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瑶一直在阿哥所待到了下午,临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地看着挥着小手的纳福。
慕瑶抿了抿嘴角,背过身离开。
回到府里的慕瑶便开始给自己找事做。
阿依莲看着慕瑶,小心翼翼地问道,“福晋,不如去看看大格格和二阿哥?”
慕瑶想了想,“若是人醒着就将人带过来吧。”
慕瑶有些困惑康熙竟然还没有给龙凤胎取名字,纳福都是一出生得了他皇玛法取的名字,得让胤誐去想办法催催了。
之前胤誐回来可是说两个都由康熙取名的,结果小半年过去了,连个影都没见到。
两位奶嬷嬷抱着龙凤胎进来了,
“给福晋请安。”
“起吧。”
慕瑶看着放在她面前的两个小家伙,“刚喝过奶?”
奶嬷嬷:“是,大格格胃口好一些,半刻钟前刚喝过,二阿哥却是一个时辰前了。”
“唔。”
慕瑶看了一眼贺贺,明明出生的时候和元福是一样大小的,硬是凭着胃口好如今两人放在一起倒像是比元福大了一个月。
慕瑶戳了戳她的小脸,“和你大哥一样,都是贪吃鬼。”
慕瑶笑着将人抱起来,如今都还没满周岁,抱在怀里就像是抱了一个加大号的饺子。
贺贺如今便能看出漂亮的眉眼轮廓,等长大了定然又是一等一的美人。
“阿依莲,你去拿收拾出一张圆桌来,我给她们两个留个画像。”
“好嘞,福晋可需要准备印泥?”
“备着吧,纳福那时候的流程,给她们也走一遭。”
贺贺和元福两个被抱上圆桌,慕瑶洗开笔墨,在他们额头上点了一个朱红色的圆点。
“若是让小主子们抱上一个寿桃,倒是可以去扮贺寿童子了。”
阿依莲笑着说道。
慕瑶闻言双眼一亮,“这倒是不错,如今他们不满周岁不便见人,等下次进宫给太后请安也可以拿着画去给太后瞧瞧。”
“什么瞧瞧?”
胤誐一进屋就看见他的儿子女儿被放在圆桌上,额头上还点了一个红点,怎么看怎么古怪。
慕瑶看见胤誐有些诧异,“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胤誐叹了一口气,卸了手上的串链逗悬在元福的面前,
“皇阿玛给我一个差事,让我去巡视永定河。”
慕瑶一挑眉,“什么时候走?”
“明日。”胤誐有些疲惫地说道。
毕竟之前每次有什么好差事轮到他头上,最后总是会出各种各样的岔子,他甚至还偷偷去求了一个开光的佛牌。
慕瑶闻言继续在纸上落墨,“一会我让人给你收拾东西。”
胤誐:“?”
“嘎尔迪,你都不心疼我了?我可是要去巡河,没小一个月都回不来呢。”
慕瑶皱了皱鼻子,“噫~”
“越来越黏糊糊了,贺贺和元福还在这呢。”
胤誐脸上表情更加幽怨了,“你看看,你现在是三句话里面有两句话都是孩子。”
慕瑶冲着他露出一个冷笑,“我看你就是太闲被皇阿玛看不过去了,才会被丢到永定河去巡视。”
毕竟去年永定河才大修过,今年是否去巡视一点都不重要。
胤誐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这小半年确实没干什么事。
但是他每天都有认真去工部摸鱼,也没表现地很闲啊?
皇阿玛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呢?
胤誐长叹一口气,看着慕瑶笔下的两个小团子已经渐渐成型,兴致来了在一旁添了两株桃树。
“这样妙些。”
慕瑶嗔他一眼,“可不是妙吗?你只要不碰人像,画技还算得上一句精湛。”
胤誐嘿嘿笑了一声,将贺贺抱起来,然后有些疑惑地说道:
“嘎尔迪,你有没有感觉贺贺似乎比元福大一圈?”
