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颂桃就扭身上前,怒道:
“大胆!你可知这是护国大将军府,你面前的是一品诰命夫人。你这是什么子虚乌有的罪名,也敢来将军府放肆!”
颂桃话一说完,将军府的仆妇、护院全都哗啦啦一下将正厅堵了个严严实实,把苏璃护在身后。
澹台亭今日打听准了裴珩不在府上,特地带了上百个人上门拿人,此刻将军府外头已经乌泱泱围了一圈,院子里也站满了人。
两帮人瞬间成对立之势。
苏璃心中咯噔一下,没想到欢哥儿的事情居然被不知道什么人捅了出去。虽然早就知道会要面临这样的局面,可这一天来得实在有些突然。
最初的惊愕后她很快就镇定下来,笑道:
“澹台大人,我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谋逆?什么漏网之鱼?还请你说的清楚些。”
澹台亭冷笑一声,道:
“夫人,本官在说什么,你心知肚明。不过为了让你死得明白一些,不妨告诉你。昨夜大理寺接到线报,将军府长子裴欢其实是十年前谋逆的大皇子李乾的遗腹子。”
“李乾目无君父,企图弑父篡位,实乃大逆不道。当年,皇上早已下旨诛杀。据查,裴欢正是李乾之妻崔氏所生。将军府明知他身份却养育包庇他10年,罪同谋逆。按律当斩!”
他一说完,将军府的下人们全都集体愣了一下,但很快又都义愤填膺地看向澹台亭。
在他们看来,将军和夫人对他们这么好,怎么可能会谋逆?少爷虽说不是夫人亲生的,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跟将军长得一样的帅,怎么可能不是将军生的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不是将军亲生的,那将军和夫人没发话之前,他也还是将军府的大公子!
胡说八道什么?!
“澹台大人,据本官所知,你隶属礼部,什么时候管起大理寺的事情来了?”
被一同堵在前厅的沈延清突然发声质问道。澹台亭是什么人?满朝文武都知道!那是靖王的走狗!
看来今日,是趁着裴将军不在,特地来为难裴府的妇孺幼子的。
沈延清如何能答应!
“沈大人?”
澹台亭也很意外,怎么沈延清会在这里?他冷笑一声道,
“沈大人,你这趁着裴将军不在家,和裴夫人瓜田李下这是闹哪出啊?”
“你!”沈延清俊脸一红,“澹台亭,你休要胡言。这可是将军府,你来拿人奉的谁的命?可有皇上的圣旨?”
“我朝律令,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区区一个一品将军!?本案有首告,有人证,本官拿人有凭有据,何须圣旨!另外,不妨告诉沈大人,本官正好在昨日调任大理寺任职少卿,查案拿人正是职责所在。”
说罢,一声令下:“带走!”
将军府的人哪里肯依,两边瞬间剑拔弩张,哗啦啦全都拔刀拔剑。
苏璃看了一眼颂枝,颂枝轻声道:
“夫人,欢少爷一早就出门上学去了,此时不在府上。”
闻言,苏璃略略放下心来。
却听对面澹台亭道:
“苏璃,我劝你还是放弃抵抗,乖乖就擒吧,也好少死一些无辜性命。至于裴欢,他已经被押至大理寺监狱了。”说着一抖手上一样东西,正是欢哥的帽子。
“混账!”颂桃柳眉倒竖,抽了腰间鞭子就上前加入了混战。
对面澹台亭后退几步,道:“大理寺众人听令,人犯拒捕,格杀勿论!”
苏璃闻言大惊。
欢哥儿落入靖王手中,哪里还有性命?
她脑子迅速转了一圈,一抬手喝道:
“都给我住手!”
清晨,将军府前院打成一片的众人这才都停下手来。将军府的护院中有几人受了伤,鲜血流了一地,不过澹台亭的人也没讨到什么好,也有好几个挨了刀。
两帮人谁也奈何不了谁,互相怒目而视。
苏璃缓步上前:
“我跟你走!”
“夫人!”
所有人都齐声喊了出来。夫人是主子,他们连自己的主子都护不了,传出去还有什么脸面?
苏璃却一摆手:
“你们的目标不是就我吗?我可以跟你们走!但将军府的下人全都是无辜的。”
澹台亭闻言,也抬了抬手制止了身后的捕快们,道:
“好说!大理寺按律执法,不会轻易伤及无辜。本官只捉拿本案相关人等,无关的人员一律封锁在府上不得外出。”
“一言为定!”
说罢,苏璃转身看向颂枝颂桃,道:
“欢哥儿机灵,身边还有侍卫保护若能躲过他们的抓捕最好。可若真已经落他们手上,我得在他身边。你们照顾好家里,照顾好喜姐儿。”
“夫人!你不必如此,我们这么多人拼死也要护着你!”颂桃红了眼睛。
“然后呢?他们手续齐全来拿人,咱们公然抵抗不是落人一堆的把柄,让他们有机会针对将军吗?你们看到了,他们是会杀人的。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事。放心,我心中有数,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害我。等着我回来。”
颂枝红着眼睛点头,颂桃却死活不同意,道:“夫人,我跟你一起去。”
见拗不过,苏璃只得点头,又对沈延清行礼道:
“沈大人,今日此事还请你做个见证。若是等我走后澹台大人敢伤害将军府一人,来日我和将军必会同他誓不罢休!”
沈延清点头郑重许诺:“夫人放心!我一定护着将军府所有人安全。”
“另外,”苏璃凑近了道,“还请沈大人离开这里后,立马去一趟长公主府,将此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长公主。求长公主速来相救。”
“好!”沈延清郑重的应了下来。
“走吧!”
苏璃拢了拢外袍,率先往外走去。
……
学院里,三层外三层的挤满了人。
大理寺派去抓捕裴欢的捕快们手忙脚乱的正在满屋子抓人。
一屋子孩子穿着统一的学院服饰,全都在围着中间一个孩子起哄。正中间,谢安跟个猴子似的,从这张桌子跳到那张桌子,还不忘忙里偷闲冲着捕快们做鬼脸。
“来抓我啊!抓我啊!”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裴欢。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们有本事抓着我,我就跟你们去大牢里坐坐,喝口茶。要是抓不住,嘿嘿,你们吃屎去吧!”
说罢,一蹿就蹿上了柱子,蹭蹭蹭几下就爬到了房梁上,跨坐在梁上荡着腿冲着捕快们哈哈大笑。
一群捕快追得上气不接下气,愣是抓不住,只能抬着头一个个望洋兴叹。
“头!这裴小公子滑不溜手,实在太难抓了!要不直接上家伙,拔刀吧!”
一个捕快撑着双腿,抱着肚子直喘气。
为首一人转身给他一个脑瓜崩,怒道:
“你脑子被门板夹了!这学院里读书的全是勋贵家的子弟,你一拔刀万一伤着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你几个脑袋够砍的!抓,继续给我抓!”
“……”
众捕快哀嚎一声,只得一拥而上搭着人梯往柱子上爬。
谢安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爪子,一边嗑瓜子一遍把瓜子皮全都扔在了捕快的脑门上。
混乱中,欢哥儿抬头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趁乱一个猫腰溜走了。
高处的谢安见欢哥儿安全的走了,双手一摊,“爷爷我累了,不陪你们玩了!孙子们,上来把爷爷抬下去吧!”
捕快们趁机一哄而上将谢安扑了个正着:
“臭小子,可算抓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