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喝开水
    “来人，拿水来。”辛弃疾不想喝那淡的水一样的酒，让人端水来。
    等了一会儿，看到侍卫拿着一个大瓢走进来，辛弃疾眼睛都直了。
    “这是哪里来的水？”忍着怒气，辛弃疾耐心的问。
    “附近泉水里舀来的。”侍卫老老实实的回答。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辛弃疾看着那瓢水，仿佛看到里面有许多的病虫在游。
    “本将不喝生水，去煮开。”辛弃疾吩咐道，他慢慢找回了原来在军中为将的感觉。
    “诺。”
    侍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将军从来都是趴地上喝水的，别说生水，打仗的时候，取食于敌，生肉都经常啃。
    将军这次中毒生病，性情习惯大变，自己一定再小心一点，别惹怒这位爷。
    侍卫走到帐门口正要撩帘子出去，又听到将军发话了。
    “吩咐下去，今后军中都要吃熟食，饮煮开过的水，记好了，通知到每一个人，必须执行。谁要是敢违反，论罪当诛。”辛弃疾沉声道。
    “诺。”将军又恢复了他的威严，不，仿佛威严更甚，侍卫缩缩肩，赶紧下去传话。
    很快军中传言将军要大家吃熟食饮开水的消息，都笑将军病了一场，胆子小了。
    当然这些传言传不到大帐中的辛弃疾耳朵里去，又过了几日，他身体大好，传话下去，起营拔寨，去跟大将军卫青汇合。
    辛弃疾骑在马上，正努力适应这没有马镫的马，猛听见天空中“啾”的一声尖啸，仿佛穿破云霄，在头顶炸开一般。
    “什么声音？”辛弃疾一惊，手本能的去摸腿边的长槊。
    “哈哈哈，将军，你连你的如风都忘了？”赵破奴仿佛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事，嘎嘎笑得停不下来。
    “如风本是诸侯国进贡的大鹰，因长的一身白羽被当做祥瑞，陛下养在御花园里，它那时候还小，经常吓唬宫人，看你喜欢并能驾驭它，陛下就赐给你了。它只听你的话，这次漠北之战，它领路，探敌情，又立下大功。回去没准陛下一高兴，也会给它赐个爵位呢。”
    赵破奴嘴最快，看辛弃疾一脸懵，知他又记不清了，给他详细解释了一番。
    辛弃疾记起来一些了，伸出手臂招呼如风，只见一只巨大白鹰从天上扎下来，稳稳落在辛弃疾手臂上。
    它浑身羽毛雪白，爪子硕大，足足有几十斤重，饶是如风在主人面前收敛着锋芒，隔着厚厚的铁甲，辛弃疾都能感受它爪子的锋利和它的分量。
    辛弃疾很喜欢它，瞪着眼和它对视。
    那鹰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着，看着辛弃疾，仿佛不认识一般，看了一会儿，它歪着头，仿佛在思考。
    想了半天，估计它的小脑袋也想不通，明明就是主子，但怎么好像不太对。
    不想了，如风最后放弃，亲昵的用头蹭了蹭辛弃疾的脸颊，表示了它的认同。
    辛弃疾松了一口气，动物感觉比人敏锐，但思考力有限，想不通这其中的关窍。
    别说它想不通，夺舍这种事，辛弃疾也觉得匪夷所思，至今都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将军的大白和小白呢？好像好几天没见了。”李敢打马跟上来，看到如风，问道。
    辛弃疾没敢再问谁是大白小白这种问题，问多了怕露馅。
    他努力想了半晌，终于想起来，这是霍去病养的狼。
    是上次打匈奴时抓住的两只狼崽子，和如风一样，长得玉雪可爱。
    霍去病带回长安，亲自把它们养大，他们也是只认霍去病做主人。
    霍去病驯养动物和他驾驭匈奴人的本领都一流，这些都是他的助力。
    辛弃疾心想，怪不得霍去病在大漠来去自如，有这些天生的草原霸主做向导，有那些生于斯长于斯的匈奴人做他的部下，他打仗的胜算就多了不知多少倍了。
    这人，真是天生的匈奴克星。
    不一会儿，果然看到两只一模一样的白狼远远跑来，在辛弃疾马前马后撒欢，表达着自己的开心。
    辛弃疾赶紧丢了几块肉给它们吃，先拉拢，千万别给看出来主人变了个人。
    好在这狼的脑子好像也没那么复杂，看到如风站在主人旁边，马还是那匹马，气味还是那个气味，根本没有怀疑。
    他们晓行夜宿，马不停蹄，很快就要到汇合地点了，辛弃疾不禁心中猛跳。
    霍去病是他儿时的英雄，卫青又何尝不是？
    这甥舅二人，总是被一起提起，当年爷爷为了让孙子不忘记收复中原，恢复我大宋王朝，比照战神霍去病的名字，给孙子取名辛弃疾。
