是流放之地,方壶却是景致极佳,中央是高耸入云,葱翠欲滴的苍天大树,名曰长生树,每一百年结一对长生果,方壶除驻守上神外,其余与凡人差别不大,除了衰老缓慢,有一些小法术外,并无长处。方壶外有四条灵蛇看守,这些灵蛇看起来凶悍无比,鳞片坚硬如铁,鲜红的舌芯嘶嘶地向外吐着,若你盯着它们黄绿色的眼珠子看,还会陷入幻境,一不小心便入了灵蛇的肚子。
但方壶最美的要属玉石宫,世间所有玉石在此地应有尽有,从上层阁楼向下走,是方壶内部连通海域的地方,再向下潜一千丈,便能到达玉石宫。
玉石宫除了玉石雕刻的亭台楼阁外,地上铺的,帘上挂的,假山盆景,鸟事花卉也全是玉石。
方壶里的居民过着与世隔绝的简单日子,男耕女织,民风淳朴,入口处有一野蛮女将看守。
如今驻守方壶的上神嘉夙是自愿请命来此地的,实属难得,据他自己说,深海清净,利于修炼,然而谁都知道,在方壶,使不得太多仙法,因方壶是座无根仙岛,地基不稳,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山崩地裂。
在明辰眼中,嘉夙是整个方壶最有趣的人,或许是因为方壶的居民短命,又没什么复杂的生活经历,嘉夙这个活了两万岁的老神仙就变得闪闪发光。
明辰是个孤儿,照理方壶人再不济也能活到五百岁,活到一千岁是极限,但他的父母在两百岁时便死了,留下一百岁的明辰自己过活,如今明辰也两百岁了。
做完自己的活计,明辰喜欢找嘉夙玩,在嘉夙这儿学了不少知识,听了许许多多的故事,甚至学会了打麻将。
两个人玩炸金花委实无趣,嘉夙随手在纸上画两个小人,大笔一挥,两个小人便自己从画纸里走出来,热络地和他们玩起来。
这天,明辰用石锅炖了鱼汤,飘香四溢,引来邻居杨大嫂。
杨大嫂看着锅里乳白色的鲜汤,一个劲儿地夸道:“你这小子,手艺不错,这以后谁要是嫁了你,那可真是好福气。”
明辰不好意思地笑笑,脸上倏地腾起两道火烧云,他忙招呼杨大嫂坐下,添置了两副碗筷,“等杨大哥回来一起吃吧。”
杨大嫂摆摆手,“不了不了,我家那口子近日忙着种棉花,我就带他在家吃了,你呀,干脆打包带去嘉夙那儿吃,这老神仙可是方壶的老宝贝。”
杨大嫂不是方壶人,是轩辕国的,早年杨大哥有一颗游侠的心,不顾所有人的劝告,执意出走。
等回来时,身边跟着人面蛇身的杨大嫂。
杨大哥和杨大嫂待明辰极好,明辰身上的衣裳都是杨大嫂一针一线做出来的,他们觉得明辰这孩子实诚人好,就是命苦,小小年纪便做了孤家寡人。
不过嘉夙似乎还挺喜欢他。
明辰乖乖端着石锅,小心翼翼地往嘉夙的洞府走去。
嘉夙的洞府在方壶最南边的桂花林,明辰在最北边的梅花林。路上需经过方壶的入口。每次看见看守的女子,明辰都要打了冷噤,据说这女子的母亲是一只夜叉,所以她才如此凶悍。
明辰即将到入口处时,出于本能的加快步伐,这女人今天心情似乎很不好,正疯狂地用脚踢着什么。
原本不打算多管闲事的明辰,不知哪里来的好奇心,竟然走近些,打算瞧一瞧。
这一瞧可把他吓坏了,立马把石锅放在一旁,冲上前去。
这女子正在疯狂地踹一个昏迷的小姑娘,小姑娘浑身是血,也不知怎么进来的。
明辰于心不忍,上前制止,反被女人狠狠打了一掌,他只好退回来,将石锅的盖子对准女人的头砸过去,正中靶心,女人被打昏了,他迅速抱起躺在血泊中的姑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回自己家里,又迅速捡回石锅,往家里赶。
02.
小姑娘浑身是血,昏迷不醒,明辰想帮她检查伤口,手刚碰到衣服,又立马缩了回来,男女授受不亲,自己怎么可以这样。
于是又匆匆跑去敲杨大嫂的门。
杨大嫂听完明辰的描述,立刻放下手里的擀面杖,拎上家里的纱布往外走,还不忘嘱咐道,“你也别杵在这儿,快去请老神仙来给她看看,伤那么重,我可医不了。”
嘉夙是被明辰疯跑着扯过来的,嘴里的玉米饼还没咽下去,差点噎死过去。
嘉夙到的时候,杨大嫂已经麻利的给小姑娘包扎好了。杨大嫂的包扎技术不知道师从哪里,大概是自学的,小姑娘除了脸漏在外面,浑身裹得像极了蚕蛹。
明辰拉着嘉夙来到床边,“您快给她看看。”
“她不属于这里,”嘉夙打量着小姑娘,陌生的气息充斥在整个屋子里,虽然她身上没有邪气,但也不能确定她没有问题,“要不就把她扔出去吧。”
“什么?”明辰不可置信地叫起来,“作为一个上神,你打算见死不救吗?她现在昏迷不醒,把她送出方壶就是让她去送死。”
“这么说,等她好了,你就让她走?”嘉夙语气淡淡地,听不出什么情绪。
明辰点点头。
嘉夙看看明辰,又看看杨大嫂,两人的眼神出奇的一致,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白瓷瓶,抖出一小粒药丸,塞入小姑娘嘴里,又喂了些水,用法术辅助她咽下去。
收好瓷瓶,嘉夙对明辰说:“你好生照顾她,估计再过一个时辰她就能醒过来。”
明辰乖乖守在床边,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的姑娘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不多时,姑娘醒了,看着自己衣服换了,人狠话不多,直接给了床边的明辰一个响亮的耳光,力道之大,明辰不仅脸立刻红肿,嘴角还渗血了。
明辰被打蒙了,捂着自己的脸,迅速缩到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