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楼内,季缺几人听着灵玉大和尚在诉苦。
灵玉大和尚一向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很喜欢降魔除魔的人,从之前他和陈竹、王花组成的踩坑三人组就可以看出。
而这次灵玉大和尚诉苦,不是因为他鼻青脸肿,而是因为他有一种无力感。
季缺带着陈竹一走,之前本就人手不足的降魔楼人就更少了,而不少重担唯有落在灵玉大和尚身上。
灵玉大师想的是尽快解决一件桉子,再去下一件,那要百姓受的苦难会少一些。
谁知道他遇到的第一件桉子就搞不定。
而灵玉大师遇到的第一个桉子,就在清平县。
季缺忙道:“清平县?彩锦不错的那个?”
对于做大做强这种事,季缺一向很上心。
灵玉大和尚点头,说道:“这事就发生在彩锦上,县城中最大的那家染坊,接二连三有人跳进染缸里淹死了,尸体浮上来时肚皮圆得跟西瓜一样。”
“之后我就去查,最近出事的那位是一名裁缝,老僧就去那裁缝铺里去查线索,结果查着查着,忽然就觉得窗外有人。”
“有人?”
“嗯,老僧察觉到了,就去看,结果只看到了一双腿。”灵玉大和尚仔细回想道。
“一双腿?什么样的腿?”陈竹一脸好奇道。
“一双女人的腿,很长,很圆,上面穿着那种很薄的丝织袜,丝织袜上绣着一朵玫瑰。”
听见大和尚的形容后,在场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然后呢?”陈竹继续刨根问底道。
“总之你看到这双腿,总觉得这个女人除了这双袜子,身上什么都没穿。”灵玉老和尚继续形容道。
“然后呢?”陈竹一脸激动道。
“然后我就忘了。”灵玉老和尚回答道。
“忘了?这种事你能忘,那女人的脸呢?上面没穿衣服的身体呢?”陈竹连珠炮似的问道。
“后面我就浑浑噩噩的,总觉得眼前有好多条腿在晃,被人发现的时候是因为我从染缸里浮了起来。”灵玉老和尚诉说道。
陈竹一下子来了兴致,说道:“我觉得这桉子很有意思,这个腿啊......啊~~~~”
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销魂起来,缘于屁股上被师妹王花扎了一针。
季缺看着灵玉老和尚的脸,说道:“你这鼻青脸肿的怎么回事?”
“这哪里鼻青脸肿,这是染料洗不干净,一脸都是,不过肿是肿了些,老僧在那染缸里泡了一天一夜,肚子里都全是染料水,不肿不行。”
听到这里,季缺忍不住分析道:“大师你这样都没出事?”
到了这时,灵玉大和尚终究露出了后怕的样子,说道:“不瞒你说,要不是老僧小鼻子有一段时间不通,张嘴呼吸又不雅,逐渐发现腋窝可以通气,还练成了习惯,能靠腋窝呼吸,恐怕都交待在那了。”
“靠腋窝呼吸,大师你还有这绝学?你我相识这么多年我可都不知道。”陈竹忍不住说道。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对灵玉老和尚十分佩服,甚至惊为天人。
能拿腋窝呼吸的人这世上恐怕不会多,可就是这呼吸没有味吗?
之后,他们又问起了一些细节,发现灵玉老和尚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可除了那双穿着织袜的腿外,什么都没发现。
陈竹沉思道:“看来这桉子必须得深查才行。”
王花看着他,说道:“你不会想去吧?”
陈竹一本正经道:“身为降魔楼管事,我自然是要去会会这个穿袜子的邪恶秽物。”
王花皱眉道:“连大师都差点交待了,你去添什么乱?”
陈竹一脸正气道:“身为管事,何惧危险,再说出事了还有季哥护着。”
......
季缺本就对这清平县很有兴趣,听到这里已下了决定,说道:“这桉子有悬赏没有?”
灵玉大和尚道:“有,五百两黄金。”
“金子?还挺值钱。”季缺忍不住说道。
灵玉大和尚说道:“据说是县令自己掏的金子。”
陈竹诧异道:“这年头还有这等好官?”
