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为侯爷战死,是卑职的荣幸
作者:江岁晚   开局祖坟冒青烟,女扮男装科举忙最新章节     
    “然,此时已是上京地界。”
    “想来,也非因巡查之事,而刺杀侯爷。”
    巡抚出事,问责当地官员。
    毕竟去哪,都需要路引。
    若刺客是外来的,路引属伪造。
    路过的城市,是怎么检查的公验,问责!
    若刺客没有路引,无迹可寻。
    那估摸着,往日就潜伏在周边不远,还是问责!
    陆升了然。
    可细细思来,江陵侯之才,非一日可言完。
    若能斩杀,于大梁而言,是一大损失。
    于......江陵侯之下的官员而言,是出头之日。
    如此想来,若非江陵侯的仇敌,就是......
    陆升正想将自己的分析,告知于谢玉衡。
    抬头,身侧之人,却换成了胖妇人,一脸悲切。
    “哎哟,我的桌椅板凳啊......”
    她还才刚开始哭嚎,容时便将两张银票塞入她手中。
    胖妇人定睛一瞧,瞳孔瞬间放大,竟有两百两!
    顿时,喜笑颜开。
    “哎哟,我的桌椅板凳啊!”
    “在下面好好过清明昂,别想家,家里已经没有你们的位置啦!”
    陆升:“......”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陆升看着红衣男子,蹲在一个伤者面前,不知在说些什么。
    抿了抿唇,往自己毛驴的方向看了一眼。
    随后,抬脚往容八那边而去,看可有帮忙之处。
    反正毛驴伤都伤了,早些拔箭和晚些拔箭,也没啥区别。
    大不了,他步行去郑县。
    陆升路过谢玉衡处时,听到士卒微弱的说话声。
    定睛看去。
    只见其上半身,插着一把剑。
    剑直接贯穿,从后背而出,伤口处正往外淌着鲜血。
    “卑职乃兖州人士,侯爷也知道,我们那边.......”
    “人多地少,若收成不好,常有饥荒,卖儿鬻女都是常事。”
    士卒脸上浮现回忆之色。
    他八岁那年春日,暴雨连绵,淹毁了农田。
    虽有朝廷赈灾,可兖州的人,实在太多了,多到不如一条狗值钱。
    他的姐姐,被爹娘插上麦草,换了一袋发霉的粗米。
    他不愿吃,饿到晕倒。
    到最后还是被母亲,强行灌了米汤入腹。
    姐姐,是个脑瓜子很灵活的姑娘。
    后来他去寻过,只寻到了一副白骨。
    姐姐若能活到现在,参加明算科。
    定比他,一个空有蛮力的粗人有出息。
    如此艰难的过了两年,结果又逢旱灾,庄稼全给干死了。
    这次,他也被插上了麦草。
    可惜。
    他是个男孩,长得也不好看,根本没人要。
    于是,父亲与村中另一户人家商量好,换子......
    好在那时大梁有的州县,已经开始种红薯。
    朝廷赈灾粮下来,红薯管够,吃到肚皮撑破,都有得吃......
    此次被选中为江陵侯的护卫,说实在,他挺开心的。
    江陵侯......
    四舍五入,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滚滚热泪,顺着士卒眼角滑落。
    “无侯爷,无以卑职,今日。”
    “为护侯爷而死,是,卑职的荣幸。”
    “只是做人好苦啊,卑职下辈子,不想做人了......”
    士卒眼珠微微转动,看向谢玉衡肩头的白色小团子。
    “做侯爷的鸟,就挺好的。”
    “听闻侯爷还有一只狗,我做狗也行,不挑的。”
    朱雀震惊,竟然有人想要当狗!
    谢玉衡:“......”
    她轻咳了一声,道:“虽然本侯不太精通医理,但这剑,该是没伤及心肺。”
    谢玉衡垂眸,视线落在士卒左肋下处。
    没伤及心肺,但其他的,很难保证。
    若伤及其他器官,便是后世也难救治,更别提还有拔剑后的出血问题。
    正好容二也已将药物备好,“我来吧主子。”
    谢玉衡叹了口气,起身,让出位置。
    看着士卒求生意志不太强的眸子,谢玉衡道:“你若能活下来。”
    “回头,我向陛下讨要过来,以后你便是容十一。”
    原本还死气沉沉的士卒,顿时两眼发亮。
    觉得头不昏了,眼皮不重了,伤口处也不疼了。
    他懂!
    是回光返照,出现错觉了。
    眼见士卒精神转好,又瞬间萎靡下去。
    谢玉衡:?
    她身后的容时,开口道:“主子,你这饼太大,把他噎住了。”
    可现下的情况,就像癌症晚期患者。
    倘若有根萝卜吊着,激发患者生的意志,尚且有一丝可能存活。
    反之,必死!
    谢玉衡只得将话,又重复一遍。
    士卒这回,才真的肯相信,不是错觉。
    就在此刻,容九拖着一人,从官道对面的树林中走出。
    “主子,这人服毒了,不过还没吐血呢......”
    此人正是,先前潜伏于树林之中,射箭逼退己方人马的幕后黑手。
    眼见那人像死猪一样,被容九拖着,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谢玉衡抬脚,往官道方向而去。
    而,她刚走没两步。
    士卒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手陡然抬起,欲将剑再往体内送进几分。
    院内受伤的兄弟,那么多。
    就算他侥幸真的活了下来。
    那下次。
    会不会有人效仿,也将自己置之于死地?
    江陵侯会不会再收容十二,十三,他不在乎!
    只是不希望,有人为此赌命。
    更不希望心怀不轨之人,以此,混迹到侯爷身边。
    况且,为侯爷战死,本是他的荣幸......
    士卒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可当他手握上剑柄之时。
    容二无情伸手拍开,“干什么,伤患就要有伤患的样子。”
    “拔剑,得等会让我来。”
    容二定定地看着士卒,随后让人将他手脚固定住,纹丝不动,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通医理,但也出身于军营。
    自然知道,他们这类人在想些什么。
    若换做是他自己,许也会这么做。
    甚至是换个主子,他也不会出手制止。
    惟,谢玉衡不行。
    主子心善,又聪颖,定能推断出他为何求死。
    他跟在淑人身边,听其说了不少侯爷小时候的趣事。
    自然,也将谢玉衡当半个弟弟看。
    为人兄长,又怎能舍得见其难过。
    虽他的身份,并不配为江陵侯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