慕瑶将安安静静动着手指的元福抱起来,“才发现啊?元福不爱动弹,就连喝奶都不积极。难怪比他妹妹小了一圈。”
胤誐亲了亲贺贺的额头,发现她似乎有些想睡了,便示意奶嬷嬷将人抱走。
“两个孩子如今还小呢,等大了可以吃辅食的时候再看看元福是怎么回事吧。”
说完胤誐嘴角微勾,“也是奇了,龙凤胎竟然还有这种分别,我还以为只有男女之分呢。”
慕瑶翻了一个白眼,“哪能没有区别?哪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胤誐从背后将慕瑶抱住,脑袋埋在她的肩窝处,
“皇阿玛最近让大哥负责春狩,我看他们两个又要开始争起来了。”
春狩?
通常都是康熙用来考察宗室子弟的骑射本事,若是表现出色入了康熙的眼便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了。
当然了,若是没那个本事硬凑上去,自然康熙也会给这种自讨苦吃的家伙一个教训。
康熙一向重视八旗子弟的骑射本事,因此这春狩也是十分重要的一项差事了,
康熙将这交给胤禔,可见对于直郡王之前爆出来的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已经忘记了。
那太子估计又要着急了。
慕瑶叹了一口气,“那看来你去永定河巡河到还是一件好事了。”
“不然地话,指不定又是一堆人来游说你加入他们。”
夺嫡大舞台,有胆你就来。
想到这里慕瑶不由得笑了一声。
胤誐:“?”
怎么突然笑了?
胤誐看着突然间笑的花枝乱颤的慕瑶,有些无奈。
慕瑶揽住他的脖子将她刚刚想到的笑话讲述给他听。
胤誐听后一脸‘你是在开玩笑吧’的表情看着慕瑶。
慕瑶一本正经地问他:“难道不是吗?你们这几个没有明确意向的,一个个就像是吊在驴子前面的胡萝卜一样让驴子把持不住。”
胤誐快要被慕瑶高超的形容词给震碎了。
也不知道是将他比作胡萝卜炸裂还是将太子和直郡王比作驴子炸裂。
慕瑶贴在胤誐的侧脸,几乎是含着他的耳垂,
“胤誐,十爷..........你说我的形容贴不贴切?”
“.....贴切。”
胤誐也是笑着回应,两人自然地交换了一个吻,好像他们本来就只是为了这件事一般自然。
一吻毕,慕瑶有些懒洋洋地靠在胤誐的胸膛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摸着胤誐的侧脸。
听见声音进来续茶的阿依莲看见这一幕有一瞬间的沉默。
福晋还真有一种昏君的感觉呢。
十爷就像是那祸国妖妃。
虽然这妖妃似乎有些不够格,身材魁梧了些。
阿依莲心里暗搓搓地想着要不要在胤誐的饭食里偷偷下些泻药,剂量小一些,次数多一些。
既能达到她想要的效果,也能不被人发现。
阿依莲心中邪恶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发现慕瑶不知道何时注视着她。
阿依莲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直视那双似乎一眼就能够看清她想法的眸子。
就......就被发现了吗?
她也没想什么啊?
她不都是为了福晋好嘛?
阿依莲脊背逐渐挺直,越想越有自信。
慕瑶则是逐渐皱起了眉头。
阿依莲这是怎么了?
刚刚她看一眼便低下头不敢和她对视,如今怎么又是这样的表情?
慕瑶有些疑惑,但是她没打算追究。
反正阿依莲不会对她下手。
胤誐得了命令,说是明日走就是多留一天都不行。
早早地收拾东西上了马车。
慕瑶打着哈欠回了正院。
天还蒙蒙亮,正是回去补觉的好时候。
等慕瑶再次醒来,便听说外面又有热闹了。
慕瑶喝了一口猴头菇枸杞粥,慢悠悠地说道,
“都有谁知道了?”