灵玉大和尚摇头,说道:“是县令养的情人着了道,他如今很慌,想尽快解决这件事。”
“哦。”
“哦。”
这一下,所有人都露出了一副“懂了”的表情。
......
黄昏,季缺、林香织、宁红鱼,以及非死皮赖脸跟着来的陈竹来到了清平县。
这里因为背靠大山,即便是夏季,依旧给人一种凉滋滋的感觉。
一来到这里,陈竹和季缺就发现来对了对方。
只见大街小巷里,时常会出现一些穿着丝织薄袜的女子。
这些女子看起来皆算富裕人家,在精致衣着的打扮下,这双被长袜包裹的腿确实别有一番风情。
季缺忍不住感叹道:“有搞头,果真有搞头。”
陈竹眼睛发亮,说道:“我也是这般认为的。”
陈竹所谓的有搞头,是指这些女人的打扮实在是大大的魅惑,如果运用在青楼勾栏里,那恐怕让人欲罢不能。
可惜,他已为师妹戒掉了色赌酒好些年,只能过过眼瘾了。
季缺所谓的有搞头,是指赚银子。
这地方的宝贝恐怕不是彩锦,而是这种长袜。
不得不说,这种长袜的风俗确实要在这地界才容易流传开来,夏天太热,冬天太冷,而这里靠着大山,春夏皆算得上凉爽,这种长袜穿出来确实算得上舒适。
一时间,他只觉得这是世外桃源。
林香织一脸嫌弃道:“不就女人穿袜子吗?你用得着看这么仔细?”
季缺摇头道:“如果这手艺能把袜子织得再薄些,薄得透肉的那种,绝对能卖得很好。”
陈竹一把握住季缺的手,激动道:“哥,你说得我都烧起来了。”
下一刻,林香织一拳击中他鼻头,陈竹飞洒着鼻血倒地。
林香织点了点头,说道:“他应该烧不起来了。”
这边的宁红鱼听闻了季缺的想法,说道:“如果要薄到你说的那种程度的话,手工钱可能不止是翻倍。”
季缺点了点头,一脸正经道:“这个值得调研,不过我们还是先干正经事吧,这清平县确实需要我们来维持安宁。”
“先去看尸体。”
清平县的县衙位于城中,可能因为这里彩锦卖得不错的原因,这衙门看起来颇为干净,维护得很好。
因为这事出得太突然可怖,小心谨慎的县令又害怕尸体生变,于是一直将他们放在牢房深处,严密看管。
仅仅是那间牢房的锁,就足有十个之多。
不得不说,这里确实算一个不错的地方。
这清平县本就偏凉,那这地牢里更是凉上加凉,避免了尸体快速腐烂。
季缺几人跟着衙役来到地牢时,地牢里的犯人忍不住吹起了口哨。
这牢房里尽是些歪瓜裂枣,陡然出现宁红鱼和林香织这两个绝色美人,长期关在牢里的犯人又怎样不兴奋。
可是他们刚闹没几声就吓得大喘气,缘于陈竹忽然扑了过去,看向了他们。
本来好端端的看美女,面前忽然蹦出个流着鼻血的秃头,犯谁谁都发憷。
喧嚣的地牢很快安静下来,越往深处走寒意更甚。
季缺几人看见了那几具肚皮圆滚滚的尸体,他们全身上下的染料并没有清洗,看起来跟一个个假人一样。
可身上散发的尸臭味道,以及开始腐烂的皮肤又证明了他们死得很惨。
从县衙了解到的是,这些人生前并没有多大交集,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最为出名的就是县令的那位情人。
通过尸体,几人并没有得出太多线索,于是他们决定重走灵玉大师的路,看能不能看到那双女人腿。
在路上,季缺和宁红鱼几人已经分析过,这估计和魅惑之术、迷幻之术有关。
宁红鱼因为天生仙童的原因,很擅长破解这些法术,而季缺因为领悟过逍遥游,也擅长此道。
目前来看,最危险的是陈竹。
因为还没见到正主,他就被街上那些女人腿迷惑住了。
不过在离开前,林香织忽然捂着鼻子说道:“这尸体不对。”
季缺问道:“哪里不对?”
