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监、护、人、了。”
    周媛手心一掐，墨镜断腿：“你小子！居然敢威胁我——”
    “我还要赶飞机，那么下次再联系了。”
    “嘟———”
    “喂！喂！”周媛猛地站起身，当然站不直，她弯着腰，脑袋顶着车篷，大声嚷嚷：
    “臭小子！勾搭欺骗美少女居然还敢来教训我？！”
    “姐！姐！”前头的小助理连忙解开安全带走过来拽她。
    “光天化日之下敢在小树林偷亲别人家姑娘还敢说我搭讪？！找死———”
    小助理汗颜：“姐！什么别人家啊！那就是人家的！还有你刚刚还让人钻小树林里，确实你比较 huang———”
    她还没吐槽完，周媛猛地低头：“什么？他家的？！”
    她灵光一闪：“对啊…为什么他要说姌宝有新的监护人了？”
    而且话又说回来…
    “他怎么知道我在片场叫姌宝宝贝了？！”
    “……”
    助理一翻白眼：“快下来吧，我的傻白甜姐！”
    ———
    多亏周媛“耍大牌”，温清语老实了不少，后面的录制很是顺利，只除了一个小流量因为行程没赶上，节目组留下人给她简单后采，形式化的参观完各个工作区间后，今天的录制就算结束。
    因由上次跟节目组签署的保密协议有纰漏，故而穆以姌又带了公章去了一趟法务部。
    等临要走时，陈导突然邀请穆以姌一起吃饭，估计是被周媛给吓着了，死活都要穆以姌答应。
    穆以姌看他胆战心惊的像是一个在天上飘的肿胀气球，指不定啥时候突然给爆了。
    想想刚刚自己也没少作妖，穆以姌良心有些过不去，答应下来。
    “行！正好另一个邀请的评委嘉宾要来！”陈导故弄玄虚地压低声音：“说不定 aorsa 你还认识呢！是lacuna那边的人噢。”
    哦？！
    穆以姌“嚯”的瞪大眼！
    lacuna 的话...会不会真的是 lack！
    简单收拾一下工作间的草图就要走。
    但整理的时候发现有几张饰品的小样图不见了，穆以姌翻了翻，“嘶…韵莉你有没有看到…”
    “？”
    身后一片寂静。
    穆以姌转身张望，节目组给的场所很大，每个设计师的工作区间都有四十平米，打通式的设计，一览无余。
    房门留缝，而原本在整理布料和炼金架的季韵丽却消失不见了。
    穆以姌心下意动，意有所感地朝设计的金工桌上看去，她要找的珠宝草图夹在边缘，随风轻晃。
    “……”
    这时，季韵莉推门而入——
    “aorsa？要走了吗？”
    “唔，收拾一下就走....”穆以姌看着她身上新换的大衣和包包，都是名牌，尤其是包，虽然穆以姌开给她的工资不低，但是也得季韵莉小半年的工资了。
    “你去买衣服了？”
    “啊？”季韵莉捏了下包带，“嗯...导演不是说晚上有很多大佬嘛？旁边 刚好有专柜我就去看了下，到外面，我总不能给你和咱们工作室丢脸嘛。”
    说着，她又把提着的袋子递给穆以姌，“我也给 aorsa 买了一件，之前你老是送我礼物，嘿嘿，这次换我送你！”
    “我看你有很多这种款式的大衣就买了一件类似的！”
    “我…好，谢谢你的礼物。”
    穆以姌这下还真不好再说什么，由着季韵莉给她套上外套。
    “就穿这个吧！今天还降温了！这件比较厚！咱们快出去吧，我刚刚遇到导演，说车已经准备好了，叫我们呢——”
    穆以姌被她挽着手臂半拉着往外走，一直像影子一样跟在身后的艾倪眉头一皱，今天就没愉过的面色更冷了，多年的经验让她极其警觉这个助理，想去把人拉开，但穆以姌却先一步给了她眼神。
    上车。
    “韵莉，我刚刚…没有指责你的意思，”穆以姌看着殷勤给她和导演倒水的女孩，声音放软，“在工作室里，至少在我旁边，你还是可以自在一点。”
    季韵莉动作一顿，她垂着头，投影使她精致化过的脸更加立体，也更加看不清她隐藏在层层粉饰下的原本面容。
    季韵莉有些恍惚地眨了眨眼，视线所及像是糊了层东西，变得虚幻，让她分不清现实。
    “哪怕是在工作岗位也一样，你没必要给自己这些压力。”
    “是啊是啊！”陈导一口闷完那瓶在他手里像娃哈哈一般大的水，热情地给穆以姌递烟，被对方拒绝后想抽又不敢，只得找话解馋。
    “你们年轻人啊，刚进到这个圈子里就是容易被那些俗气的东西给迷了眼，用不着！知道吧！”
    “迷眼不要紧！别迷了心，值钱的东西永远都有，更何况你跟着你老板能少得了好的？”
    “别急于这一时，啊是吧！”
    季韵莉的眼神已经清明，她笑了笑，娴熟地拿过小桌板上的火机给导演点烟，“谢谢陈导，我一定跟着aorsa好好干！”
    陈导见穆以姌不介意，舒心地抽了起来，吞云吐雾地跟季韵莉畅聊自己的人生哲理。
    穆以姌默默听着，看着他们一人说一人仰头听的样子慢慢走了神...