阿依莲眼中带着兴奋的笑意,“福晋,估计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唔,”慕瑶停顿了一会,
“让我们的人去推一把,火烧的烈一些才好。”
阿依莲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甜甜地说道,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慕瑶好整以暇地点点头,素手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眼中满是笑意。
安郡王本就在前年因为礼亲王代善曾孙诺尼控告安亲王岳东生前申案不公,
加上康熙自己对于安亲王也始终有一分心结存在,
因此岳东硬是被死后追责,追降郡王,夺谥。
因此安亲王就变成了安郡王。
八福晋郭络罗氏已经因为这件事疯癫了不少,如今安郡王狎妓不说还逼死了良家女子。
五六个女子被发现的时候困在一个暗室之中,浑身青紫,身下更是血流不止,其中还有一个怀孕五月的孕妇。
据说揭发之人还是安郡王的一个侧福晋。
慕瑶叹了一口气,又是一个走投无路之人。
安郡王这事闹的特别大。
大到听说宗人府不止一次上奏康熙说是要严惩以正视听。
离谱的是,偌大一个京城,真就没人愿意出手帮忙。
除了八福晋。
但是八福晋本身意义上也是安郡王府出去的人,
因为那个负罪的阿玛,八福晋从小便是在以前的安亲王府长大的,可以说那就是她的娘家。
原本安亲王变成安郡王,外公到舅舅,八福晋和安郡王府已经有了离心之兆。
但是这不是还没离心吗?
何况安郡王府也不能是这样落场啊!
八福晋原来仗着安亲王府势大,可没少得罪人。
就连几个妯娌也都被她挤兑过。
甚至当初康熙选了她当八福晋也未尝没有借此收归安亲王岳东手中的兵权。
为此不惜让八阿哥在安亲王府举办婚宴。
如今安亲王变安郡王,甚至这郡王的招牌也摇摇欲坠。
若是安郡王真倒了,那八福晋可就只有一个孤女的身份了。
还是罪臣之后的那种。
慕瑶吩咐阿依莲去做的,就是让人将八福晋为安郡王在乾清宫跪着求情的消息传出去,传的越远越好。
她是真不喜欢八福晋,她不仅抽了八福两鞭子,每次交谈的时候八福晋也从来没有在她这里占上风。
但是偏偏八福晋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安分一段时间,过一段时间之后又在你面前阴阳怪气。
简直就是癞蛤蟆趴脚背,无毒但恶心。
慕瑶甚至没让阿依莲收敛行踪。
因为她相信其他人也会出手的。
就连康熙也震惊于八福晋得罪人的能力。
“你是说从老大家的到老十家,甚至太子妃都出手了?”
梁九功也是有些震惊,想笑又不敢当着康熙的面笑出来,一时之间憋的有些难受。
“回皇上,正是如此。”
“甚至全部说的都是八福晋跪求皇上,一丁点都没提到安郡王的事。”
康熙眉梢高高挑起,好家伙。
这是明摆着就是想让老八家的丢人啊!
“这夫妻俩也是奇了,胤禩那是人人称赞,就连福全都跑到朕这里给他担保换了一个广储司的差事。”
“这郭络罗氏倒是人人喊打了?太子妃可是向来贤惠大度、通情达理的,竟然也会掺和此事?”
康熙觉得他也要看一看他的儿媳们的消息了。
从前觉得几个女子闹不出什么事来,如今看来也是可以注意一下的。
康熙嘴角弧度没有丝毫变化,却处处透露着讽刺和不屑,
“这样看来,这老八也不贤嘛,不然何至于连府上的妇人都管不了。”
康熙原先对老八这个儿子还是比较看好的,不然他为什么扶持他起来作为第三方呢?
虽然有发现这个儿子有不该有的野心的原因,
但是胤禩本人的能力也是让康熙颇为认可的。
可惜最近听多了什么八贝勒龙章凤姿、能谋善断........
康熙觉得自己牙都要被这些人酸倒了。
他可没听见这些人这样夸赞过太子。
难道他亲自抚养,名士大儒培养出来的太子还比不过老八不成?
太子是惹他不满,但是在康熙心中,太子依旧是在所有儿子中最好的那一个。
因此那些人对八贝勒的夸赞全部被康熙记在了小本本之上。
如今发现八福晋似乎犯了众怒,这让康熙心底隐隐有一些兴奋。
看吧,
老八就是会装而已。
不然怎么枕边人这么坏他这么好呢?
他就说他没错!太子就是最好的!
康熙本就歪到了天边的心一偏再偏。
不仅雷厉风行的削了安郡王的爵位,将其降为镇国公,
还将八贝勒广储司的差事给卸了。
胤禩:“......”
冤啊!真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