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寒尚未痊愈的李孟羲,他整个人兴奋了,他说能做出一剂神奇的药物,然后他着急忙慌的去准备了,刘备关羽等人在后边追着劝说让李孟羲歇好再忙,李孟羲丝毫不听。刘备关羽相视一眼,满脸无奈。又是神物,前有曲辕犁,有烈酒,有造钢法,有造纸术,有活性炭,有包钢术,这些都可称为神术,现在听李孟羲又有新的神奇之物诞生了,刘备关羽丝毫不怀疑李孟羲能不能把东西做出来,只是好奇这新的神物到底是什么。李孟羲一路跑到妇孺营,他去找弟弟,一处帐篷里,一屋子的小孩子,教书先生在教孩子们学新的字,现在学的字已经从简单的花鸟虫鱼变成了复杂的城郭村落之类的字。李孟羲悄悄来了,他在帐中看了一圈,看到了前排的小砖还有张宁,两人正一块听教书先生讲字。教书先生看李孟羲来了,迎了上来。“我来找小砖。”李孟羲说。李孟羲其实是找张宁的,想问问张宁柳树是在哪里找的。出了帐篷,小砖认真的抬头看着李孟,“哥哥,你不是说得病了不让俺搁你边吗?”小砖认真的问。“我好了啊。”李孟羲笑。看向张宁,李孟羲问,“宁姐姐,你知道哪里有柳树吗?能帮我弄点柳树枝吗?得好多柳树枝,就先弄……四十斤吧。”张宁点了点头,离开去采柳枝去了。李孟羲带着弟弟去张罗其他测试器材。测试方法很简单,不过是把柳树枝放水里,放酒精里,放油里,放石灰水里,放醋里,放淀粉溶液里,放各种溶液里煮一煮就好。所以,酸碱油脂酒精都得找,这些东西都好找,唯独,器皿不好弄。李孟羲去找铁锅,结果铁锅还都占用着,没办法,只能是找来许多只陶土大瓮,央人把瓮里里外外给刷洗干净之后,器皿便就有了。再考虑到不日前刚想明白的道理,用熬煮法来提取药物,水温太高了,会造成大量有效成分的分解,所以,还得是用醋。李孟羲去找醋,结果醋也不多了,找不到那么多的醋。没办法,只能采取另外的方法。城主府,李孟羲在布置实验,他指挥着人把大瓮一个一个给支起,瓮支起之后,将烈酒,牛油,石灰,醋,面粉,等各种东西各放进瓮中,烈酒不需加水,牛油不需,醋也不需,石灰和面粉都加了清水搅和好之后,碱溶液和淀粉溶液便配成了。想了想,最后一个溶液是,应该是清水,于是又支起一瓮,加了一瓮清水。不一会儿,张宁抱着一大堆柳树枝条来了,柳枝有了,一应东西就齐全了。随后,李孟羲和张宁还有小砖,他们把柳树皮给抽下来,再拿剪子把皮剪成细碎的小块备用。这过程中,只有李孟羲和张宁是认真干活,而小砖,小砖的小手没力气,拽树皮也拽不动,不一会儿,小砖拿着树枝就开始玩了。李孟羲看任务量实在有点大,他还在寻思想找人帮忙呢,结果刘备等人不知去哪了,人影都没见。半个上午时间过去了,李孟羲和张宁终于把柳树枝给处理完了。一大捆柳树枝扒了皮剪碎之后,拿秤一称,树皮才不到五斤重,实在太少了。不得已,李孟羲走到门外,叫过传令兵,令传令兵带人去四处收集柳枝,有多少要多少。传令兵领命去了。——城中散步的刘备等人看见传令兵着急忙慌的四处跑着张罗人手,好奇的把传令兵叫过来询问究竟。传令兵道,“军师有令,方圆十里找柳树,折枝子回来,有多少要多少!”刘备几人笑了,议论着肯定是李孟羲在鼓捣什么东西,看传令着急忙碌,刘备笑着让传令兵先去忙活。巨鹿城柳树不多,更确切的说,什么树木都不多,去年在巨鹿城落脚的时候,物资很贵乏,为尽可能多的收集柴火,士卒们把城里能所有的树木都给砍了。张宁能找到的那棵柳树,是因为那棵柳树长的不起眼,被漏掉了。李孟羲跟着张宁找到那棵柳树,到柳树前一看,李孟羲直挠头,就胳膊粗的一棵小柳树,柳树的枝子被扯光了,被扯秃了。张宁把树拽秃了,李孟羲不由看了张宁一眼。一棵小柳树所有的新抽出的枝条,扒下皮之后,树皮净重才五六斤重,轻的有点出乎意料。——巨鹿城十里方圆之内,骑兵们四散而出,到处去找柳树,一旦找到一棵,人爬上去,拿着骑戈把满树的枝子都给划拉下来。军队的办事效率是很高的,自命令传达之后不到半个时辰,骑兵陆续回赶,把一大捆一大捆的柳条带回了城里。