    几秒后。
    穆以姌默默转下车窗，十一月的冷风吹得她清醒不少，可她还是....
    好想时攸隰啊。
    想起男人一天没给自己发消息，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估计是回来了，赶着给她什么惊喜才会故意不吱声？
    可即便猜到了，穆以姌仍旧止不住得想...
    她抓了抓有些发热的腮帮，戳开某软件，置顶栏，打字：
    【晚上要跟节目组的人一起吃饭，会晚点回家....】
    不对，删掉，是——
    【会很晚回去。】
    完成，发送！
    …
    “包厢在 6907，观海园。”侍者亲切地替他们按下电梯。
    “咱们先进去等，aorsa，我让人在楼下接你另一个助理，她估计是堵后面了。”陈导摸着肚子说。
    “谢陈导，麻烦您了。”
    穆以姌掏出手机，看见艾倪给她发的消息，确实是堵在路上了，今天是周末，还下了小雨，高架上起了小车祸，车流堵得水泄不通，他们两辆车前后就差了几个红绿灯，现下等艾倪来就得差个半小时。
    对面还在发消息提醒她一定要把通讯开着，从时门那拿的定位器和一些造型精致的小玩意也得带上。
    穆以姌想到那块断了的百达翡丽，有点肉痛，但艾倪坚持要她确保带上，穆以姌还是老老实实带着。
    说的也对。
    那表再贵能有命贵吗。
    到了包厢，领头的陈导一看坐在里面的副导演眉头就是一皱，继而又看见了早就坐在餐桌上的赫连歆一组人。
    嘶…
    他明明只给穆以姌开小灶来着…
    怎么变成大锅饭了我淦？！
    后面矮他一个子的穆以姌一偏头，在看到赫连歆几人倒是不意外。
    可齐萩琳和陆庭屹居然也在…
    陈导脸上的横肉抖了抖，尬笑起来：
    “都在呢？！”
    “莎朗和陆总也在，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呢？”
    齐萩琳红唇浓艳，偏偏脸上其他地方不施半分妆容，在穆以姌眼里，此刻的她身上温女士的影子倒是淡了不少。
    女人身上珠光宝气，笑意盈盈地说：
    “我听说陈导今天要见另一名裁判官。”
    “问了你好几次都不告诉我是谁，我也很好奇呢，就想蹭个饭，不介意吧？嗯？aorsa？”
    “姌姌…”
    一旁的陆庭屹目光细细凝在穆以姌身上，明明只有半个月不见，女孩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就像一朵原本含苞的带刺白玫瑰彻底绽放了一般。
    纯到极致的艳和媚。
    这样的变化，是跟视频里那个拉着她的男人有关吗…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穆以姌当没听见那声叫唤，只是浅笑着点头：“当然，反正陈导请客。”
    陈导：“........”
    这个包厢很大，脚下的地板砖是透明的，建在游泳池上，推开阳台就是泳池，极尽享受海市最霓虹的夜景。
    看似通透宽敞，其实封的里三层外三层。
    穆以姌不动声色地打量，被齐萩琳带着跨进了双开门后的一扇实木雕花样的自动门。
    自动门感应，关上。
    穆以姌被齐萩琳按着坐下，旁边还空了几个位置，齐萩琳随手一指，让刚脱外套的穿着连衣裙的季韵莉倒酒，一边问：
    “陆总跟 aorsa 认识？”
    听她这么问，温清语瘪了下嘴，“他们不认识——”
    陆庭弋声音大过她：
    “我跟姌姌是一起长大的——”
    穆以姌的声音亮似戴了小蜜蜂：
    “马路上见过。”
    陈导：“.......”
