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识延手一撑翻下了阳台,他玩味地看了一眼挡在立窗前的艾倪。
艾倪直挺挺地站着,全身肌肉都处于紧绷状态,大半夜看见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人,怎么看都很可疑,“你来这干嘛?”
官识延双手一摊,“看不出来吗,为兄弟上刀山下火海,翻个小阳台而已。”
艾倪蹙眉,没听懂,“你找夫人?夫人在另一间房,你找错位置了。”
“那你翻来这干嘛啊?”官识延陪她演。
艾倪一噎,“...跑酷。”
“噗——”官识延被她都笑了,这艾倪看着冷若冰霜心狠手辣的,怎么还是个天然呆?
时攸隰可没跟他说艾倪也发现了假程姌,他扫了一眼手机上不停发来视频通话的时攸隰,对艾倪勾唇一笑,也不再逗她,“哎,我奉命来的,你家老板急,所以先让我进去看一看?有事等会说?”
艾倪定睛一看,发现真的是时攸隰,但她还是没让步,她也刚刚发现异常,根本不知道真的夫人是不是在身后的卧室里,莫名出现在这的官识延更奇怪,既然有假夫人,那说不定眼前这个人也有可能是假的。
见她不肯相信,官识延直接接起了时攸隰的视频,“我到了,但是有人不让我进。”
时攸隰心绪已经到达极点,见到艾倪也没废话,吐出几个字:“时靡,让他进去,你守着。”
时靡是艾倪在时门的代号,听到这句艾倪打消戒备,身体不甘不愿地一偏。
官识延本想在逗逗她,但看见时攸隰的脸已经像是要石化了一样,他也不耽搁背着包就进去。
一进去就看见躺在床上闭着眼一动不动的程姌。
这个状态....
官识延眉头一皱,拉开包,从里面掏出医用应急设备,简易心跳仪等。
“姐姐怎么样!”时攸隰的声音都发颤了。
官识延没急着回答,而是等到确定程姌没有外伤,且心跳血压都正常后才说道:“没什么事,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嘶....她是不是吃了什么药才睡这么久的啊。”
官识延精专精神科,让人不断昏睡的药也不是没见过。
程姌现在的状态除了嗑药没其他能解释得了,他觉得很新奇,凑近想在看看。
听到这个答案的时攸隰猛地松了一口气,只要程姌是活着的就好,这样姐姐就还没有离开。
“没事了,你离开,别看她别摸她。”
官识延正打算凑近看程姌的样子,他打开手电筒掀起程姌眼皮好好研究,手机那头的人阴冷冷一声低吼:“叫你滚!”
“卧槽了,tmd你大半夜让我来,然后又什么都不说,刚刚叫我好好检查,现在又让我滚,时攸隰我是你的舔狗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时攸隰拉着一张脸,神色阴暗,是他不想说吗。
今天一天的时攸隰就像站在残破的天台一样,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跌下去,哪怕他已经快要被这飘渺的失重感给折磨疯了,但他又能怎么办。
他是掉崖的人,而握着救生索的是姐姐,时攸隰什么都做不了。
无力,失控。
只是下意识的感受到这是姐姐留在自己身边的方式而已,像是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自欺欺人的想。
他什么都做不了,那就只能好好守着程姌。
等待这具躯体被重新填满的时候。
官识延吼完就意识到时攸隰的不对劲,他现在的样子,跟时攸隰告诉自己程姌就是那个姐姐的时候一样。
这玄幻又离谱的事,估计是时攸隰自己也不确定才什么都没告诉他,官识延揉了把脸,“行行行,我就是你的舔狗,你想怎么样怎么样吧。”
“不过她得这样几天啊,那个假程姌被发现了怎么办?”
时攸隰干涩道:“应该就这两天,你守着,不要让别人知道。”
“艾倪也不行?”
“不行。”
“好吧...”官识延挂了电话,掀开窗帘,艾倪急切地就要进去,却被官识延拦住,“哎哎哎,没事没事,就是小病,”
“我不怕,我看一眼夫人就好。”
官识延瞎扯:“不行!传染病!你就让她好好休息,过两天就好啦,你夫人的意思就是不希望传染给你。”
“那你为什么能看?”艾倪瞥了一眼官识延瘦薄的身板,就差满脸写着,“我比你壮,瘦鸡。”
官识延被她那明晃晃的鄙视气炸了,“你懂什么!我这是脱衣有肉穿衣显瘦!”
“还有这病,传女不传男!”
