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张家老四张奋进扭头给自己拜年,聋老太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过去,高兴的合不拢嘴:“好孩子,好孩子。来,太太给你发红包。”
虽然这几个孩子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这一瞬间,她居然也隐隐有了些儿孙满堂的错觉。
看向张奶奶的眼神中,更是多了几分羡慕。
吃了刚才的亏,张奋进这次虽然看到包里只有一毛,却也没有表示什么。
他之后,张家其他几个金刚依次拜年,都是先给张奶奶拜年,然后再给聋老太,田志刚,最后是张沈飞。
张家这几年虽然日子好过许多,但唐大妞对孩子们的管控依然很严格。
零花钱是一毛钱都没有的,孩子们平时卖破烂,收集鸡毛的钱也都得上缴。
这会儿每人拿到四份压岁钱,一个个笑的呲着牙花子。
看到张沈飞给的八毛巨款的红包,更是在张顺遂的带领下,齐刷刷地鞠躬,大声嘶吼:“谢二叔!!”
张沈飞大马金刀地坐着,很是惬意的样子:“都是好孩子,好孩子啊!!”
同样发出去十份红包,聋老太的脸色也从一开始的满面春风,变得越来越难看。
这,这……儿孙满堂是福气,但是这福气太多了也不好吧??
十个孩子每人两毛钱,这一下子就干出去两块。
要知道这些道理,给他的孤寡老人补助一个月也才五块钱。这可包括她的生活费和伙食费,还有平时的人情来往各种支出。
好家伙,一下子半个月的补助出去了……
聋老太心酸,但聋老太太不说。
毕竟那边的桌子上还摆着一大桌的美味佳肴,一会儿多吃一点,什么都回来了。
老张家孩子多,拜年足足拜了半个小时,一切终于画上句点时候,傻柱嚷嚷着要不是屋子里炉火烧的旺,桌子上的饭菜只怕都凉了,赶紧过来吃饭。
张家的孩子们都长到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时候,早就饥饿难耐,闻言,立刻冲向饭桌。
张沈飞恍惚间,总觉得自己置身于养猪场。
唐大妞显然不这么想,粗声粗气地嚷嚷着几个儿子:
“张招妹你疯了?你抠了鼻屎往桌子下面抹什么??”
“张想妹,你再往口袋里装干炸丸子试试??那易卫红不缺吃的!!”
“张奋进你个狗r的,你给我老实点儿,你太奶奶没讲话呢,先把筷子放下!!”
“狗……狗r的??”张沈亮捏着筷子的手微微发抖。
但不管怎么说,一家人总算坐好,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举杯庆祝三年来最好的一年,顺带着期待明年会更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张沈飞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这是今天上午阎大爷给我的,这封信来自遥远的西疆,你们猜,是谁寄过来的??”
边疆???!!一家人全都瞪大双眼。
“是平安!!平安来信了!!”唐大妞哑着嗓子喊道。
张沈亮也两眼放光:“老二别卖关子了,赶紧把信打开读一下,让大家都听听。”
“快,平安好久没来信,也不知道这孩子现在过得怎么样。”田小枣也催促着。
西疆离四九城路途遥远,再加上张平安在部队忙,他们已经好久没收到过这孩子的信。
爸,妈,二叔,二婶,太太,见字如晤。
我在西疆一切都好……现在边疆屡屡遭受大象国骚扰……我已经做好上战场的准备……
弟弟们还好吗?太奶奶身体还健康吗?爸爸妈妈年纪大了,不比从前,希望不要再有给我们生个妹妹的想法……
随着张沈飞的娓娓道来,张家屋子里再没有别的声音。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虽然没有大海,但是此时,老张家一家与远在边关的张平安的心是在一起的。
看到直抹眼泪的老太太和唐大妞,田小枣,张沈飞摇了摇头:“你们可真是的……早知道你们要哭,我今晚就不把信拿出来,等过完年再说了。”
“你敢??”张奶奶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都两年没见过老大,大半年没收到过他的信,我是日夜盼夜夜盼的,你要是敢在这儿给我耍花招,看我不一烟袋锅子敲死你!!”
