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徊定定扫过她两眼,没有拒绝。
孟津稚舀过一勺粥,正要喂过去。
“查房——”
身后的门应声被推开。
孟津稚的手也正好端到姜徊唇边,眼看着马上就要喂下去,姜徊的手蓦然一抬,两只手相撞。
碗勺碰倒在地,少许的粥跟着倒在孟津稚身上。
孟津稚倏然站起来。
姜徊毫无感情地说:“没事吧?”
孟津稚心口堵得慌,看着自己身上衣服的污渍,胸口剧烈起伏几秒,她看着姜徊的眉眼,没说什么,只是从一侧的纸盒里抽纸,擦拭身上的液体。
一方手帕递到面前。
男医生温柔熟悉的声音响起,“没有烫着吧?”
前有姜徊的冷漠和人作对比,孟津稚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委屈,“没事,你也是姜徊的主治医生吗?”
她认出来了——
这个人是刚刚在封征房间门外遇见的那个。
看着男人坚持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孟津稚想了想,接过他的手帕,把自己身上的粥擦干净。
米粒很容易擦掉,但那些湿漉漉的水却不是好处理的。
现在还是冷天,就这么一会,水渗透衣服,贴上肌肤,冷得人打了一个寒颤。
孟津稚不适的皱了皱眉,抬头看过去。
男人和煦点头,随手晃了一下板子,“嗯,过来查房。”
孟津稚还没开口,姜徊声音冷淡:“医生,你的职责不是帮我判断病情吗?”
男医生略略低下头,扫过姜徊,没有什么感情说了一声抱歉,低下头开始帮姜徊检查身体,又做了几个测试性的小训练,孟津稚在一侧看着,人做得很专业。
她等着检查做完,目光看向姜徊,语气很差:“你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姜徊头也没抬,“随便你。”
剑拔弩张的氛围一触即发。
孟津稚没再说什么,直接离开。
离开之前,她侧过身体,视线驻足姜徊脸庞一秒。
男人么,自己拥有的东西是不允许别人觊觎的。
姜徊之所以说这些话,约莫是因为刚刚男医生的行动让他不舒服的,可这一切难道不是他自己造成的吗?
孟津稚抿着唇,松开门把手,再没有犹豫。
男医生看着孟津稚窈窕曼妙的背影,道:“女士是用来疼爱的,不是用来气的。”
姜徊淡声:“医生的手什么时候伸得这么长了?”
男医生笑了一下,只说:“小情侣不容易,我也只是劝谏两句,你不愿意听,就当我没说过。”
姜徊瞥眼。
男医生在板子上记录着什么,笔尖滑过纸张,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弄完这一切,他又叮嘱了姜徊两句。
看着和正常的医生没什么两样。
走出房间。
男医生不徐不疾地往孟津稚离开的门口看过两眼,旋即抬脚往那扇侧门走去,一边走,他一边摘下口罩,直到走到一个低调的漆黑车辆前,弯腰进去。
一个人坐在车里,“老大。”
男人抬眼看过他一眼,缓缓撕开自己脸上那层面具,如蝉翼一样薄的面皮撕下,男人眉眼纨绔浪荡,唇瓣似笑非笑,看着是个矜贵多情的浪荡子,前提是如果忽略掉他从眉头贯穿到太阳穴的疤痕的话。
他闭了闭眼,问:“王彪和关云川都确定死亡了?”
刚刚叫老大的寸头点头:“是,确定了。”
正如姜徊所猜测的那样。
黎远是故意让封征他们发现他的行踪的,又是一步步把人引入局。
只是大概唯一的不一样——
是黎远没有想到居然没有把封征炸死。
寸头把东西递给黎远,又说:“这是关云川的手机,他好像就是用这台手机联系那个叫宁愿的女人的。”
黎远忽然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个戏谑阴森的笑来:“我今天撞到一个很有意思的女人,你去查查她,说不定之后能给封征添不少麻烦。”
寸头一愣。
黎远低下头操作一番。
一张女人的侧脸进入寸头的手机里。
寸头立刻把这张照片发入大大小小的群聊,开始调查孟津稚的踪迹。
黎远眯起眼睛,“我记得之前说封征在意的那个女人是清镇人?”
寸头:“是,她还有个好闺蜜也是清镇旁边的镇子的,不过因为母亲治病,近几年都是待在京市,我们上次差一点就抓到他们了。”
黎远道:“当初抓人是谁负责的?”
寸头怔愣须臾,“李舟,他现在被抓进去了,估计过段时间审判结果就下来了。”
黎远:“李舟给过你那两女人的照片吗?”
寸头蹙眉思索会,“给了。”
黎远嗯声,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点着膝盖,像是想到什么,唇边咧开一个森冷的笑。
孟津稚刚到宁家,就忍不住打了两个打喷嚏。
一股刺骨冷意攀上脊背。
像是被什么可怖的大型猎物盯上一样。
宁泰在家里等她,看着她进屋,急忙站起身问:“你怎么不回消息,听说姜徊今天没去公司。”
孟津稚面不改色,“他生病了。”
“什么,他生病了,什么病?严不严重?”宁泰斥责,“你也是个成年人了,就算你妈生病在床,不懂人情往来,难道你自己不懂吗,不知道和我们说一声,知不知道我们马上就要变成亲家了,你这样很容易败坏两家的好感。”
孟津稚抬眼看过去,“我记得我在医院住了半个月,你总共就来看了我两回。”
宁泰一噎。
孟津稚说:“而且姜徊也没你说的那么脆弱,他也不希望人打扰,如果他想你去,我肯定会通知你的。”
宁泰:“津津——”
孟津稚身上黏糊糊的,她现在没有想法继续和宁泰争论,眉眼垂落,“我有点累,我先上去了。”
宁泰拧紧眉头,还想拦住她。
孟津稚道:“爸,你放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明白。”
宁泰这种利己主义者就是这样,只有利益捆绑在一起,才会让人觉得安心。
果然。
不出两秒,宁泰的神色就自然而然的缓和了,孟津稚是他的女儿,流着他的血,想必不会太出格,也肯定会为了宁家好。
他想也不想,说:“那你先上去吧。”
孟津稚抬脚上楼。
她走进卧室,直接去了浴室冲澡。
把自己洗干净,拿起手机一看。
应话的消息来了。
大意是让孟津稚明天不要再来了,姜徊不想看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