得亏是开春了,不然柳树都没发芽,想找都找不到。城主府,满地堆满了嫩绿的新柳,满屋子都是,这么多,用于测试肯定是够了。去妇孺营召集来大批的妇人,妇人们带着剪刀一块来帮忙了,满屋子都是剪刀卡察卡察剪动的声音,在众多人手的帮助下,一簸箩一簸箩的柳树皮被剪好集中在一起。腾出了手,李孟羲跟张宁两人拿着称认真的一份一份称量着。中间,刘备悄悄回来了一次,刘备回来,正看到张宁拿着称在称,李孟羲手里捧着碎柳皮在往里放,两人配合很默契。刘备笑了笑,又悄悄走了。柳树中的治病物质到底是什么暂时未知,但李孟羲预感这种东西大概率很稀少,因而,怕材料不够,李孟羲将每份材料提高到足足八斤多。酒精里放上八斤柳树皮,石灰水里也放上八斤,油脂里放上八斤,面粉里八斤,醋里八斤,水里也八斤。材料放完之后,正式提取开始,因担心温度过高会把有效物质给破坏掉,因而不得不采取间歇加热的方式,即,加热一会儿,撤掉柴,等一会儿,再继续加热,以这个人工调控的方式来把温度控制在一个较低的范围。加热过程中,不停的添柴放柴,还得不停的站起来往瓮里边看,生怕给煮沸腾了,这么不停的来来回回,李孟羲觉得很麻烦,最麻烦的就是水温看不出来,没办法准确判断加热火候。李孟羲再一次想起温度计了,要是有温度计,插水里,看见温度升到五十度后,立刻把火撤了,然后等温度降到四十度,再接着加热,这样,效率高的多。问题在于,温度计怎么做来的?似乎需要玻璃管,还有水银,这两种玩意儿可都不好弄。很久之后,一个多时辰可能更久以后,屋子里已是乌烟瘴气的,满屋子都是柴火的烟气。加热时间够久了,但因为是间歇加热,水从未沸腾过,无从判断药物的萃取效果到底如何。拿勺子从瓮里舀起一勺水看了看,水熬成了澹黄带点绿的颜色。绿的大概是色素叶绿素之类,叶绿素都熬出来了,那别的物质大概也熬出来了。李孟羲下令停止加热,他令人搬来的新的容器,用细麻布作为滤衬,把熬好的柳枝溶液多次过滤之后,把所有的树皮和残渣之类全部给过滤掉。多番过滤之后,李孟羲去检查每瓮的过滤情况,所用提取溶液有,酒精,石灰水,油,面粉水,醋,清水,这么几种,所有的溶液都过滤的很干净,没有树皮杂质存留,只是,溶液经熬煮过后,都多多少少染上了一些微黄微绿的颜色。李孟羲抬头想了一下,黄绿色大概是色素叶绿体之类,色素之类的东西大概是杂质。依李孟羲的推测,柳枝当中的药物成分,大概率比叶绿体要小的多。药物成分,乃是分子,叶绿体,可是一个植物器官,是成百上千个分子构成的。所以,基于这个推测,李孟羲觉得可以用活性炭来进行更进一步的除杂。要问,活性炭会不会把药物也给走了,这当然会吸走一部分药物,但是,和叶绿体相比,叶绿体色素大的多,因而更容易卡在活性炭的孔里,相对的,药物成分是小分子,不那么容易被吸走。有了此推测之后,李孟羲去偏屋里取来好多活性炭,把活性炭包在麻布包里,再坠上石头,给沉到溶液中去,同时,还要不停的搅拌溶液,以使溶液上下翻腾,使除杂更为彻底。这过程中,李孟羲拿着棍子在溶液里搅来搅去,他发现会有一些小的树皮残渣漂浮上来,这个发现让他皱眉,看来麻布的过滤效果不是很好。记忆闪过,李孟羲想起,中学生物和化学课上,会用一些白色的滤纸来过滤除杂,滤纸的除杂效果极好。李孟羲在想,不知滤纸跟普通的纸张制作工艺一样不一样,又或者,普通纸张能否也有过滤效果。他想,下次的话,可以弄点比较厚的纸来过滤一下试试。活性炭除色效果极好,经数轮之类,用去了十几斤活性炭,各类溶液的颜色变得清澈了。熬煮,过滤,活性除杂,这三步都做完了,剩下的最后一步,乃是蒸发,蒸发排除水分,把有用的物质从溶液里分离出来。如前所说,一百度的温度可能会破坏药性,因而,只能是低温加热,可问题就在这里,低温状态,达不到液体的沸腾蒸发状态,蒸发提取过程势必会漫长。这个过程漫长到,从下午煮到夜晚,李孟羲就看着面前的一瓮溶液,瓮里的半瓮溶液一点不见少的。见此情况,李孟羲也是郁闷。照这个速度,用不温不火的小火,想把一瓮水给煮干,得煮好几天。难题横亘眼前,李孟羲不得不回想所学过的知识。