说着举起那根老张家祖孙三代都熟悉的黄铜烟袋锅子,张沈飞配合的抱着头要躲:“老太太!!过完年我都二十八了,媳妇儿孩子都有了,你还打呢??”
“甭说你二十八就是你八十八,该打还得打!!你大哥都有十个儿子了,我少打他一次了吗?”张奶奶哼着,我就打你怎么着?
张沈飞做出一副害怕至极的样子,田志刚在一旁笑着:“能挨老太太打才好呢,说明老太太身体硬朗。”
唐大妞快言快语:“可不咋滴,只要奶奶您能够多活几年,每天打亮子八回,我也不嫌多。您要是嫌打他累,我帮你打。反正我平时老揍他,顺手的事儿。”
张沈亮在一旁只是傻笑。
张奶奶瞅她一眼,叹了口气,到底没说话。
聋老太在一旁眼神暗淡,虽然唐大妞说话不过脑子,张沈亮木讷,但总归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相比之下……哎……
一家人吃过团圆饭,聚在一起守岁。
几个小家伙一开始嚷嚷的凶,可到了晚上十点之后,一个个眼皮子就跟用五零二胶水粘上了一样的,睁都睁不开。
最后,里屋老太太的炕上躺了齐刷刷一溜小男孩,老太太看着,欣慰的直点头。
有什么比家里男孩多更值得骄傲的呢?她平时嘴上嫌弃,心里却还是喜欢的。
顿时,
张家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几个大人,围着炉火烤花生吃。
炉子已经封了火,上面铁炉盖灼热。带皮花生放在上面几十秒之后就得及时翻面,稍微晚一点可就黑了。
田小枣,张沈亮捏着筷子翻动花生,张沈飞见缝插针的捏来吃。两个人烤的供不上他自己吃。
次数多了,唐大妞就不乐意了:“不是,枣儿,有你这么宠自个男人的吗??哦,活儿都你干,他张沈飞净等着吃现成的??”
田小枣甜甜地笑:“大飞爱吃花生,我爱伺候他。”
“看不上你们这种伺候自个儿男人的。”唐大妞翻白眼。
张沈飞朝着大嫂翻了个白眼:“瞧你说的,枣儿不疼自个儿男人,难道还疼别人的男人吗???”
“我大哥要是不疼你,改疼外面的女人你能乐意??啧啧啧,我大哥现在可是六级工,指不定多少小姑娘看上他呢。”唐大妞扭头就看一眼张沈亮:“你要敢在外面玩那些花花肠子,老娘非让儿子们揍死你。
张沈亮:“……不是,我什么都没干呀!!大飞在那胡咧咧,你怎么也就信??家里十个儿子呢,我能跟人跑?我恨不得晚上用绳子把你捆上,怕你跑了孩子没妈。”
唐大妞回过神,意识到有十个儿子在,自己和张沈亮之间就是最坚固的同盟。
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但她一向在自个儿这个小家说一不二。
认错是不能认错的,这辈子都不能认错的,只是从鼻子中挤出一声冷哼:“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张沈亮无语:“……”
咚咚咚,钟声敲响之际,新的一年来了。
……
四九城的规矩,大年初一不拜年。
吃过早上的饺子之后,张沈飞借口出去转转,扭头就去了陈雪茹家。
小富婆家里人丁稀少,过年也只有她跟张捍东两人。
张沈飞刚走进大门,穿着上下一新的张捍东立刻扑过来:“爸爸,您终于出差回来了。”
张沈飞撸了一把他的头,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把亲手做的玩具枪:“瞧瞧看,喜欢吗??”
“喜欢,这枪真漂亮!!”张捍东爱不释手。
“昨天晚上有没有跟你妈妈一起守岁?”
