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棘齿”的由来始终是个谜,古往今来始终未被解开,没想到也是和九幽有关,这不得不令今兮对九幽心生畏惧。
明明只是个亡灵之地,怎么能延伸出那么多的触手!
听到姜霁的话,今兮调侃道:“你想要的,便全拿走吧。我所得到的已经很多,不差这些。”
说着,将自身的腾根血脉之气也一并物归原主。
腾根一声欢呼,并看着今兮,似在表达感激之情。
至此,龙犀、应龙、四翅圣鹏、腾根尽皆离开自己,是离别,亦是一种圆满。
未来的“十邪”阵营中,姜霁并不与自己同列,此时会是开端吗?
今兮不禁又愁苦起来。
弦月发话道:“所以,姜小哥是准备留在此地了?”
姜霁哈哈大笑:“与那彼岸花作伴吗?我可不愿意。恰恰相反,我要将这‘腾寨’中的一件宝物带走,大家随我来。”
走出破屋后,姜霁命腾根留守在外,并带着众人进入最前方最大的一栋宅院,也是整个遗址中保存最完好的。
门甫一推开,迎接大家又是令人看不清前方的厚尘,待尘埃散去,依然是废墟一片,但有一座玉几完好伫立,其上放着一把晶莹玉尺。
“这就是你说的宝物?位置那么明显?”
弦月觉得不可思议,本以为免不了一路过关斩将,但越是这般明了,取走便越是不易。
姜霁点头道:“这是‘观幽尺’,当年腾霄窥测出一则至高天机,便藏在其中,相信将它带回修真界,会对我们有很大帮助。”
玉尺卧于玉几之上,浑若一体,姜霁咬紧“夜月棘齿”发力,依然撼不动其分毫。
今兮上前,以九幽之意催劲,亦是无功。
“你说腾霄认可了你,但却不让你拿走宝物?”
今兮不禁调笑道。
姜霁的表情则很认真:“或许,需要动用‘夜月棘齿’更深层次的力量吧。”他双手握尺,闭上眼睛,与“夜月棘齿”充分感应。
外界,正有一女子凌空遥遥观望,正是彼岸花。
对于今兮等人来此,在自己的预谋之中,但腾根的出现,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无论出现什么变数,腾霄留下的宝物我志在必得!”
彼岸花已在周遭布开结界。
姜霁自“夜月棘齿”中积攒出滂沱的狂兽之力,一身翠华笼罩,再次握住尺柄之际,直激得周遭青漩霍霍。
姜霁一身狂力不住咆哮,终令玉尺松动,一点一滴地被自己抬起。
正感到欣喜,却发现玉尺的底部似有一根细线与玉几相连。
再次以失败告终。
今兮已看出端倪:“当年腾霄将天机藏于玉尺中,但以天机为锁,反将其封闭起来。所以,要取得玉尺,并非是要腾霄认可,而是要这则天机的认可。”
姜霁叹了口气:“那是你的专长,请吧。”
今兮在玉尺前盘膝坐下,又道:“待我将这天机锁解开,你便再次以狂力将玉尺提起。我能感觉到它自具灵性,需要你来驯服。”
此次今兮修为突破,以“玄天珠”为神丹,解开了其中不少妙用。
此时今兮内视神丹,眼前视野顿时大变,似乎自己处在一个绝对的高度。
所见的每道天命皆呈现为一个点,如星象一般形成不同的组合阵列,而每个阵列便是一种“机枢”。
今兮恍然大悟,所谓的天机指的并非是某种惊天秘密,而是眼前所见这种以不同数量天命组成的各种机枢。
随后今兮收回目光,又看向玉尺内部纵横交错的复杂晶光。
经过一番比对,最终确定了当年腾霄所得的那则天机。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今兮不急着向玉尺下手,而是将自己所掌握的天命之力都化作光点,引入“玄天珠”内,很快已有不少机枢被串接后点亮。
当然目标天机依然暗淡,需要将玉尺内的“掠夺”过来才行。
“如果所有的天机都被点亮,该是怎样的恢弘气象!”
今兮越想越是兴奋,但又怕自己承载不了,暂且搁置这个疯狂的念头。
玉尺内的天机层次过高,今兮无法将整个机枢“搬运”过来,于是只能试图将其中的每道天命逐一承载,再行串接点亮。
可今兮还是忽略了这些天命的霸道程度,刚引来的第一道天命便将自己已有的天命吞噬了一波,顿时令两则机枢暗淡。
“也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里的天命层次本就要比修真界高出许多,也能令我的天命之躯蜕变!”
今兮壮起胆来,继续引入第二道第三道……自己已有的天命越来越少。
同时又有更加强盛的力量充斥百骸,很快便到了饱和边缘。
见今兮的脸色潮红欲紫,姜霁关切道:“若是实在做不到,也莫要勉强。毕竟我这十八年在这里,也只能随着这个世界跟风而已。”
“我不喜欢跟风!”
