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端发誓以后再也不随便修改黄历了。
    一定是自己随意冒充道祖的旨意张嘴胡说，才有此劫。
    总的来说就是若不是侍卫长稍稍长了点脑子，决定看看情况再说，那些死忠于林海的侍卫就会在马赛克覆盖校场的一瞬间直接把他的光头给剁下来。
    当然，侍卫长在事后表示自己是担心马赛克有毒，而按照常理推算，解药一定在王茂端手上，所以才留了他一命，绝对不是自己也被吓傻了，忘记在第一时间杀人...
    但不管怎么说，经过了鲍姑的仔细检查，在场所有人的健康都没有任何的问题，一直羁押在地牢里的王茂端才算重获自由。
    当然，凌洋在被检查之后一脸凝重之色，低头快步离开直奔药店，买了不少枸杞虎鞭之类的事情就另说了。
    无论如何，大炮是不要想了。
    这一点让林海很是苦恼。
    连续几天黑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很是怕人。
    毕竟生气的校长一点都不可怕，生气的清河伯就有一点吓人了，而生气的皇帝，会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脑袋是贷款买回来放在脖子上的，一不小心就会被收走。
    林海生气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他原以为这个世界的科技封锁是封锁掉了蒸汽动力和火药的爆炸。
    所以只要放弃蒸汽机和火药，改用电动机和炸药就能轻松（并不）绕过科技的封锁，但是现在他才明白，针对火药的封锁不仅仅是封锁掉了火药的爆炸特性，也封锁住了在密闭空间内气体急剧膨胀推动物体这一点。
    这简直是毫无逻辑。
    若是不允许气体急剧膨胀做功，那为什么炸药包能够爆炸？
    既然炸药包能够爆炸，那为什么放进炮管里或者用铁皮死死的包裹住，就只能炸出马赛克？
    不管这个封锁是谁搞出来的，林海都很想和他讲讲道理，哪有这样玩的？
    这和耍赖有什么区别？
    简直就是完全不顾科技树的分布，强行剪断其中几根枝丫，甚至于枝丫被剪断后，只是一部分不见了，另一部分如同无根之木一样还漂浮在科技树的旁边。
    而由于没能开发出良好的储电机构，也就是常说的电池，何纯几经辛苦弄出来的电动机也还完全派不上用场。
    说完全没有用倒也不是。
    只是说电动机需要电来驱动，所以还得连一个发电机，而发电机...没有合适的动力，蒸汽机被完全封锁了，内燃机不管有没有被封锁，都不是林海现在能弄得出来的，所以何纯展示给林海的轻型发电机所使用的能源是：人力。
    每千瓦时耗费两个馒头。
    只要摇动手柄的人力气足够大，足够持久，经过齿轮组加速的摇柄就能带动线圈持续不断的旋转，能发电是真的，废胳膊也是真的。
    当然，清河的电池科技并不是一点进步都没有，只不过那种用银板，锌板和硫酸制作的电池不仅成本高昂，最重要的是奇重无比，和电动机组装起来之后产生的动力用来带动自己都奉欠，更别说用作动力。
    这就让林海的电力驱动计划直接破产。
    原本林海以为关于电力的研究也会被凌洋所叫停时，一边喝着用奇怪棍状物体泡的水，一边大口嚼着枸杞的凌洋却一声不吭的通过了何纯提交上来的新一期预算追加计划。
    “先不说你不要把这种奇奇挂怪的东西端到我面前，你先给 解释解释为什么何纯的预算你答应得如此爽快？”
    林海很是嫌弃的让凌洋把杯子放回去再来答话。
    “陛下，虽说您提出的用电动机驱动大车，日行千里的计划确实难以完成，但电这个东西并不是一无是处。”
    凌洋赶紧把手上最后几粒枸杞拍到嘴里，嚼吧嚼吧之后回答道。
    “解释一下。”
    “何纯做出的电池虽然很重，安全性上也很有问题，但经过我们的评估，这些问题迟早是能解决的。若是能解决，那么您说的电动车也不是不可能。
    更何况，何纯在城外筑坝拦水，通过水力发电，直接通向电动机，这些电动机给我们的工厂带来了非常优秀的动力，直接提升了我们的产量，光这一条，就值这个价。”
    “电灯的作用你不提一下？”
    “电灯也是非常好用的，我们计划在您的皇宫里和各地的衙门都安装上电灯，手摇式发电，电池储电即可。”
    “你就不考虑下民用？”
    “考虑过了，成本太高，说实话，您提出的国家电网计划在我们看来是天方夜谭，我们没有能力给每家每户都通上电。
    不要说没有这么多电，哪怕有，我们也没办法把电送到每一户人家，毕竟不是每座城，每个村子旁边都有条件筑坝拦水发电。就算有，我们也没有钱。”
    “所以你们装在衙门里是以后准备晚上也上班？不然我也不同意花钱给衙门里装。”
    说到这里林海有些悚然，难不成996被自己提前发明出来了？
    “嗯...我等臣子，为国分忧，不分昼夜，是我等的本分...”