“有的……但是守到一半我就睡着了。”小家伙摸着枪,不好意思的笑。
热乎完了儿子,哄着他拿着手枪去院子里玩,张沈飞就去跟小富婆联络感情。
一番酣战之后,小富婆躺在床上双腿直发抖。
张沈飞则是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去厨房准备大显身手给陈雪茹和儿子,还有约好了要一起过来的徐惠珍,徐静理做一顿新年大餐。
这会儿已经九点半,到晌午的时候正好吃饭。
他的厨艺一向可以,只是鲜少有表现的机会。
年前他专门跑了一趟前门大街,给小富婆和徐慧珍都送了食材过来,这会儿厨房里什么都有。
张沈飞先取出一只整鸡放进砂锅里炖着,又往里头放了几片人参,一点红枣。
鸡汤炖上之后,开始准备鱼。
刚把大鲤鱼鳃旁边的平衡线抽出来,就听到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
“爸爸,您都开始做饭了吗?您跟妈妈玩过大老鹰捉小白兔的游戏了吗???最后谁赢了????”
张沈飞仔细地收拾着鱼,目不斜视:“当然是爸爸这只大老鹰赢了,我把那小白兔g的口水都流出来了……两条腿直哆嗦,一直求饶叫爸爸。”
“嘶!!爸爸您真厉害。”张捍东竖起大拇指。
陈雪茹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换好了衣服走过来听到这张沈飞的话,顿时眼前一黑。
“大飞,你跟孩子在这胡说什么呢??”
“没胡说呀,就跟他讲一下他爸爸的英勇战绩。”
陈雪茹叹了口气:“没个正形,儿子出去玩去,爸爸和妈妈在厨房做饭,一会儿要招待你慧珍阿姨。”
打发走张捍东,两人一阵忙活之后,饭菜很快摆上桌。
没多久,徐慧珍带着徐静理也到了。
“理儿姐姐,你来了??快看看我的新手枪!!”张捍东立刻扑过去,显摆手里的玩具。
他妈妈陈雪茹跟徐慧珍是好朋友,连带着他跟徐静理的关系也最好。
只是这个最好的关系是单方面的,徐静理本人并不爱搭理他。
徐静理并没有搭理向自己扑过来的张捍东,而是像小鸟一样扑向张沈飞。
“张叔叔,理儿好想你呀。”
张沈飞连忙放下手中的四喜丸子盘子,接住朝自己飞奔而来的徐静理:“哎哟,三个月不见我们家理儿又重了不少呢。”
徐静理不高兴的撅起嘴:“理儿不想长胖,理儿如果长胖的话,张叔叔就抱不动我了。”
“傻丫头,你就是长到十八岁,长到一百斤,叔叔照样抱得动。”张沈飞哈哈大笑,“走吧,叔叔带你和捍东去洗手,准备吃饭喽。”
“这孩子每次看到他叔叔就爱撒娇。”徐慧珍看着三人背影嗔怪。
陈雪茹捋了一把头发,意有所指:“你不也一样?谁让我们家捍东他爸爸讨女孩子喜欢呢。你看你,明知道我都给他生了儿子了,还上赶着往上凑……”
所以徐慧珍这会儿也没有不好意思,反唇相讥:“乌鸦落在黑猪上,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你不也挖了田小枣的墙角??”
“那我也比你强,你比我进门晚!!搁在旧社会你得给我敬茶!!”陈雪茹是大资本家家庭长大,在意这个。
张沈飞拖着两个洗完手的孩子出来,有些无语。
“来来来,先吃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五个人吃了一顿有滋有味的午饭,陈雪茹甚至拿出一瓶干红,让大家补除夕夜的大餐。
吃饱喝足,
下午张沈飞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厂甸庙会,一阵撒欢之后,到家已经天黑。
晚餐过后,张沈飞去哄两个孩子睡觉,陈雪茹和徐慧珍则去一起洗漱。
两个孩子白天疯够了,晚上躺在床上睡得像小猪。
张沈飞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他简单的洗漱一番之后,推开主卧的门……
陈雪茹那张极其漂亮,欧式铁艺大床上,两朵娇花早已等待多时,一朵清丽,一朵妖艳,恰如那小说中的白玫瑰和红玫瑰……
张沈飞见状,怒而大勃!!
陈家小别墅外,一阵劲风吹过,院子里的两支残竹被压的发出声响。
风势逐渐加强,穿行于竹子之间,竹子一开始只是轻轻摇摆,而后终究不堪劲风,只能浮浮沉沉与劲风带来的波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