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大江南岸烽烟滚滚,数十万大军即将爆发新一轮激战的紧张时刻,千里之外的帝都皇宫中,却发生着不为人知的诡异一幕。
李炳沿着石阶向下而行,旁边墙壁上的火把随风摇曳,将几道人影投射在地上,不停晃动。
走在前面的内侍时不时的回头提醒,叮嘱帝君阶梯湿滑,走起来千万小心。
一行几人又下了七八十级台阶,终于来到了平底,这里已经是地宫深处,放眼望去,四周全是禁军虎豹骑在持刀挺立,看上去威严而神秘。
一名官员模样的中年人自幽暗的走廊里现身,快步来到李炳近前,小声道:“陛下,人就在里面。”
“恢复正常了吗?”李炳轻声问道。
“已经恢复了。”中年官员认真回答:“不仅思维清晰,而且容貌体格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可怕。”
李炳点点头,又问道:“他怎么说?”
官员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又凑得更近了些,仿佛生怕被旁人听到似的:“他说……自己就是阿史那支斤。”
李炳目光中闪过一丝寒芒,沉声吩咐:“头前领路,让朕去看看。”
“遵旨。”中年官员答应一声,连忙转身而行,领着李炳向廊道深处走去。
不多时,几人来到一座石屋前,官员给门口的卫兵打了个手势,卫兵随即伸手将厚重的木门拉开。吱呀一声,屋里的景象瞬间映入李炳眼帘。
屋中粗大结实的木架上,正用锁链绑着一个人,长发披散、浑身血污、犹豫灯光昏暗,一时难以瞧清楚样貌。
李炳叮嘱内侍和护卫留在外面,然后示意官员,随他一同进去。中年官员仍旧走在前头,待李炳也随后进来,他又转身过去将屋门关闭。
“你把他叫醒。”李炳戒备地盯着木架上的人,吩咐道。
“陛下,他醒着呢。”官员应了一声,旋即喝道:“哎,阿史那支斤,抬起头来!”
随着话音,架子上的人闷哼两下,然后缓缓的抬起头来。
李炳仔细端详,不由得心中暗暗一惊。
尽管对方容貌已经顺眼了不少,可大概轮廓仍旧是当初血洗婚礼时的样子,邪恶而恐怖。
那场可怕屠杀给李炳留下的印象太深了,以至于此时见到这人,仍不免心惊肉跳。
“你……你是圣唐皇帝……李炳?”木架上的怪人沙哑着问道。
“大胆!”中年官员抬脚就踹,狠狠踢了一下对方小腿:“敢对帝君无礼,找死!”
李炳伸手拉住官员,让他暂时退后,接着沉声道:“朕就是圣唐帝君。你说你是阿史那支斤?”
“嗯……是朕……没错。”
“有何凭据?怎么证明你的身份?”
“无需……证明,”阿史那支斤的双手被死死地固定在木架两端,声音听上去嘶哑刺耳,可是,一种傲睨天下的王者气势却难以掩饰:“朕,不屑冒充他人!”
李炳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对方,等了好久才说道:“朕相信,你就是他。欧阳林,你先退下,让朕和他单独谈谈。”
那个名叫欧阳林的中年官员连忙答应一声,然后快步退出了房间。
石屋中只剩下两个人,但谁也没有说话,安静的氛围好似时间忽然停止了一般,既沉谧又压抑。
“李炳,你……不是来找朕……聊天的吧?”阿史那支斤先打破了沉默:“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李炳问道。
阿史那支斤露出一丝残酷的冷笑:“为什么不杀了朕?”
李炳无声的摇了摇头,轻轻道:“你已经死过一次了,难道不是吗?”
闻听此言,阿史那支斤不由得微微一愣,眼睛里面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他冷哼了一声,没有接对方的话。
李炳此时已经从刚才的暗自震撼中渐渐恢复过来,遂语气平静地问道:“你为何会弄到这般地步?是哥舒玄干的吗?除了他,还有谁?”
阿史那支斤听到“哥舒玄”三个字,身子忍不住微微抖动了一下,也不知是惊惧还是痛苦,抑或是愤恨。他大口喘了几下粗气,狠狠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炳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朕只是想弄清楚,你为何一直没死。或者说,你当初是怎么逃出镇疆军的包围的。”
阿史那支斤心中一动:镇疆军?李江遥?难道……他在怀疑什么?
李炳见对方没有说话,于是又换了个方向:“哥舒玄为什么要这样对你?纯粹是报复,还是受人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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