    赫连歆：“……”
    齐萩琳：“......啊，是么，我说呢，那到时候陆总跟清语的婚宴，咱们那桌可就热闹了，都是认识的人。”
    “…婚宴？”穆以姌有些惊讶，到现在酸涩也只有一瞬，更多是觉得好笑。
    而陆庭弋不知为何却有些不敢直视女人的视线，“只是订婚！因为一些别的原因...我原本打算找个时间再告诉你，但你一直不接我电话——”
    “为什么要单独说啊，庭弋哥哥要跟学姐说什么我不能听的事嘛？”温清语亲昵地挽住男人的手臂，脸靠在他肩上，她的左手攀着，大剌剌露出无名指上的钻戒，也是粉红色的。
    温清语好奇问：“还是学姐有什么想对庭弋哥说的！”
    “没什么要说的，你俩很般配，”穆以姌勾嘴角，举起酒杯对连在一起的两人隔空虚虚一碰。
    “新婚快乐，早生早死不是…是早生贵子。”
    “姌姌！”陆庭弋听她吊儿郎当的语气，竟像是当真不在意他跟温清语结婚了，而且...
    他看见穆以姌手上戴着的戒指。
    之前也是，一直戴在无名指上。
    如果真像温清语说的那样，姌姌跟别人存在不正当关系，那以她的性格也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展露于外人。
    那就只能是....
    陆庭弋忍不住多想，心里堵塞难受，一种控制不住的不安上头。
    “姌姌，你....”
    “aorsa果然跟学长说得一样，伶牙俐齿。”齐萩琳抢先一步说。
    陆庭弋有些狼狈地止住话，拿起酒杯喝酒。
    “莎朗见过承叔？”听到李秉承的消息，穆以姌才总算端正了点。
    上次见面后，李秉承就告知她自己要出国一趟，为了确定一些事，但是什么事他没说。
    但穆以姌却隐隐觉得，是跟她父母有关的事情…
    吞下的红酒瞬间干涩起来，齐萩琳眼里闪过一丝阴晦，她盯着还在打旋的红酒，任由酒旋倾吞掉她瞳孔里的狰狞…
    “…是啊，前段时间在法国学长陪我吃饭，聊的话里都是你。”
    “我还从来没见过学长这么疼一个女孩子。”
    “有那么多人的偏爱，异禀的天赋， aorsa真是好有福气啊...”
    一旁的赫连歆意味不明地冷讥：“aorsa确实总是给人惊喜，人脉圈这么广。”
    “感觉这几天遇到的人跟你都有点关系。”
    穆以姌无所谓地靠在椅子上，晃着红酒杯漫不经心地说：“我人脉广，所以羡慕了？”
    赫连歆喝了一口的酒突然就咽不下去，“...我的意思是，说不定我跟aorsa以前也见过面呢。”
    穆以姌听不出她的画外音一样，“啧”了声：“啊，那就不算惊喜，是惊吓吧。”
    赫连歆没忍住，猛地一放酒杯：“你有病吧！”
    她这一斥，倒是有几分17岁时骄纵跋扈的影子，看得穆以姌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陆庭弋习惯性皱眉微斥：“姌姌，不可以这么无礼！”
    穆以姌白眼翻了个底朝天：“又不是对你无礼，喊什么。”
    “哎哎！各位，各位，咱们同桌吃顿饭别伤了和气，未来还要一直见面呢是吧！”陈导演怕再这样下去得打起来，站起身隔空扫了两下桌。
    像他们这种剧组下就翻脸的人陈导见得多了去，可现在节目还没拍完呢！他可不想传出什么剧组人员不合的消息！
    他还是觉得这都是余力的问题，明明知道赫连歆这一行人跟穆以姌不和！却偏偏说漏嘴要堵在这吃饭！
    他不耐烦地问道：“人来了没？”
    一直看戏的余力装模做样地看了眼手机，“过境那边听说有地震，飞机迫降了，改航班朝这赶来了呢，估计得晚一点——”
    话刚落，门口就传来声响，陈导一激灵，“哟，来了来了！”
    雕花的自动门一开，陈导激动颤抖的肉脸冻住了，“这是？”
    进来的人有好几个，领头的则是一个单眼皮的中年男人，饭桌上的人都一脸陌生，唯独两人不同。
    穆以姌注意到，赫连歆的神情瞬间僵硬，带着浓浓的厌恶。
    余力迎上去介绍：“来来，各位，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h国的hg娱乐公司的李社长。”
    齐萩琳走过来，主动跟男人打招呼：
    “李镇荣社长！好久不见，李社长也是对这次节目感兴趣？”
    男人握了握手，说着泡菜味极重的英语：
    “不，我是来谈合作的。”
    余力：“李社长的公司一直有跟咱们国内合作，文欣也往那送了不少练习生。”
    “他太太啊一直对珠宝很感兴趣，上次给我看他太太新买的项链，我一瞧，这不是 saorsa的吗！”
    余力还掏出照片给穆以姌证明。
    穆以姌随意扫了一眼，而后目光狠狠定住！
    几秒后，她才慢慢点头：
    “确实是 saorsa 出品。”
    只是非她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