“......你真当我傻?”艾倪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罢了,她不会问真的原因,她就是想知道夫人是否没事。
“你再不走,我叫你少爷赶你了。”
好说歹说,最后让艾倪隔着立窗看了一眼程姌,她才算放弃。
两个人一起翻上窗台,打算各回各屋,官识延突然问道:“你是怎么发现那个人是假的?”
艾倪垂眼,她想起刚刚那个假夫人吃饭的时候,把香菜都挑出来了。
夫人确实不吃香菜,但她不会单独挑,只会拨到碗的一边,所以每次吃完饭,夫人的碗里总会留下一点堆得整齐的绿菜。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又挑又懒。
只需要发现一点端倪,就能找出更多不一样的地方,所以她才起了怀疑,至于夫人是不是真在隔壁,艾倪也只是打着找看看的心,谁知道碰到官识延呢。
“只是感觉。”淡淡说完这句话,艾倪腰下一个用力,直接翻到另一边去。
官识延看着少女随着动作而跳跃的高马尾,嘴角一勾,也翻回自己屋。
23年,穆宅。
穆以姌醒过来已经三个小时了,她处理完所有事,就眼巴巴盼着时间快点走,好赶紧过完四小时能吃药入睡。
“喂?”
“什么事?我现在不在帝都..很严重吗?”
穆以姌听到这话,竖起耳朵朝瑞贝柯歪头,女人皱着眉头说了几句,“好,我现在过去。”
要走了?!
瑞贝柯起身收拾包,穆以姌装作若无其事道:“你有事?”
“嗯,同事那暴走了一个病人,我回去看一下。”瑞贝柯挎上背包就要走,临到门口亦有所感地回头:“那药我留一颗,你,时间到了才能吃!”
穆以姌乖巧点头:“嗻??听您的话!”
等瑞贝柯开车离开,穆以姌捏着那个小药丸就往楼上跑。她坐在床上定好下一次醒来的闹钟。
只提前一个小时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没有犹豫,穆以姌把药吞了下去,双手放肚,木乃伊一般闭上眼……
………
下午五点,红心q正拉着笑坐在办公室,她旁边是昨天赶过来的李不惑。
这个助理在确认她无事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红心q虽然搞不清状况,但也用流感传染跟这个李助理保持距离。
一开始李助理还想带红心q入院全身检查,甚至要抽血,这要是抽血了,她是替身就暴露了。
但奇异的是那个叫艾倪的女保镖居然说了谎,告诉李不惑已经叫家庭医生检查过,确定肯定只是小感冒,男人才暂时打消念头。
临突来的人让红心q胆战心惊,这个男人的视线时不时就会落在她身上,比那个女保镖更甚,带着戳人心的探究,红心q一举一动都如坐针毡,不敢大意。
就这么拖到第三天下午,分公司完成了个半年的大项目,代理经理摆了庆功宴,所有人都要到。
红心q装了好几天咳嗽,也该好了,不然那个助理肯定又会抓她去医院。
她从程姌拿出来的衣服里穿了里面唯一一件裙子,一字领,穿上外套就跟艾倪出了门。
到了酒店的宴会厅,红心q全程跟在李助理身边假笑,喝了酒红心q觉得热,她脱掉了外套,露出里面的一字领连衣裙。
女人头发盘起,松松垮垮地半垂在脑后,李不惑起身替她挡酒,就这么低头扫视的一刹那,他的眼里晃过一抹白。
李不惑瞳孔一缩,又要定睛看去,女人却转身看他:“李不惑,你喝上头了?”
李不惑的视线落在女人的脸上沉默不语,半晌才坐下道:“没事。”
红心q浅笑:“不行可以直说,我不嫌你丢脸哈。”
李不惑听着熟悉的调侃的话语,眼底闪过意味不明的沉郁,他看着女人吃了一口餐盘里的芦笋,开口道:“小程总什么时候喜欢吃这个了,小时候不是最讨厌芦笋的吗?”
红心q:“.........”
什么小时候?
她剧本里没写啊!
程姌没跟她说过啊!而且这个助理居然还认识程姌小时候?!
这戏加的,让她怎么演!
这时候只能装作镇定,红心q语气淡然:“小时候都多久了,我小时候还不喜欢喝苦的呢,现在不也喝咖啡?”
“呵...是吗,挺好。”
看着男人淡淡的脸色,红心q心里兵荒马乱,她找了个借口起身去洗手间,疯狂给程姌发消息,这才进洗手间迎头撞上一个人。
“抱歉——”
看清是谁,红心q大喊:“程小姐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