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刘芳亮的后队人马也陆续赶到了。
他将大营扎在了距离扬州城北二十里外的斑竹园。
因为队伍庞大,人员复杂,他在战前发布了几条戒令。
即严禁入城后烧杀抢掠,严禁侮辱妇女,不准占据民房等等。
随即他下令全军打造云梯,准备明日攻城。
因为扬州城城高池厚,他不得不打算让张鼐携数千炮兵用威力巨大的红夷大炮将城墙破坏掉。
第二天,太阳刚刚东升,刘芳亮就下令大军四面挖掘城壕,将扬州城团团围住。
临近中午的时候,张鼐的炮兵营都一字排开,并装填好了炮弹,已经准备完毕。
随着刘芳亮的一声令下。
张鼐挥动手中红色小旗。
数千红夷大炮齐齐攻向扬州城的城头。
炮弹密如雨发,纷纷在城头和城墙上炸裂开来。城墙上的古老墙砖一片片倒下。
霎时间浓烟滚滚,站在城头督战的史可法挥剑喊道:“给我还击。”
那仅剩的十余尊大炮在炮兵队长的指挥下,刚刚装好弹药。
就在张鼐的第二轮火炮打击下也受到了重创,连带那几万斤炸药也成了摆设。
炮雨过后,大顺军便发起了总攻。
刚刚投降的金声桓和李成栋二人十分卖力,为了争功,二人甘冒矢石。
在中午时分,李成栋抢先攀着云梯登上了城头。
他挥动手中长矛,开始大杀四方。
他手中长矛一扫,顿时十余人毙于长矛之下。
杀的他浑身浴血,明军见他英勇异常,副将黄日芳和孙芝秀二人持刀剑拦住了李成栋的去路。
李成栋暴怒异常。
他抖动手中长矛,一击就将二人的武器磕飞。随即长矛往前一送,就将黄日芳捅了一个透心凉。
接着回手又一击,又将孙芝秀击杀当场。
明军骇然,开始纷纷后退,顿时陷入了崩溃之中。
李成栋带着亲兵将城头上的明军杀的哭爹喊娘。都溃逃奔向了扬州城内。
李成栋这才派人将北门的守军杀死,开了北门,刘芳亮也带着大军杀奔城内。
史可法带人且战且退。他骑马奔下了城头,和几百名亲兵以及随身的十几名将领迅速撤退到扬州府衙方向。
都督同知刘肇基急切地喊道:“督师大人,扬州城完了,赶快撤回南京吧。”
史可法叹息道:“我说过,我史可法绝不偷生,而今要决意与扬州城共存亡,你们若是要逃生,请自便。 ”
他望着刘肇基又说道:“肇基,我死后请将我的墓碑面朝北而立,我要与先帝在地下再见。”
随后,他带着众人面朝北拜了三拜。
他热泪滚落,口中喃喃道:“史笔流芳,虽未成功终可法;鸿恩浩荡,不得报国身成仁。”
众人听后,都纷纷落泪。
刘肇基刚要说什么,就见史可法将一枚毒药丸迅速吞入口中。
接着就捂着肚子,蹬了几下腿,便口吐白沫而亡。
刘肇基带着剩下的人马继续顽抗。
直到金声桓带人将他团团围住。
刘肇基拼死砍杀了数人,最终身受重伤被俘。
刘芳亮带人杀入扬州城后,将企图顽抗的残明守军杀败。
最后仅俘虏了五千人。
刘芳亮牢记李闯的训示,没有妄杀一人。
对于这些俘虏,他也将他们放归家乡。
因此也没有所谓的扬州十日屠杀。
他在城内张榜安民,秋毫无犯,百姓们都纷纷出来叫好。
因为急缺人才,刘芳亮派人给都督同知刘肇基医治好伤口后,亲自拜见了刘肇基。
刘肇基见大顺军军纪严明,连抵抗的俘虏都放了回去。
他深感大顺军得天下的气势。
于是在刘芳亮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说下。放下了个人成见,准备为民出仕。
攻占扬州城后,刘芳亮秣兵厉马,水陆并进,在十日后,一鼓作气攻占了南京。
朱由榔和马世英双双死于乱军之中。
刘芳亮平定弘光政权之后,接连南下,他的人马也迅速扩充到三十万。
他分兵两路,剿抚并用,很快就占据了整个南直隶,并消灭了逼走海上舟山的鲁王政权,迫使鲁王朱以海跳海自尽。
随即刘芳亮又联合李岩部发兵江西和浙江。
并于九月末,占领了浙江全省。
他将人马扎营在福建的松溪一带,兵锋直逼建宁府和延平府。
并派人招抚南安伯郑芝龙。
消息送到京师,李闯特意下了密旨。又派遣使者张若林南下延平府,准备招降郑芝龙。
十月下旬的时候,张若林悠哉游哉地到了延平府。
他带着大量的礼品赠与了郑芝龙。
郑芝龙迫于压力,在府宅亲自接见了大顺特使张若林。
看着郑芝龙这位老狐狸,张若林开口夸道:“南安伯,你世居福建,擅长培养水师。乱世中保这福建一方安定。陛下常说,你南安伯乃是定海神针一般的人物,十分让人尊敬。”
对于这种奉承话语,郑芝龙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他如意算盘打的咚咚直响,他只想做一位福建的军阀,保护现有的利益。
他笑道:“大顺朝陛下过誉了,我郑芝龙乃是海贼出身,自从投效明朝以来,才累获升迁,始有今日,不敢忘本。”
张若林冷笑道:“南安伯,如今弘光朝廷和鲁王政权皆已经覆灭。我大顺军过处,一如摧枯拉朽,无往不胜,妄图螳臂当车者都已经粉身碎骨。这残明势力接连败北,不日将被我朝一一消灭。今后只有跟随大顺帝的,才能保住现有爵位。”
郑芝龙对于这种赤裸裸的威胁话语怎能无动于衷。
他本想扶植朱聿键为新君,这一刻也发生了动摇。
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在沉吟了片刻后才说道:“你是大顺朝使者,可有圣旨?”
张若林见郑芝龙似乎有意投降。
于是赶快将李闯的圣旨拿给郑芝龙看。
郑芝龙看过之后,觉得能够保全自己的爵位和地盘,大体都还满意,但是却并不提是否保有军队的问题。
因此他依然不动声色地说道:“我福建水师可不是摆设,我坐拥十万人马,既不会侵略外省,也不会作视地盘被侵吞。因此,我以为张大人不妨回去请刘芳亮将军避开福建如何?”
张若林心中大骂郑芝龙老狐狸。
他厉声说道:“南安伯,我大顺军南下共计百万之众,陛下在山海关一战,击败满鞑子二十万人马。我朝陛下志在万里江山,一统天下,可谓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机会稍纵即逝。你可要把握住,如果你已经下定决心,我马上就北上京师,回奏陛下。”
说完,他拂袖就要装作离去。
郑芝龙赶快将他拦下。
“慢,张大人何必这么急,此来万里之遥,先到这里小住几日如何?”
张若林见郑芝龙说了软话,能够听出他有考虑的意思。
于是叹口气道:“我朝陛下是雷厉风行之人,我不敢在此耽搁太久,我仅能小住三日。三日后我就要回京禀报陛下。”
郑芝龙点了点头,他拿接过了圣旨,亲自送张若林出了府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