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徐友长忽然不说话了,脸上表情也有些阴郁,杜建以为他是伤势疼痛所致,连忙招呼亲兵,叫他们取些烈酒来,给徐帅灌上两口。
徐友长摆摆手,止住了杜建,轻声说道:“我没事……没事的。”
说罢,他霍然起身,大声喝道:“弟兄们!你们看,敌人的舰队已经被击退了,第一军和第六军的兄弟也正在过来!援兵一到,咱们就去痛揍玄甲军!圣唐天下大乱,就是那帮畜生搞得,能不能放过他们?”
“不能!”岸边、山岗、密林,同时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声。
“能不能放过他们?!”徐友长再次喝问。
“不能!不能!不能!”
呐喊声震天动地,连大江对岸的李江遥都听得清清楚楚。
徐友长像是发泄胸中郁闷般的怒喝一声,随即翻身跨上一匹新战马,挥手向前一指:“传我命令,全军结阵!”
杜建微微一愣,没想到徐帅这么勇猛,居然不等后续援兵抵达,就要主动挑战对面的玄甲军。他连忙也跳上马背,命令第二军立刻集合布阵,准备战斗。
数万将士从防线战壕中涌了出来,再次列队结阵,十几个巨型步骑混合方阵呈扇面向前推进。
顿时,远处的玄甲叛军也紧张起来,连忙列阵相迎。
这个时候,后方的叶荣成也已经赶到了这里,十万主力加上谢豹的兵马,形成了比镇疆军规模更大的阵势,遥遥望去气魄惊人。
然而,面对强敌,徐友长的脸上毫无惧色。他问杜建,知不知道自己为何决定要率先进攻。
杜建朗声一笑:“徐帅,卑职虽然是个粗人,但打仗却也并非外行。叶荣成率领援兵赶来,很快便会发起进攻,一旦让他们推进到江岸附近,后面的弟兄们就难以顺利登陆了。和之前一样,你想把战场尽量往远推,好给第一军和第六军留够地方。”
徐友长点点头:“说的没错。叛军的准备,超出了我之前的预料。很显然,他们提前获悉了我们要渡江的情报,因此才会调集玄甲主力前来防守,并且兵力远胜我军。接下来我们将会面对一场硬仗,能不能让全军顺利登陆,进而攻克重镇宣城,就看敌我双方谁更硬,谁更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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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旗漫山遍野、战鼓震耳欲聋,镇疆军与玄甲军的大战已经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双方在距离江岸七八里远的平野上你来我往、反复冲杀。
尽管镇疆军的兵力不足多方的一半,但是他们在徐友长和杜建的指挥下,爆发出了惊人的勇气和斗志。这支曾经横扫西疆、击败突厥的铁军,终于在中原战场上找到了有资格与之匹配的强劲对手。
叶荣成、谢豹率领的兵马,以玄甲军团原班战力为基底,补充了大量江南乡勇,经过悉心调教,堪称叛军战斗序列中的绝对主力。
不能说与以前的玄甲军团一模一样吧,但在作风、打法、体系和士气等方面,都与当初那支圣唐王牌非常接近。
可以说,这场对攻大战,是真正的棋逢对手。
此时,太阳已经西沉,烽烟处处的战场正在被余晖和黑暗交织笼罩。数不清的将士、战马倒卧在地上,周围尽是断抢折戟和插满了羽箭的破碎盾牌。
玄甲叛军新一轮的冲击被镇疆军打退,此时正如潮水般向后退却,守在远处的上万名弓箭手则弯弓搭箭,为后撤部队提供掩护,时刻提防镇疆军发起反冲锋。
“叶将军,我看徐友长快撑不住啦!”谢豹面色苍白,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咬牙切齿说道:“刚才第十五营只差一点就突破了镇疆军的阵地,妈的!姓徐的运气好!”
叶荣成没理会他的话,只紧紧盯着前面的战场,认真观察局势变化。
谢豹有些郁闷,又道:“要我说,可以发动总攻了。趁对面也没有多少力气,干脆一次推平了他们!”
叶荣成仍旧没有说话,他眯起眼睛,又看了一会儿,忽然喝道:“传我命令,二十、二十一、二十九、三十营,立刻扎稳阵脚,结成阻击阵地,其他各部整理队伍,准备后撤!”
谢豹闻言一愣,不解道:“你说啥?后撤?!”
叶荣成指了指远处那黑黢黢的江岸方向,沉声道:“敌人援兵已经快要集结好了,再不撤,会出大事!”
随着他的话音,在残阳暗影之中,镇疆军后方忽然扬起了淡淡的沙尘。仔细看去,两路尘烟一左一右,正分别涌往东西两个方向,并且速度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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