    “说人话。”
    “我们不想加班。”
    “那...”
    “清河的有钱人还是很多的。只要衙门里有了，还是有人会想要。毕竟电灯这个东西看起来也太过于惊世骇俗了点，直接拿出去卖，八成会被人当江湖骗子，但若是衙门里有了，那想要的人就多了。”
    “你想拿去卖？”
    “是的。”
    凌洋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报告，放在了林海的桌上。
    “您可以看看，我们的拳头产品，尤其是水晶的销量持续走低，夏国和凉国的皇室都下达了减少水晶进口，并且征收高额关税的政令，光靠陈朝的市场，我们实在是难以维系现有的收支平衡。
    简单来说，我们需要新的产品，而这种产品，越是复杂，就越是能卖出高价。”
    凌洋就差没把“穷”字写到脸上，而林海马上就明白了是什么情况。
    很明显，知道水晶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的嵬名元和夏君傲在逐渐的控制进口，没有直接禁掉已经算得上是给他这个“林先生”面子了。
    毕竟常年的水晶贸易给两国带来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而陈朝，由于双方已经处于战争状态，明面上的经济交流已经完全停止，光靠走私所带来的利润也无法支撑科研部门的消耗，所以凌洋迫切的需要一种能快速搞到钱的产品。
    反正在清河的统治范围内，银，铜，锌，硫铁等矿产很是丰富，银锌电池真要大规模生产起来成本并不算高，况且这个一旦出口，就需要搭配电灯，电线，发电机等算得上是开了这个世界工业品成套出口的先河，利润应该是有保障的。
    “保密方面呢？”
    “出口的机器正在设计中，总的来说就是我们在机器和电池的夹层里面都放了炸药，谁要是敢拆，那就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
    凌洋一脸坏笑道：
    “我们会附上说明书，告诉他们要放置在阴凉干燥的地方，远离火种...总得就是事前告知做得很充分。就算出了事也怪不到我们头上来。而且我们也相信，没有哪个人会真的到清河来找我们索赔的。”
    “在国内销售的部分就不用装炸药了，毕竟是我们自己人，但是要把不可拆卸的意思传达下去，若谁走漏了电能的机密，那他就准备去挖矿挖到死吧。”
    “遵命。”
    林海怎么也没想到，就这段简单的对话，在这个世界上引起了轩然大波，这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通过工业的手段战胜了黑暗，火把与蜡烛再也不是人们驱散黑暗的首选...
    当然，由于有了可靠的照明手段，率先开启了晚班制度，这一点是谁都没有想到的，而作为最大的剥削头子，林海听说了之后，也只是五味陈杂的“唉”了一声，就关灯上床睡觉去了。
    至于后来各地新兴的叫做电工的工种，就完全是由于科技发展带来的就业扩展了，只可惜此电工非彼电工，这个电工不仅仅不会写科幻小说，也完全没有任何关于电力的知识，他们只是按照主家的要求疯狂的摇动手柄，给电池充满电而已...
    而看着国库日渐充盈的林海总算是狠下心来，下令投资纹银十万两，架设第一期从清河县城到西京的有线电报。
    随着电报机滴滴做响，林海拿着用词典改编的解码书进行一一对照，总算是在一月一度的大朝会上读出了有史以来的第一封电报内容：“吾皇，电已发出，状况良好。”
    当日的朝堂上，清河各军政巨头难得的达成一致，不管花上多少钱，都必须建立电报局，建立覆盖全境的电报网络，林海所一直期盼的，由穿越者引领的科技革命总算是进入了第二阶段。
    史称：电力革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