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平都山城下的长江,说话人有必要啰嗦两句。
阴阳犹如一张纸的两面,背靠背紧密相连,但各在一个维度,虽然也可以认为二者地理位置相同,但实属两重天地。阴阳两面山川大湖大致相当,有的地方能完全相同,就象镜像一般,有的地方大同小异,却也有地方迥然不同。
平都山属于第二种情况。平都山位于阴冥深处,跟阳间对应的地理位置在长江边的名山,也即现在的中国境丰都县,阴面的山河地理跟阳间的大致相同,阳间的名山脚下是浩荡的长江,阴间的平都山城下也有一条大江,跟阳间的长江差不多,故也叫着长江,同样舟船密集,往来不绝,十分繁忙。
国师的大轿来到码头,直接抬上番鬼约翰逊的快船,进入船舱驻轿,轿夫将蒙着黑布的透明大缸从轿中抬出,放在舱中,用绳索固定。
船舱四周拉着布帘,从外面不能看见里面的状况。
姚麒麟跟番鬼约翰逊告别,又嘱咐了禇雄儿几句,便带着空轿下船。
随同轿子而来的几十名侍卫,已留在船上,空轿下船之后,从另一艘船上迅速奔出几十名同样装束的侍卫,护着空轿进城。
约翰逊跟禇雄儿商定分工,说他带来的二十名特工负责船舱警戒守卫,禇雄儿的侍卫负责船舷及甲板警戒护卫。禇雄儿巴不得,完全同意这样的分工。
天色已冥,快船却拔锚出港,顺着长江连夜往东而下。
起锚后,禇雄儿找到邵忠成,命他带着一殿十名侍卫,到船的驾驶舱外警戒,如此如此,邵忠成奉命而去。
禇雄儿将国师府的五十名侍卫分成三泼,船头一泼,船尾一泼,船舷一泼,命令他们,如果发现有形迹可疑之船靠近,只要看见他挥动手中的红色旗帜,便一齐扑过船去搜查和杀敌。
众侍卫领命。
安排妥当之后,禇雄儿来到船舱,只见番鬼约翰逊坐在舱首的椅子上,面前的桌上放着一瓶葡萄酒,正在怡然自得地自斟自饮。
他手下的二十名阴美国中情局特工,每个鬼都穿着避弹衣,抱着一把冲锋枪,分两列整齐地坐在船舱两侧,如临大敌。
禇雄儿笑道:“约翰逊大人,不必如此紧张吧。我安排侍卫在全船不间断巡逻,要是哪个不长眼的船敢靠近我们半分,我便命侍卫们跳过船去,将那船上的鬼全部杀光,抛进江中。”
约翰逊用另一个杯子倒上半杯酒,请禇雄儿喝:
“李英雄队长也不用如此紧张,要是真有船敢对我们不利,我们的几十支枪可不是吃素的,管叫它有来无回。哈哈,漫漫长夜,船行无聊,我们一起喝一杯。”
禇雄儿摆摆手,说喝不惯他的酒,要喝也只是中国老白干,且自己不喜饮酒,请他自便,便走出了船舱。
船行一夜,天色微明,估计离开平都山已数百里之远,江面平静,无微少浪,船行速度也不如昨夜之快。因离天明还有一段时间,江面上也没有别的船。
禇雄儿来到舵舱,邵忠成正倚门而立,望着江面。禇雄儿对他眨眨眼,邵忠成点点头,二鬼都没有说话,但心照不宣。
远外的江面上突然出现一艘大船,降着帆缓缓地行着,禇雄儿指着那船,对邵忠成道:
“小心那艘船!”
邵忠成精神一振,立即拔出宝剑,守着舵舱门。
禇雄儿又来到船舱,约翰逊也早已醒来,掀开船舱的帘子,也发现了前面缓慢行走的大船。
约翰逊觉得那艘船有些古怪,命特工们戒备,特工们纷纷起身,拉上枪栓,随时可以展开射击。
禇雄儿说,外面的诡异大船由他来对付,如果那船真有问题,他便指挥侍卫跳船杀敌,约翰逊只要守好船舱和大缸便行。
约翰逊哪知是计,点头同意禇雄儿的计划,同时也掏出来一把短枪,握在手中。
稳住约翰逊,禇雄儿离开船舱,来到船头,前面的大船几乎停住,两船已离得越来越近。
眼看着相距只有数百米远,前方大船突然升起帆来,等禇雄儿所在快船即将跟大船船尾相平时,大船突然转舵,对着快船直撞过来。
邵忠成持剑站在舵舱门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大船,见大船拦腰撞过来,忙对舵手高叫道:
“快快转舵!”
