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琴斜眼瞧着理所当然的儿子,大过年的加上城里儿媳妇也在,她忍着不骂人。
“你拿走家里吃啥啊,喝西北风啊。”
宋明珠可不是姜河,婆婆声音不大,可意思很明确,不让拿。
“再蒸呗,下午和明天就能蒸出来了。那炸货也一样给我们拿点,还有咸蛋,对了队里是不是分肉了……”
姜河也发觉了,娘看的眼神不太对。
想忍,可是真忍不了了,以前自己是怎么忍过来,她要被这个儿子气死了。
这是真的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啊,恨不得啥都给他丈母娘家拿去。
姜琴扒拉开李海鸥,抓着她身后扫炕的笤帚疙瘩,一手撑着炕,站了起来,朝着姜河喊到,“你给我过来!”
宋明珠赶紧的抱着孩子挪到了里头,把地方让出来。
“娘,咱先坐下好好说话,别动手啊,大过年的。”
李海鸥第一个站起来劝架。
梅子紧跟着,“是啊,娘,你别生气。”
崔琴今个是动真格的了,别人越劝她就越气,尤其是想到之前被老四拿走的那些东西,气的心肝疼。
下了炕,连鞋都没穿,那笤帚疙瘩打在姜河的胳膊上。
“哎呦,娘,你真打啊,嘶嘶——疼啊!”
“不真打我还假打啊,你就是欠揍,你爹我打你,我就自己动手。”
崔琴一只手抓着人,一只胳膊狠狠地抡!
脸上一股狠劲,她是下了力气的,可姜河穿着大厚棉袄,真没那么疼。
姜石和姜土下来硬拦着娘,把老四解救出来。
崔琴就这一会,就气喘吁吁的了,也没劲了。
扶着人坐在炕沿上,大喘气。
姜老汉这个时候才发话,“老婆子,打了打了,气也出了,气着自个就不值当的了。”
崔琴一股邪火发出来,也舒服了,“行,老四,我有话跟你说。”
“娘,我就那点东西,您这火也太大了。”
姜河也急火火的,娘这是干啥呀。
宋明珠不敢让他说了,可别火上浇油了,“花花爸,娘说什么你听着就是。”
姜河和媳妇对视一眼,闭嘴了。
崔琴变脸很快,刚才脸阴沉的滴水,这会又笑了,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老四,老四家的,你们自己心里有数没,自从你俩结婚后从家里拿走了多少东西?”
“我真是老了,老糊涂了。记着亲家的好,抹不开面子,才到了这一步。”
“老四啊,你爹也就刀子嘴豆腐心。今儿就由我来当这个恶人。”
宋明珠心里就咯噔一下,婆婆这是要跟他们掰扯喽。
结婚之后,男人的钱给了家里,那她当然是能多拿就多拿啊。
试探了几次,爹娘脸色不好,也没拦着。
他们回来的时候给带点东西当甜头,礼尚往来。
奇怪的事,娘怎么突然就反过劲来了呢?
宋明珠的眼睛在这一屋子人身上看过去,多了一个梅子。
这个大学生妹妹绝对是个聪明人,难道是她捣鬼?
问题确实出在梅子身上,也算不上捣鬼,她也是实话实说。
四哥那点小把戏瞒不过她,就那样,一直没变。
梅子可不怕四哥,这事是四哥四嫂自己干出来的,还怕她说啊。
要是怕说,就别干这占家里便宜的事。
在婆家宋明珠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凡事让姜河开口。
“娘,我俩能拿多少东西,就那点吃的。也就将将够我俩吃的。”
别管事实如何,话必须得这么说,姜河明白着呢。
“娘,我们哪次回来空手了,不都是大包小包的,每次都是三份。你和爹是大头,大哥家和二哥家也没落下。”
“咱是一家人啊,有来有往的多好啊。明珠拿回家的衣裳,就跟新的一样,大人孩子都有。”
王海霞和李海鸥以前也是这样的想法,可被梅子一说也觉得不对劲。
乡下人就是算计不过城里人,人家城里人聪明着呢。
人家用不用的衣裳来换吃的,梅子说城里买吃的可不好买了,有钱有票都得排老长的队去抢,去晚了就买不着。
一分钱都不花,就得到了以前用钱用票费老大劲都不一定买得到的,这笔账合不合适,傻子也知道。
不过,事情都过去了,她们就希望爹娘以后手里紧点,别让老四两口子再像以前一样就知足了。
“娘,咱做人不能太自私,像三哥那样有意思嘛。”
这会不用崔琴出手,姜老汉就变脸了,“你说你三哥干啥!没有你三哥,你就在家里种地,没有你三哥,咱也住不上这房子!”
“爹,我说的是现在的三哥,以前的三哥是好,可三哥变了啊。”
“你三哥是变了,不变就继续给你们当牛做马,你们当然乐意了。”
“爹,那我现在给谁当牛做马啊?”
姜河经过媳妇多次的教育,终于认识到自己在家里就是曾经三哥的位置了。
“你先把欠家里的账清了,再当牛做马也不晚。”
姜河和媳妇在家里算过,要是只算给家里的,是真不少了,可问题是他也花了不少啊。
崔琴在竖着指头算,定下了一个数,“老四,老四媳妇,你俩给钱吧,给三百。”
婆婆这说要钱就要钱,还不少要,一开口就三百?!
宋明珠瞪大眼睛看着男人,姜河懵逼的看着媳妇,摆手,示意自己啥也不知道。
姜河一蹦三尺高,急得直跺脚,“爹!娘!我的工资可是一分不少的都给家里了,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崔琴继续说自己的,“这三百就当是你从家里拿走那老些吃的的钱。以后……”
朝着姜老汉说话,“老头子啊,咱俩以前想错了,老四的工资给家里,老四媳妇还有一份呢,咱就不该管他俩的吃喝。”
“就从今儿改过来,以后你俩的吃喝自己解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