李孟羲想到了一个类似的问题,洗完头,头发是湿的,那么吹风机是怎么那么快把头发弄干了的。答桉是,一个风,一个是温度。空气流动可加快液体蒸发,温度高了也能加快液体蒸发,由这一点知识,加快蒸发的方法有了——可以拿个吹风机对着溶液表面吹。吹风机是没有的,铁匠营那里有风箱,风箱前边放盆火,火盆后边放溶液,风箱呼呼的吹,把热空气不停的吹过溶液,很快,一瓮溶液就被吹干了。李孟羲立召铁匠过来,让铁匠搬了个风箱端了个炭盆过来,然后,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李孟羲开始展示热吹风技术了。原理很简单,不过是把热风吹到水上面,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的方法,能在低温条件下,把液体快速蒸发。到了这一步,热风有了,李孟羲却又发现了问题,问题在炭火上,风箱在那里呼呼的拉,把炭灰也一股脑吹进溶液里了。虽说,些许炭灰不影响药物的服用,问题不大,但是不影响服用,却会影响药物的提纯,会影响后续的进一步研究。所以,碳火并不尽善尽美。李孟羲再一次想到了电吹风,电吹风这玩意儿,是靠电力把铁丝网加热,然后过风,冷风经过烧热的铁丝网,一过,风就成热风了。依照这个原理,可以不用炭盆了,可以用细铁丝编一个铁丝网,然后,加热铁丝,风箱对着铁丝网吹,这样,就没有炭灰的干扰了。完美。李孟羲立刻又给铁匠营又下了命令,他要铁匠们做一个铁线拧成的鱼网,网眼不得大于绿豆大小,网不需大,巴掌大就够了,网做好,需带长柄。——为提取药材,不得不低温熬煮,低温熬制完还不行,还得想办法快速蒸发,为快速蒸发,得把热风蒸发技术用上,用风箱和炭盆的热风蒸发技术不够好,还得编铁丝网,准备攒一个乞丐版的热吹风出来。每次都这样,每次目标只是一个技术,结果过程中发现需要一堆技术支撑。至深夜,李孟羲守到了深夜,他看到,就那一个风箱,溶液却好几瓮,哪怕加了风箱,蒸发效果依然很低,因为容器是陶瓮,风不好进到瓮里边去,看来蒸发皿也得改。夜太深,困的不行了的李孟羲只好吩咐士卒们夜里继续忙碌,并着重交代,只能用小火,不得用大火,必须得烧一会儿停一会儿,待一瓮水熬到剩不多的时候,就可以停下放着。怕士卒们不按交代来,怕有人一个马虎就把整个测试毁了,在回去睡觉之前,李孟羲拜托刘备帮忙盯着,刘备乐意帮忙。又一日,天亮,李孟羲早早的到城主府去查看成果,经一夜熬煮,绝大多数瓮里,溶液消去了半瓮之多——除了油脂那一瓮。李孟羲看到,一瓮牛油还是一瓮牛油,煮了一夜不见少的。这时,李孟羲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诸多液体当中,有的容易蒸发,可有的,比如说油脂,超级难蒸发的。可是,假如说药物已经溶在了油脂里,可那么一大瓮油,难道让患者把一瓮油全给喝了吗。喝油还不如直接生吃柳树皮呢。又一个难题挡在面前,假如说有种物质易溶于油脂,那么,将此种物质溶于油脂之后,该怎么将其与油脂分离?蒸发技术肯定不行了,油极难以蒸发,油脂沸点还高,油脂加热到沸腾,滚油之下,什么东西都得炸湖了,什么药物都不剩了。提取技术又一个不得不攻克的问题出现了,油脂这玩意儿,到底该怎么分离和祛除。李孟羲遍想方法,他唯能想到的除油方法是,皂化反应,就是往油脂里加点碱,加点草木灰或者石灰水,把油变成肥皂,油变成肥皂了,那药物物质不就剩下来了。可此中未知是,一,不知药物是否会也与碱性发生反应,二,油脂皂化之后,不知是否容易分离,如果皂化的油脂依然难以和其他物质分离,那这个方法是没用的。依李孟羲仅有的经验,他知道,有很多物质是脂溶性的,很多物质容易溶于油脂,但是,油脂不能像水一样可以蒸发排除,油脂太难分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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