舵手也慌了,赶紧急搬转舵杆,竟划了一个弧形,将快船掉了个头,冲着平都山方向了。呵呵。
邵忠成大怒,冲进去一脚揣开舵手,命侍卫绑了,他自己操着舵杆用力搬,又将快船头掉回来,船头对着下游。
因为阴天子拒绝变革,中土阴廷还停留在古代传统社会形态,并无阴美国阴西方那样的科技水平和科技器具,约翰逊在长江里租的这艘快船乃是木船,舵杆乃是一根又长又粗、从舵舱直连船尾的木杆。
舵舱里有三个操舵鬼,一个主舵手,两个副舵手,一般情况下,主舵手操舵,负责船的方向,副舵手根据主舵手命令干些辅助之事,遇有水急浪大,主舵手搬舵杆费力时,一个或两个副舵手便上前帮忙。
邵忠成揣倒主舵手,命侍卫绑了,实际是夺了主舵手的权,由他自己来控制船的方向,但他又对如何操舵全然不知,便命两个快吓傻了的副舵手来操纵舵杆,他自己负责口头指挥。呵呵。
两个副舵手将快船顺了过来,意欲擦着大船的船舷边快速溜过去,邵忠成却喝令他们放慢速度,向着大船靠过去,李英雄队长要命国师府侍卫跳船杀敌。
两个副舵手只能听命,将快船的船舷顺着大船船舷靠了过去,还未完全靠上,另一边忽传来一声大响,不知又从哪里钻出来一艘大船,结结实实缠上了快船的另一边船舷。
这下好了,两艘比快船高大结实得多的大船一左一右牢牢夹住快船,就象两个彪形大汉,挟持住一个瘦弱的小个子,小个子的无力尴尬之感可想而知。
快船的舵杆高高翘起,歪到一边,似乎被后面的什么东西绊住了,将两个副舵手吊至半空,两个舵手松开手,便跌到船板上,二鬼赶紧张惶地爬起来,看着邵忠成不知所措。
邵忠成怒急,操剑一鬼一剑,当即将两个副舵手刺倒在地,不能动弹。
主舵手双眼惊恐,大呼道:“大人饶命……”
邵忠成又一剑刺中他心窝,他后半截话还未来得急叫出口,便歪到地上,也不能动弹。
眨眼之间,连杀三鬼,舵舱里血流满地,几个侍卫又震惊又懵逼,对邵忠嚷道:
“你他妈疯了吗,杀了舵手,谁来开船?”
邵忠成道:“船都被两只大船夹住,还开什么!我们赶紧出去,跟着李英雄队长跳船杀敌,只有消灭掉两条大船上的鬼,我们的小船才能平安无事,到时将大船上的舵手抓过来开船便是。”
跟随邵忠成进舵舱的有三个鬼,外面还站着七个鬼,便是第一阎王殿的十名侍卫,虽然大家并不服气邵忠成是他们的头儿,但邵忠成跟国师府的李英雄侍卫关系要好,李英雄任命邵忠成为他们的头儿,且邵忠成最近出手大方,总请大家饮酒吃肉,因此,在此危急情况下,虽然大家觉得邵忠成行事鲁莽且透着古怪,但此事他们也不担责,便懒得多想,更懒得管,于是都按邵忠成的命令,齐齐来到舵舱船舷边,等着跟国师府侍卫一起,扑到对方船上去。
但两艘大船的船舷很高,一时之间难以爬得上去,众鬼正踌蹰,突然从大船上抛下几条带绳铁钩,钩住快船船帮,将快船吊了起来,快船距大船的船舷便只有三四尺之高了。
这他妈不是给大家搭梯子么,侍卫们感到好笑,正犹豫着要不要爬上去,只见国师府一帮侍卫在铁面头目李英雄红色小旗的催动下,已纷纷开始往大船上攀爬,邵忠成又挥着剑一个劲催促,一殿侍卫们便也挥剑迅速攀了上去。
国师府的侍卫多,分在快船两边往两艘大船上攀爬,一殿侍卫只有十名,便只爬一边。
很快,侍卫们都爬上了两条大船。
可大船上却连个鬼影都看不见,侍卫们执剑站在甲板上,有些蒙圈儿。
正犹疑,突然脚下的甲板一斜,侍卫们乒乒乓乓全掉下船舱,下面竟是刀林剑丛,可怜共计六十名侍卫,悉数穿于刀剑之上。
却说约翰逊握枪站在船舱内,拉开帘子双眼不眨地盯着外面的情形,见国师府和一殿的侍卫全部持刀拿剑爬上两艘大船,李英雄队长和邵忠成队长在下面挥着剑督战,不觉心头一松,预感到这麻烦很快便能解决。
可等了许久,没有听到对面大船上传来打斗声,且周围一切变得非常安静,两艘诡异的大船犹如大海上的幽灵船一般,他的心头便不觉打起了鼓,命二十名已跟他同样紧张的特工做好恶战的准备。
突然,舱门被猛力推开,禇雄儿和邵忠成持剑急奔进来,对约翰逊叫道:
“约翰逊大人,情况不妙,爬上对面船的侍卫都不见了,也许着了对方的道儿,我们打算也爬到大船上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继续呆在船舱之中,还是跟我们一起翻上去?”
约翰逊道:“敌情不明,还是坚守在船舱里为好。”
禇雄儿道:“要不然你分出十名特工,让邵侍卫带着去大船上探察情况,我跟你留在舱中接应他们怎样?”
约翰逊不同意,坚持留在船舱之中,看大船上的鬼到底要搞什么鬼。
原来这番鬼仗着自己的火力,要以不变应万变,这可跟包先生的计划有些出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