“血腥味不轻,和其他人不太一样。”林香织说道。
这个时候,宁红鱼仔细看起这尸体来,喃喃说道:“他没有心。”
听到这里,本就偏凉的地牢仿佛寒气又重了几分。
得到了这具尸体的讯息后,季缺他们做出了和之前一样的决定,去裁缝铺看看。
因为这具没有心的尸体,就是最后遇害的那位赵裁缝的。
赵裁缝的铺面在东边,自从他死后,除了灵玉大师去看过外,门一直关着。
季缺几人走在里面,发现桌上已铺了一层细灰。
而挂在裁缝铺里的那些衣裳,在这昏暗的环境中,仿佛一个个上吊自尽的人。
这环境虽然阴森了点,可并没有什么发现。
“这个!”
陈竹忽然叫了一声,众人以为他发现了线索,围了过去。
结果只见他的手上拿着几双颜色迥异的织袜,说道:“你说大师看见的织袜是不是这种,这确实值得好好研究一番。”
“你说我们拿着这些袜子去勾引它,那邪祟会不会出现呢?”陈竹分析道。
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即便是影后宁红鱼和影帝季缺一时都分不清他是演的,还是真这么二。
季缺同样一本正经道:“我感觉你把它们戴头上勾引效果可能会更好点。”
“是吗?”
一回头的功夫,季缺几人吓了一跳,缘于陈竹已把一只长织袜套在了头上,在这暗澹的环境中,跟头上长了条丝瓜一样,能吓死个人。
看着他头戴袜子的模样,季缺差不多确定了这人是真的二。
林香织一脸嫌弃道:“这说不定一个腿毛大汉穿过的,你就套头上?”
听到这个说法后,一本正经的陈竹终究有些扛不住了,取了下来,吐槽道:“你怎么有这么奇怪的想法?这袜子男人怎么会穿?”
季缺点了点头,说道:“我刚在街上就看见了两个。”
“是吗?”
陈竹说着说着,已把袜子套在了自己腿上,感叹道:“这真的还挺舒适。”
林香织感叹道:“你师妹和你呆这么久都没杀你,只拿针扎你,真是仁慈啊。”
季缺几人等了一阵儿,并没有和灵玉老和尚一样,遇到一个只穿着袜子的女人。
这让陈竹很失望。
“会不会是人太多了,别人不敢来了?”陈竹分析道。
“那你留在这里,我们先闪。”季缺说道。
“别!别!别!有些场面我应付不了。”
陈竹这种时候还是很清醒的。
“我们是不是该去这裁缝的家里看看?”林香织说道。
“当然,听说裁缝的夫人是个美人,害怕极了。”季缺分析道。
“那肯定得去看看。”陈竹一脸认真道。
可惜当他们到赵裁缝家的小阁楼里,发现赵夫人并没有在家里,据说丈夫出事后,她就去亲戚家了,不敢再回来。
“可怜的未亡人,连家都不敢回。”陈竹感叹道。
季缺疑惑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家伙今天话很多。”
砰的一声,林香织一拳砸在陈竹嘴上,说道:“我也这么觉得。”
陈竹捂着肿起来的嘴巴,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这个时候,他发现季缺三人都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举起双手,都着肿起的嘴巴道:“我没有问题的!我没有被诱惑!我很清醒的!”
“年龄,姓名,身高,家住哪里!”季缺严厉问道。
“今年三十二,姓陈名竹,字不倒,家住黄花巷三号。”
反复确定了一下,发现这丫确实没有问题后,几人继续探查起来。
这座小楼下面一层一厅两房,上面两间房,都不大。
最终,几人来到了赵裁缝的寝居里。
陈竹一眼就看见了那衣柜里女子的衣物织袜,刚想激动的探查一番,结果想到刚才季缺几人询问他的样子,不得不装得正经起来。
结果他刚正经没多久,一把匕首已抵在了他脖子上。
“看到这么多女人衣服和袜子却表现得这么正经,说,你是谁?”季缺质问道。
陈竹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季哥,我真的是我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