    就是为了希望能有一天，辛弃疾能像霍去病那样，驱除鞑虏，佑我中华，开疆破土，立下不世之功。
    说到霍去病，不得不提起卫青，虽然这甥舅二人性格迥异，结局不同，但有一点相同，那就是出身不高，但都是不世出的名将战神。
    眼看就要见到史书上的大将军卫青了，辛弃疾怎么能坦然处之？
    他激动的如毛头小伙一般，虽然依然身姿笔挺的端坐马上，心都要跳出胸腔之外了，憋得满脸通红。
    他身旁的几位部下，很奇怪的看着将军，李敢终于忍不住发问：“将军身体可有不适？”
    李敢是李广的三子，这次跟随霍去病出征大漠，同样立下赫赫战功，想来回去也能封侯的。
    他内心有个阴暗的想法，有点庆幸这次没有跟着父亲李广部出战，而是跟着霍去病这一部，军中都传言李广虽勇武，名气大，但运气不佳，每次出征不是迷路就是找不到匈奴身影，带累着跟随李广部出征的人也都无功而返。
    这次他求调到霍去病部，果然大获全胜，心里压下大不孝的想法，他很真心的关心霍去病。
    看来我陇西李家是要靠我李敢来继续祖宗的光辉，光耀我李氏门楣。
    思及此，李敢不禁心里有点得意洋洋。
    不知道父亲那部怎么样，应该也不错吧，毕竟这匈奴被我大汉铁骑吓破胆了。
    辛弃疾正兀自想着见到卫青的情形，被李敢一问，没听清他说什么，疑惑的看向李敢：“什么？”
    铁骑踏踏，黄沙漫卷，听不清很正常。李敢不再言语，摇摇头。
    问也没用，霍将军这个样子已经好几天了，仿佛吃了什么仙丹一样，亢奋的不行。
    第一次发现的时候，高大夫仔细把了脉，说将军无碍，只是心跳有点快，仿佛很激动，至于原因不知道。
    霍将军说，他是因为久不见卫大将军，这要见到了，才如此激动的。
    众人恍然。他们甥舅关系好，众人皆知。霍将军的本事有一部分是卫大将军教的，他们虽为甥舅，更像父子。
    当然，说到父子，皇帝陛下和霍将军更像父子。
    霍将军一岁入宫养在皇帝膝下，彼时陛下还没有儿子，宠爱为他诞下两位公主的卫子夫卫夫人，霍将军又自小顽皮可爱，武艺一教就会，更喜欢带着一帮宫里的孩童们玩打仗的游戏。
    这让陛下更喜欢他了。经常亲自教导他武艺和兵书战策，据说霍将军还不愿意学。
    不愧是霍将军，要是别人有这等福分，睡着都能笑醒。
    可以说，霍将军出来打仗，是背负着陛下的梦想的，陛下不能亲自出来征战四方，他就是陛下的化身，替陛下来打匈奴。
    辛弃疾不理会李敢说什么，从马背上取下水囊喝了几口，凉白开水 沿着喉咙下去，舒爽解渴。
    遗憾的就是无好酒，不然在马上开怀畅饮，岂不快哉？
    回去一定要跟皇帝陛下多要好酒喝。
    “哈哈哈，快哉！快哉！”辛弃疾挂好水囊，不自主的脚去踩马镫，找了好几下，没踩到马镫。
    低头一看，卧槽，又忘了没有马镫。
    自己适应了好几天才适应这没有马镫的骑马方式，幸亏这副身体年轻，而且还有原霍去病的记忆，才勉强适应了没有马镫的战马。
    心里不禁暗自庆幸，幸亏来到的时候是战后，这要是在战场上，骑着没有马镫的战马，自己还真不一定能驾驭，可能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匈奴人砍于马下。
    那可真是让堂堂霍大将军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岂不是白白来了一场就又死了？
    自己一定要小心一点，好好珍惜这次机会，来日方长，等自己回到长安，养好身体，练好马术，再来征战匈奴不迟。
    嗯，回去还要改良马鞍，制作马镫，对了，还有马蹄铁。
    这战马没有钉马蹄铁，非战斗损伤比较大，只有这种万里挑一的最健壮最聪明的马才能躲避路上的各种锋利障碍和敌军的兵器，保证马蹄不受伤，不然任何一个小的伤，就有可能会让马蹄溃烂，进而要了马的命。
    好马珍贵，辛弃疾作为领过兵上过战场的将军自然知晓，想来这大汉战马更金贵吧，可要好好的伺候他们，他们就相当于骑兵的腿。
    而骑兵是对匈奴作战的主要兵种。
    霍去病开创了闪电战，而这闪电战，靠的就是好的战马。
    不恰当的说，战马比人命都金贵。
    辛弃疾一边驭马飞驰，一边想着怎么制作马鞍，马蹄铁，马镫等物。
    他辛弃疾作为一将领，其实只是大略知道这些物事怎么用，至于怎么制作，都是工匠的事，细节他并不知晓。
    看来要想做出来合用的马具，还要有的研究呢。
    好在只要是有利于对匈奴作战的事情，陛下肯定鼎力支持，有那些少府考工令的大匠们配合，不怕制造不出大宋那种马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