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阁下是?”
王沉闻言,倒也不惯着对方,在简单打量了一眼对方身上穿着的楚国风格的服装之后,开口轻声问道。
“在下乃是富平君,芈方。”
楚系贵族,略略拱手答道。
“原来是富平君当面,有失礼数,还望恕罪!”
毕竟都是在上流阶层混的,因此王沉并没有像小混混一般对着芈方指手画脚,而是学着对方的样子敷衍地拱了拱手,而后开口问道:
“敢问富平君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自然是……”
芈方正想回答王沉的闻言,却又突然意识到不妥,而后顷刻一声,淡淡说道:
“本君前来拜访渭文君,自然有本君用意。至于到底是为了什么,就不劳右庶长挂怀了。”
说完,芈方又补了一句道:
“右庶长还没说,你当时射上渭文君家的管事的时候,心里是这么想的呢。”
听到这话,本来准备看热闹的渭文君立刻反应了过来,而后对着王沉冷哼一声道:
“不知右庶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小子今日前来,是来替渭文君解祸的!”
王沉淡淡行礼道。
“什么?解祸!?”
渭文君闻言,不由哈哈大笑道:
“本君怎么不知道,自己遇到什么祸事了?”
“是啊,渭文君乃是当今王上叔父,在秦国地位超然,又有什么人,能够危害到他呢?”
一旁的芈方闻言,立即出声附和道。
“就在眼前。”
然而王沉却仿佛没有听见两人话语中的揶揄之意一般,而是继续保持着之前的表情,淡淡应道。
“什……就在眼前?”
芈方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立即反应过来,大声喊道:
“右庶长此言实在是欺人太甚,你的意思是,本君今日前来,是来害渭文君的不成!?”
芈方的声音虽然很大,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底气其实是不足的。
毕竟他今日前来,确实是抱着拉渭文君下水的念头。
只是底气不足归底气不足,但是芈方却依旧气势汹汹地对王沉吼了出来。原因很简单,上层社会最重颜面,王沉若是胆敢点头承认,那就等于是当面打自己的脸。芈方出身贵族家庭,自幼的教育告诉他这么做是不对的。毕竟贵族间的行事准则就是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因此他才敢在心虚的情况下说出这种话来,原因就是他笃定王沉不敢打破规则。
如果王沉是这样时代土生土长的少年的话,芈方的打算或许还真的能够成真。但是很可惜,王沉不是。成长在二十一世纪的他对这种幼稚的“权力的游戏”不屑一顾,因为他秉承的理念就是“只有死了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在确定谁是自己的敌人之后,他做事是从来不留后手的,一切的行为都以彻底摧毁对方为目的。就好像现在,眼见对方竟然主动将脸凑上来让自己抽,王沉连想都没想,就直接抽了上去道:
“没错,在下的意思,确实就是你是来还渭文君的!”
“小子,你找死!”
听到这话的芈方不由勃然大怒,直接抽出腰间的宝剑,便朝王沉劈砍了过去:
“竟然辱我,我今日与你不死不休!”
芈方的动作极快,快到一旁的渭文君和他的侍卫家臣们都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王沉不同,身为当事人,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芈方可能会暴起伤人,因此他心里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就在芈方挥剑朝自己劈来的档口,他一个闪身就躲过了芈方的攻击。而后一把抓住芈方持剑的右手,将其当场制服住,冷冷说道:
“剑是用来刺的,不是用来劈砍的!看样子富平君平日里并没有勤加修行武艺啊,这剑使得竟然还不如外头的游侠!”
“你……你……”
听到这话的芈方肺都差点被气炸,他没想到王沉竟然拿自己跟那些低贱的游侠相比。不过气归气,此时的他却已经无话可说。因为王沉说得对,他平日里确实没有练习武艺。
时值战国末年,列国的贵族早就已经没有了春秋时期的进取精神。所谓的君子六艺,早已成为了一句呐喊的口号。像王沉这般自幼修行武艺的贵族,已经少之又少了。也正是因为这样,王沉才能如此轻易地制服住发狂的芈方。
“右庶长这是何意?”
此处毕竟是渭文君的主场,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撼之后,渭文君立刻就恢复了过来。而后一边挥手示意上前准备护卫他的侍卫退下,一边对着王沉说道:
“莫非,你杀了本君的管事还不够,还想在本君的府上斩杀我秦国的封君不成!?”
“渭文君说笑了,小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右庶长,又如何敢越级击杀我秦国的封君呢?”
王沉闻言,不由轻笑一声。而后手上猛地用力,便将芈方给推倒在了地上。
“哎呦!”
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芈方何曾遭受过这等待遇?当即痛得哀嚎了起来。一旁他带来的随从见状,急忙上前将他扶起。
待重新站稳之后,芈方再次对着王沉恶狠狠地说道:
“好!好!好!好一个右庶长!本君今日真是长见识了,原来我秦国的法度已经糜烂到这个份上了!一个小小的右庶长,竟然也敢朝我大秦的封君动手!”
说完,芈方再次摆了摆衣袖道:
“渭文君,本君今日就先行告辞了!待来日本君在王上的面前参了这个小小的右庶长一本之后,再行前来叨扰!”
说着,芈方便转过身去,似要离去。
“富平君且慢!”
渭文君见状,开口叫住芈方道:
“今日之事毕竟是发生在本君府上,也算是本君的过错。左右这位右庶长今日是前来说你的坏话的,不妨你先留下,等听完他是怎么说的,再回去也不迟啊!”
“这……也好。本君就暂且留下,看看这位右庶长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说着,芈方便收起了自己已经迈出去的脚步,重新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准备观察事态接下来会如何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