今兮看得到玉尺底部的细线越来越纤弱,而自己只差最后一道天命,但身躯胀痛欲裂,实在无法再冒进一步。
此时,今兮想起了彼岸花之前对自己说,看中自己在天命方面的起源之力,这个比层次更为重要,顿时恍然大悟:“我何必与这些天命之力硬扛?或许在源头,有极好的化解之法。”
于是向着玉尺吹出一口“无尘天息”,后“道本祖火”丝丝汇入“玄天珠”。
玉尺终于轻颤起来,随着清脆的绷断之声,最后一道天命被今兮收入囊中,机枢亮出璀璨华光,令“玄天珠”耀目无端,他继续凝神聚气,将庞大而驳杂的天命之力消解。
姜霁则上前一步,伸手抓取玉尺。
就在这时,玉尺表面光芒一闪,倏地消失在姜霁即将紧握的手中。
而后便听到外界腾根的呼声,除了仍在打坐的今兮,其他所有人都奔出屋外,来者正是在远处窥伺已久的彼岸花,玉尺已落在她手中。
“谢谢你们。”
彼岸花咯咯笑道,“这才是我想让你们帮我的忙,完成得不错。”
弦月看着彼岸花手中的玉尺问道:“这宝物内的天机已被我们拿走,现在不过是件华丽宝器而已,于你何用?”
彼岸花笑对方天真,端详着玉尺道:“天机仍在玉尺中,你们不过是解开了一道锁而已。如若这小子真拿走了天机,就凭他的天命之躯,只怕早已被撑爆了。”
屋内,今兮听罢大震,他相信彼岸花没必要扯谎。那“玄天珠”内形成的这则天机,只是用于束缚自封的小部分力量而已?
那这天机的全部力量,该是怎样的浩瀚与恐怖。
显然强如彼岸花亦不敢擅动玉尺内的天机,将来也不过是借力行事而已,又向众人道:“这东西你们无福消受的,对我却大有裨益,笑纳啦。”
彼岸花刚欲转身离开,忽闻一身震天兽吼,正是腾根迎风暴长,以森然之躯挡在了她面前,看着对方龇牙咧嘴的样子,不屑道:“腾霄早已不在,你不过是头过气的神兽罢了,在老娘这里逞什么威风!”
姜霁落在腾根头顶,恰好俯视对方,笑道:“我腾根兄弟看你不爽,你便不能离开这里。若不交还玉尺,这一架是非打不可了。”
地面处,弦月和风间清柔亦蓄势待发。
彼岸花笑容渐渐收敛:“虽然得了腾霄的认可,但不足以令你嚣张至此。便让你看看,如今这星辰是谁的天下!”
素手一翻,卷起恐怖的铺天之力,浓郁的血红花海再起。
姜霁与腾根同心,紧咬牙关之际,一人一兽束裹在一层如浪激荡的翠华中,竟抵御住了彼岸花的狂暴侵袭。
后妖槊在手,攒出一蓬浩大尖锋,冲破重重血红,绞碎团团花簇,腾身之际向着对方暴刺过去。
腾根同时行动,巨爪狠狠拍向眼前的血红,随后“御魔藏海玄诀”訇然而出,直激得虚空玄气湍腾骤成孽海,将彼岸花深锁其中。
感受到了熟悉的压力,彼岸花往事再上心头,俏脸上终于露出了狰狞之色:“这里不再是流云,已不会再有腾霄,灭绝吧——彼岸天开!”
此时此刻,彼岸花动用的竟是今兮“玄灵戒”上的第四道封印,她在被封的时候,竟将此功法也学了去。
而她自身是花之本尊,使用这招更是狂煞淋漓,置身于金色的巨大彼岸花中,与一人一兽横空怒撞。
随后便听到了腾根的悲呼,显然在自身道蕴和天地意志上被压了一筹,适才与彼岸花对撞,着实受了不轻的伤,姜霁更是在吐血中妖槊尽断。
看着金色彼岸花在眼前盛放,姜霁一抹嘴角鲜血道:“兄弟,这是咱们第一次并肩作战,可千万不能丢了脸面。”
说罢,身后光化出一只熟悉的细长铁匣。
沧海战匣!
当年青离便是用此宝物令姜霁重生,而后便将战匣留给姜霁使用。
此时在“夜月棘齿”的作用下,该战匣势必能绽放出更为强烈的豪光。
哐——
“沧海战匣”打开,缝隙中透出难以形容的光芒,强烈到似能将天穹刺穿。
姜霁伸手入匣,晶莹片体滂沱暴走,正在随其意志而成型。
彼岸花却不将这阵仗放在眼里,携着充沛的轮回撕裂之力轰向对方。
姜霁迎风傲立,手中已多了一柄形若猛兽的奇刃,向着巨花雷霆斩下。
在腾根一声长啸中,双方再次陷入火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