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江晏表情一变,目光盯着章泽。
章泽重复道:“昨天,平津大道的道路监控,拍到了疑似夜久的人,但只有个侧脸,尚还未辨认出是否是夜久本人。”
“车牌查了吗?”
这段时间,东南亚那边的军火走私越发的猖狂,造成邻国内乱越演越烈。
整个态势对国内经济和安全都有影响,他要调度安排的太多,便把研究所爆炸的事件交给章泽去查了。
“查了,是洛市的正规牌照,车主是私人公司老板,无犯罪前科。”
章泽办事细心妥帖,该查的都查了,他迟疑地说:“应该只是长相相似的人,夜久不会无缘无故的到洛市来……”
他话没说完,江晏立即拿出手机,置顶联系人那只有一个人的名字,要不是苏听云手臂的枪伤,他就相信那只是个长相像夜久的人了。
从侍者手里拿了杯酒,苏听云在三层慢慢转悠。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本能的心虚又冒了出来,等了会,震动不依不饶地响着,对面的人似乎不等接就不会停。
换了只手拿酒杯,苏听云接起。
“在哪?”
独属于江晏的冷沉声线,隔着手机传入耳朵。
“在……”苏听云眼眸转了下,穿过一间敞开的房间,走到护栏边上,“在吹风。”
江边呼啸的风声落入手机,证实着她所言非虚。
江晏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吹风?”
“呃。”
她觉得江晏好像知道了什么,苏听云顿了下,“兴趣爱好。”
等了一会,那边只传来隐约的呼吸声,苏听云疑惑地皱眉,低头看了眼手机,话费不要钱吗?
刚想挂了,突然听到章泽的声音:“爷,定位到了,在嘉玉江下游……”
苏听云蓦地反应过来,“江晏!你查我!”
“我告诉你多少次了,嗯?”
江晏声音冷沉,听完地点后直接走了出去,“你和夜久在一起?”
听到夜久的名字,苏听云刚冒出头的怒火咯噔一下偃旗息鼓了,她舔了下唇,解释道:“是有原因的……”
“你说的原因最好能让我满意。”
江晏眸色越发冰冷,他不认为有任何原因会比她的安全更重要。
“苏听云。”
身后,门推开,夜久眸光在她手机上转了一圈,露出个浅笑,“打扰到你说电话了?工作上的事情吗?”
隔着听筒,电话里的呼吸沉了几分。
夜久故作亲昵的话使苏听云皱了下眉,她抬手直接挂了电话,不咸不淡地道:“夜少谈完了?”
扫了眼黑屏的手机,夜久微微笑道:“嗯,我送你回去。”
从他表情来看,似乎交易的不错?
这一趟她啥也没捞着,倒算是给他们两人牵了线,苏听云心有不甘,语气不善地拒绝。
夜久看着苏听云转身,慢悠悠地叫住她,“如果我能开出让你满意的价码,要不要考虑做我的情人?”
苏听云眸子一闪,笑着扭头,“可以……”
欣喜尚未浮上夜久的眉梢,就听苏听云下一句冷嗤,“夜少可以在梦里尽情的歪歪。”
目光微愣,夜久哈哈笑起来,“梦里不错,但我更喜欢现实。”
懒得继续这没营养的话题,苏听云冷眼扫过他,移开步子,却听夜久翘起唇角缓缓道:“血清试剂,如何?”
苏听云脚下一顿,狐疑道:“你肯给我?”
“虽然我想,但可惜……”
夜久笑着答道:“试剂和我的生命攸关,和叶升的交易在这周,你好奇的话,带上你也无妨。”
苏听云忽然想到了什么。
在夜久怔愣的目光下,她伸手抓住夜久的手腕,徐斯反射性的把手伸进怀里,却见夜久平静地抬手制止他。
苏听云的指尖覆在他手腕上,微微低着头,循着她认真的目光,夜久眼神一转,看向自己的手,他想调侃一句,但却不想出声打破这份难得的宁静。
目之所及,如玉的脸庞上轻颤的睫羽像是蝴蝶的翅膀,眸色清澈潋滟,像是雪山上绽放的梅花,冷傲高贵。
体温,心跳,血液流速……
种种繁杂的数值都表明,她上次的感应没错,肺癌晚期。
这就能解释,夜久那句攸关性命是什么意思,但叶氏研发的试剂如果能攻克癌细胞,早就成为国际的话题了,为什么至今一点风声都没透露?
“摸够了?”
夜久神采奕奕地说道。
苏听云凝眉,面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忽然两个黑衣人神色急促的敲门进来,“夜主,军方的直升机在前方。”
徐斯表情登时一变,夜久这次离京都是保密的,怎么会在这时候被盯上?
游轮的速度渐渐减慢,缓缓停在江面上。
从护栏边往上空望去,巨大的螺旋桨裹挟着劲风发出“嗡嗡”作响的剧烈动静,直升机盘旋在游轮侧方,以苏听云的目力,能看到驾驶室里的二星和扛着射击枪的平头。
夜久眼神一冷,不紧不慢道:“军方要做什么,我们配合就是了。”
章泽放下绳梯,瞟了眼江晏黑沉的面色,目光转向护栏边上,挨的极近的苏听云和夜久,额前缓缓落下一片冷汗。
明明是为研究所爆炸的事情出动的,他怎么忽地有种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
一定是错觉。
“爷,风太大,在靠近可能会有危险。”
二星操纵着方向杆,喊道。
江晏沉声下令,“二队,三队在原地待命。”
说完,他踩着在风中晃动不停的绳梯,动作干净利落,一个猛跃下来。
徐斯见状,立即朝夜久看去,半空中没有防护,距离又很近,以他的枪法,有八成可能直接击毙江晏。
只要江晏一死,京城里因为他而凝结起来的军区势力就会土崩瓦解,要知道,在暗网上买江晏命的价钱已经提到了亿为单位。
“江晏!”
苏听云目光轻闪,状似无意地把夜久往旁边推了下,这下徐斯想要拔枪射中江晏,就要越过夹在中间的夜久。
夜久眼神一冷,一言不发地看了眼苏听云。
这一犹豫,江晏已经爬到绳梯的尾端,隔着三四米的横向距离,他从半空一蹬,稳稳地落在甲板上。
汗衫紧紧包裹着结实地身躯,在甲板上玩闹的男男女女立即散开,有几个女人偶尔脸红耳热的偷偷往他这边瞧上一眼。
江晏抬头,似压根没注意周遭所有的动静,目光直直地盯着三层护栏边被夜久虚揽在怀里的苏听云。
两人目光相撞的一瞬,苏听云心脏一顿。
深邃无垠的眼底深不见底,比一池江水更冷,硬朗的脸上看不出情绪,看似平静却酝酿着不知何时会爆发的狂风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