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将军卫青
    又走了一日，霍去病部和卫青部汇合。
    辛弃疾快步走到卫青大帐外，停住脚步，近乡情怯，他迟疑着伸出手，有点不敢掀开那个帘子。
    卫青部驻扎在河套地区，气候湿润宜人，已然是初夏，天气暖和起来了，大帐的门帘比较轻薄，可在辛弃疾眼里，那帘子仿佛千斤重一般。
    跟在他身后的众将官不解的看着他，均都不敢动。
    “霍去病怎么还没到？”营帐里传出一个浑厚的男声。
    “呼啦。”
    “卫大将军，我回来了。”辛弃疾猛然掀开帘子，走进大帐。
    “大将军，霍去病幸不辱命。”说着单膝跪地。
    卫青被唬了一跳，这小子怎么回事，怎么还跪下了？
    卫青忙搀扶起霍去病，二人四目相对，俱是一愣。
    辛弃疾入目一位中年将领，穿皮甲，戴金盔，外罩大红的披风，身材高大，二目炯炯有神，猛一看，气质温润儒雅，像个读书人。
    并不是印象中那种杀伐果断，浑身杀气的大将军形象。
    虽与想象中不同，但这无损于卫青在辛弃疾心目中的伟大。
    而卫青扶起外甥看到他脸那一刻，看到了霍去病脸上布满泪痕，着实吓着了。
    “去病，你怎么了？听说你受伤中毒了，身体可曾大好？”
    开玩笑，霍去病这要是有一点事，回到京城，母亲，姐姐，妹妹得把自己吃了。
    更何论还有那尊高高在上的大神正日夜盼着大军凯旋，见到他最心爱的霍去病呢。
    就是我出事都不能让霍去病出事。
    卫青连忙让霍去病坐下，吩咐属下叫自己的军医进来看诊。
    一番忙碌下来，把辛弃疾的情绪遮掩过去。
    他的部下心里明镜似的，没眼看啊没眼看，将军这次大病痊愈后，成了大哭包，动不动就要哭。
    太丢人了，我要去洗洗眼睛，这不是我们的冠军侯，我们不认识他。
    卫青听大夫说霍去病身体无碍，松了一口气。
    遣散众将官，他们甥舅单独说话。
    拉着霍去病坐下，细细说这次大捷的成果，虽然之前有探子早就把战报送回大帐了，但当事人讲述的更详细，更清楚。
    辛弃疾调动霍去病的记忆，把这次深入漠北如何打仗，如何在狼居胥山祭天，在姑衍山祭地，俘获多少匈奴官兵，财产，牲畜都细细说了。
    卫青感慨：“好小子，又立大功，这次回去，你当和我同级。”
    “大将军，我怎么敢和你比呢，我只不过是孤军深入，跑的更远一点，抓住的人多一点罢了，你才是主帅，没有你运筹帷幄，我怎么能决胜千里？”辛弃疾说的是真心话。
    卫青却奇怪道：“少拍马屁，运筹帷幄的是陛下，你小子怎么突然就嘴跟抹了蜜一样会说话了？是谁教你的吗？”
    糟糕，要露馅，见到卫大将军太激动，一不小心马屁拍过头，差点忘了，虽然他们甥舅感情很好，但霍去病少年成名，对沉稳谨慎、持重老成的卫青并不是特别服气。
    辛弃疾挠挠头，假装傻笑，企图蒙混过关。
    好在卫青并没有揪住不放，继而说起了其他将军。
    “可惜了，李广将军，他因迷路失期了。”卫青不无惋惜的说。
    “李老将军，他怎么样了？”
    辛弃疾熟悉历史，自然知道李广因此自刎这件事，装出惊讶问道。
    “他于前日自刎谢罪了。他上次因为失期，按律当斩，交了罚金贬为庶民。这次失期，骄傲如他，不愿意再缴纳罚金赎罪，因而在军中自刎。这件事对李广军中的将士打击颇大，我已经加急军报上报陛下知晓了。”卫青沉痛的说。
    辛弃疾听野史传言，李广是被卫青害死的，但真的得见到卫青本人，看他的气度不凡，还有说这些话时候的神态语气，不似作伪。
