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崔琴根本就没累着,村里大孩子看小孩子的多的是,大孙女换尿布可利索了。
姜老汉也帮忙,哄着孩子玩还挺乐呵的。
俩儿媳妇也是个有眼力见的,得了公婆的好处,必须要干活,这是交换。
尿布基本上是她俩轮着洗的。
崔琴生气的点是老四朝着老三的老路上走了,“你们俩说说,老四媳妇刚怀娃那会,老四回来说的那是啥意思,难道咱都听错了不成?”
王海霞记得呀,“娘,你没听错,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记错。老四就是说他丈母娘给他看孩子,所以不想给家里钱了。”
李海鸥添油加醋,“娘,咱还说那咱帮着看,把钱给咱还是一样。老四嫌弃咱钻钱眼里了,看孩子还要钱。还说娘给咱两家看了咋没说钱的事。”
“娘,老四就是有别的想法了,您和爹可不能轻易松口啊。”
“根本就不是看孩子的事,就是拿这个说事,就是不想给钱了。”
“娘,你和爹就是太好说话了,家里的吃的手不能太松了。”
崔琴也想好了,是得攥紧手里的东西,想要多的就得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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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河和宋明珠是腊月二十七回来的,他骑车子载着媳妇,顶着大北风,没舍得花钱坐公交车。
回去的时候让媳妇坐车,车子能拉不少东西。
俩人每次回来,都提前合计好要拿啥回去,还在纸上记着了,就怕忘了。
到了村口,两人走着往家去。
宋明珠都冻透了,为了美穿毛裤毛衣,不穿棉袄棉裤。
“你冷不?”
姜河是理解不了媳妇,来乡下可不是城里,走几步道就到办公室了。
“冷,冻死了。抱花花回去能行不?别给冻病了。”
把孩子放老家给公婆看,宋明珠很放心。
婆婆都看了四个孩子了,有经验,三岁再回城里上幼儿园。
“包严实点。”
姜河是想把小闺女带回去的,过年媳妇那边的亲戚都给压岁钱,还有东西和衣裳,带回去都见见。
这一路上除了不怕冷在外面疯玩的孩子们,不见什么人。
这是真年根了,队里也都忙完了,在家里忙活着做年货呢。
大娃他们跟四叔四婶打了招呼,没跟着回家。
叔婶拿回来的好吃的,小妹妹不能吃的都便宜了他们了。
姜河一手拎着一个包,宋明珠跟在后头,屋里大家伙都在呢。
刚大扫除打扫了卫生,一家人在炕上坐着说话呢。
崔琴带着儿媳妇和闺女在叠纸,给祖先们烧的,中午太阳好的时候把香和纸拿到外边晒晒。
姜石手里在剪窗花,红纸折几折,用铅笔画几笔,剪开就可漂亮了。
花花醒着在爷爷怀里笑呵呵的,眼睛提溜着看不过来啊。
姜河和宋明珠进来见到这场景,心里还是挺舒服的。
“你俩回来了,冷吧?”
“快上炕,暖和暖和。”
“明天回?还是今天回?”
姜河把包放在炕上,“可冷了,这都快过年了,还这么冷。”
“媳妇,你快上炕,去娘那坐着,等暖和了再抱孩子。”
宋明珠哆嗦着坐在炕头上,拿手碰了碰崔琴的手,炸的崔琴一个哆嗦。
“哎呀,你这是从冰窟窿里出来的啊!”
梅子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出去洗了两个杯子过来,给俩人倒上热水。
“四哥,四嫂,你们喝点水。”
王海霞和李海鸥每次见到宋明珠就有问不完的话,她们可好奇了。
“明珠啊,你们过年放几天假啊?听说坐办公室的跟下车间的不一样?”
老四自从上了班,就没在家里过过一个年。
过年倒班工友也不乐意,姜河为人处事有一套,都尽量让工友们先休息。
他无所谓的,过年上班也不是啥坏事,碰上领导们下车间慰问,他还能露露脸。
过年食堂包饺子吃,管饱。
“办公室也是轮着休息,必须要有人值班。外地的同事要是想回家过年,我就得替他们值班。”
“哎呀,还是坐办公室好啊。”
姜河在逗闺女,“花花,想爸爸妈妈没?”
他们俩基本上一个星期回来一次,闺女急着他们呢。
宋明珠喊他,“你先把东西拿出来分分。”
“家里亲戚给的几件旧衣裳,大嫂二嫂你们要是不嫌弃,就给大娃他们穿。”
“不嫌弃,嫌弃啥呀。”
宋明珠不穿的衣裳给她们,俩人也高兴着呢。
城里人就是不一样,宋明珠有是那讲究人。
人家不穿的衣裳,乡下人也不舍得买啊。
姜河把包里的东西都掏出来,把衣裳给媳妇分,“花花的奶粉,点心啊什么的都是丈母娘给爹娘的年礼,还有给爹娘织的毛线帽子,可暖和了。”
“妈说了爹受过伤,一定得注意保暖,千万不能冷着。娘,你也一样啊。”
崔琴把帽子拿在手里细巧,中间是毛线织的,里外还加了两层厚料子防风的,
旧衣裳,还有这些吃的,都不是花钱买的,都是丈母娘家现成的。
过年过节,老丈人家说是不收礼,还是攒下不少。
然后,姜河和宋明珠就拿这些东西回老家,拿粮食和菜回去。
这也是,崔琴有点抹不开面子,老四要拿啥就拿啥。
不过这回不一样了,这几天跟念叨的多,心里是认定自家吃亏了。
吃亏拿咋行!
“老四啊,你以后得注意了,你老丈人家的东西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咱收了人家的东西就得回礼啊,咱乡下人家可没那东西回。听到了没?别拿了啊。”
姜河没听出深意来,就以为是客气话呢。
“娘,您想啥呢,人家给你就拿着,没让你非得回礼。”
崔琴没着急说,等待会老四就要东西了。
宋明珠暖和过来抱着闺女逗着,她觉得娘话里好像有点别的意思。
果然坐了不一会,姜河喝了几杯茶水,就先把明天要拿回去的东西说说。
要是没有需要现做的,今儿就得做。
他出去转了一圈,翻了翻家里的东西,院子大缸里冻着的年货。
蒸了那老多馒头,这次直接拿现成的,面少也少拿点。
姜河进了屋,站在炉筒子边烤手,“都蒸了那么多馒头了,给我们带回去吧,你们在家再蒸。”
他这话说的自然,怪异的是屋里本来说说笑笑的,突然安静了下来。
“咋了?”
姜河还是不明所以,都看着他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