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屯天文台。
“哔——”我站在大门口按下喇叭。
“现在这个时间过来,你朋友能在吗?”
“他就在晚上盯班儿了,肯定能起来。”我说道,然后又按了一下。
“谁?”喇叭传出张帅的声音。
“我,李为知。”
咔哒。
大铁门开了,师姐拉开大门,裹着一件羽绒服朝山顶上小跑过去。
“别着急呀。”我在后面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张帅出来之前跟上了师姐。
“这大晚上的。”张帅睡眼惺忪地裹着一件大衣,推开天文台的门,探出头来,“赶紧进来。”
梆。
沉重的大门将寒风挡在外面,天文台里面虽然不暖和,但起码能挡风。
“走吧,我办公室里面有暖气。”张帅从大衣里面伸出手来,往尽头半开着门的一个房间指了指。
“就不过去了,我们赶时间。”师姐冷不丁地说道。
“你们不是来看望远镜的?”张帅回头看过来,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这个给你看看。”师姐从背包里面掏出了刚刚的控制器,双手奉上,交给了张帅。
“这?”张帅狐疑地拿过控制器,端详着,一脸凝重。
张帅脸色不太对劲,似乎一眼就猜出这是什么东西了,我刚想补充一句,就看见张帅冲着我发起牢骚。
“大晚上叫我起来,就让我修个东西?”张帅眨巴眨巴眼,看起来十分困惑。
“不是让你修东西,是把这个东西给你。”我苦笑道。
张帅将控制器翻了个个儿,对着墙壁上射灯的光线看着其上的铭文。
“全域联网,还能连无线电,感情这是个核弹发射器啊。”他半开玩笑说道。
“这玩意儿可比核弹猛……呃……”
“啧。”师姐猛地用胳膊肘怼了我一下。
“说什么?”
“没事。”师姐搓了搓鼻尖,“确实是个发射器,不过是往太空发射一串引力波信号的控制器。”
听到这话,张帅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你刚才说什么?”他震惊地看着师姐。
“控制器……”
“不是,往前一点。”
“嗯……引力波信号。”
“哪儿来的?!”张帅喉结上下移动着,“你们别骗我,我可知道这东西不是假的。”
他晃了晃手里的控制器。
“好了。”另一个不属于我们三人的声音从背后突兀地传了出来。
回头一看,竟然是老程,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溜进来的。
“您,您是?”张帅推了推眼镜,看着老程从黑暗中走到有射灯照射下的地方。
老程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张帅。
“航天……您是航天局的!”张帅脸上写满了震惊,然后看向我,“你是怎么认识这位教授的?!”
“小伙子,找个地方咱们聊聊。”老程不慌不忙地走上前来,拉着张帅朝办公室走去。
“太好了,老师,正好我有很多科研上的问题要向您请教呢。”张帅看样子十分激动,很快就把手里的控制器给忘得一干二净。
“咳咳……”老程略显尴尬地咳嗽了一下,“你这份好学的精神很不错,但我这次来主要是要和你谈一谈引力波天文台的事情。”
老程回头看向我们。
“二位请回吧,麻烦你们介绍了。”
“好的。”我愣愣地回复道。
“……这次是机密任务,我是通过那两个孩子联系到你的。”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呃……大学时期成绩优异,你在校的研究生导师向我推荐了你……”
不得不说,在唬人这方面,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向老程学习的。
………………
回到车里,师姐坐在副驾驶打着哆嗦,伸手放在空调出风口。
“你朋友能行吗?”
“他是个特别纠结的人。”我说道,“他不到最后一刻是做不了决定的,但他的决定经常是正确的,你不觉得这样的人最适合这项工作了吗?”
“咦——”师姐用余光瞟着我,身体往相反方向躲了躲。
“怎么啦?”我坏笑着看着她。
“你把你自己朋友分析的这么透彻,估计哪天你连我脑子里面想什么都能知道了。”师姐也微微发笑,“我可不得躲着你点儿。”
“哈。”
呼——
老程拉开后面的门,钻了进来,带进来一股冷空气,他搓了搓手,放在嘴边哈着气。
“怎么样?”师姐连忙问道。
“都安排好了。”老程说道,“那小伙子我看着没问题,要是以后他不愿意在天文台工作了,我可以把他介绍到基地来。”
“得了吧。”我拉下手刹,“别祸害我哥们了。”
“你也知道这工作祸害人了?”老程调侃道。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师姐很自然地接通电话,放在耳边。
“喂……嗯,我是宋以沐。”师姐点着头说,“开车呢。”
师姐和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好一会儿。
“是灵视的那个。”她放下电话,“让你现在去灵视庄园一趟,他们正在整理线索。”
我从后视镜看向老程。
“过去吧,我知道路。”老程说道。
灵视和盾卫所在的总部,位于北京北郊的一处石头山里面,人迹罕至,周边没有太多的居民或者村落。
我此前来过一次,但那次是作为证人到的这里,全程带着头套,根本不记得路。
贺启明在院门外面站了许久,脸颊通红,等着我们。
看到老程的车出现,他立刻指挥我们将车开进院子停好。
“李哥。”贺启明拉开车门,先请老程和宋以沐下了车,然后才来找我,“你不是要我查布提哈吗,你猜怎么的?”
“有问题?”
“何止啊!那何止是有问题,简直是有问题!”贺启明拉着我的胳膊,将我们几个往楼里面带,“二位正好一起来看看吧。”
在楼里七拐八拐,终于在一个会议室停下,五六个人在会议室里面忙活着,桌子上摆了一摞摞文件。
贺启明脱下羽绒服,让我们看向写着密密麻麻白板。
“布提哈,陆小千,姚春潮,还有陆湜。”
白板上放着四个人的相片,姚春潮的照片看着有些年头了,估计找了很久。
“布提哈是长白山自然科学研究院的人没错,同样也是基地在编人员。”贺启明开始为我们解释起来,“九五年,他参与研究项目45,后期负责姚春潮一案的牵头。”
贺启明用白板笔在其上画着线条,将本就密密麻麻的白板变得更看不懂了。
啧。
贺启明啧了一下。
“小刘,白板拍了吗?”
“拍了明哥。”
这才几个月啊,最开始的徒弟就被人叫做哥了。
贺启明二话不说,拿起板擦,将白板彻底擦干净,一点儿黑色笔迹都不留下。
干净多了。
贺启明接着讲。
“九五年姚春潮案子告破,布提哈考核后随即擢升专员,在科学院任职副院长。”贺启明语速很快,“2010年在上海进行长三角自然生态环境考察,并与一个叫做‘自然和平’组织产生接触。”
贺启明在空白的地方写下了这四个大字。
“‘自然和平’是一个打着环保主义的名号进行一系列‘反控制’活动的组织。”
“类似于沙漏?”我问了一嘴。
;“照沙漏差远了。”贺启明随口答道,“听我说,这个组织呢,热衷于调查全国的灵异事件,曾经雇佣咱们基地外部机动小组‘蒐灵’协助调查,目的是将灵异事件曝光给公众。”
“其实这样的事件,基地和公安合作打压一下就ok了,咱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一些网络活动来对待而已。”
“但是布提哈到来的这一次,却发生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