    看来传言不真，李广难封真如汉武帝刘彻所说，时运不济所致。
    历史上，传言卫青利用统帅权力害的李广部大败，李广自刎身亡。
    李广之子李敢替父亲鸣不平，刺伤了卫青，卫青仁厚，隐瞒了此事。
    后来这件事传到霍去病耳朵里，年轻气盛的霍去病为了替舅舅报仇，在甘泉宫狩猎的时候，射杀了李敢。
    后来霍去病身死，有一种说法就是李氏家族为了报复他杀死李敢下的手。
    辛弃疾心想，既然自己知道了这件事，必然不能再让它以原来的轨迹发展。
    自己要保护卫青，也要保护李敢。
    是谁挑唆了李敢，又是谁给霍去病传递了卫青被李敢所伤的消息呢？
    “大将军，李敢在我部，此次立下战功，回去陛下必定封侯，也算了却李老将军的夙愿。只是……”辛弃疾道。
    “只是什么？去病，你说话怎么也学会了吞吞吐吐的？这还是那个敢说敢做的冠军侯吗？”卫青调侃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辛弃疾心里一惊。
    霍去病换了魂魄，其他人不太注意，亲近之人时间一长，必定有所察觉，自己要多加小心为是。
    千万别自己还没过上战场的瘾呢，就被人发现视为妖孽，点了天灯，那就得不偿失了。
    嗯，这是刘彻能做的出来的事。
    “大将军，只是你要小心李敢，李广部的部将们也许会误会你，认为是你在李将军的失期中做了手脚，李敢听信他们的挑拨会因此记恨你，你近期不要见李敢了。”辛弃疾小心的措辞。
    “去病啊，你怎么这胜仗打得越多，人却越发小心了？李广将军一生光明磊落，虽无大的战绩，但飞将军李广的名号，令匈奴也闻风丧胆，当然，现在匈奴最怕的是你冠军侯。
    李敢作为李广之子，不会那么没脑子，被人挑拨几句就认定我是杀父仇人的。在军中，他李敢绝不会以下犯上，对我不利的。”卫青肯定的说。
    辛弃疾见他不信，也没办法，只能自己私下多多留意了。
    当然，即便李敢寻仇，只是刺伤卫青。到时候自己不杀李敢，就不会和李家结下死仇，自己的死因就又少了一条。
    霍去病的死因还有什么猜测来着？
    功高震主，陛下下手杀了？
    不，不可能，不说刘彻多么喜欢霍去病，不说匈奴还未完全剿灭，汉武帝的千秋大业还没有彻底完成，就说霍去病死后，刘彻对卫青的态度，就能说明只要不谋反，刘彻不会杀功臣的，卫青虽然后期被冷落，但也得了善终。
    后面清算卫家，也是在卫青死后，卫氏后人自己作死所致。
    这说明，皇帝绝对不会在霍去病刚刚二十四岁，正是大杀四方，开疆拓土的时候，要了霍去病的性命。
    功高震主，狡兔死走狗烹的传言，不实。
    因为霍去病死的时候，狡兔还未死。
    汉武大帝的西域梦，还未完成。
    退一万步说，刘彻想杀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他杀丞相都是想杀就杀，从来不会暗杀，更何论要杀霍去病这个冲动孤傲的武将，根本不需要玩阴的。
    话说，卫青这样谨慎的性格，怎么教育的孩子们都不行呢，没有大的能力也罢了，还不懂得隐忍自保，最后落得个凄惨下场。
    可怜卫氏一族，起来的快，覆灭的也快。
    咦，自己也算卫氏一派的吧，得好好留意，别自己这一回小心谨慎没死于病患，却被牵扯进巫蛊之祸去，那个下场还不如早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