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日照从食堂出来就直奔楼下。
可当他即将下到二楼的时候，正看见一大群鬼魂在往楼上涌。
与先前在一楼看到的那些没有神智，只知道四处瞎晃的鬼魂不同。
眼下的这些家伙个个目露凶光，身上黑气萦绕，已经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
“医……医生！是……医……生，杀……杀……杀……”
一只枯瘦如柴的厉鬼结结巴巴地指向凌日照，流出血泪的浑浊双眼里满是愤恨。
随后一大批鬼怪争先恐后地扑了过去，尖利的指甲刮擦着墙面，刺耳声激得人头皮一阵阵发麻。
一只鬼怪挥舞着利刃般的长指甲，率先刺向凌日照的眼睛。
凌日照皱眉抬臂挡开，下一只又紧接着扑了过来。
看着面前这群挡路的家伙，凌日照心中耐心告罄。
萧前川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家伙又偏偏是那种体质，最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必须尽快找到他。
凌日照眼眸微转，黑瞳一瞬变得血红，犹如恶魔附身。
左右手一甩，他的五指霎时被黑雾包裹。
这黑雾乍看与那些鬼怪身上逸散出的灰黑雾气类似，可明眼人一看就能发现不同。
凌日照手中的雾气颜色更深，质地更加厚重。
浓如墨色，黏稠似漆。
硬要形容的话，更像是即将点燃的石油。
蕴藏着无与伦比的可怕力量。
凌日照五指并拢，手掌在黑雾中瞬间融化，眨眼又重新凝聚成两把漆黑的一米长刀。
刀身闪着寒光，薄刃锋利无比，刀柄直接与小臂连在一起，在群鬼之中都显得格外诡异。
凌日照本身就肩宽腿长，多年锻炼出了一副猿臂狼腰的好身材。臂展本就长，再加上这长刀，任何鬼怪都无法近身分毫。
双手抬起落下，一击便斩掉两排头颅。
他挥刀如雨，斩杀鬼怪的动作快得能看到残影。
一刀断头是最体面的死法，更多的鬼怪连惨叫都不曾发出，就被利刃纵向劈成两半。
黑红的血液将凌日照身上的白大褂浸透，一路往前滴滴答答在走廊上拖出长长的血线。
整个人俨然一个行走的杀戮机器。
不知疲惫，不带丝毫感情。
很快凌日照一人就杀穿了整个二楼。
突然身后有门打开，凌日照挥刀就要斩过去。
“啊！救命！”
一声尖叫让他手上动作一顿，刀尖堪堪擦过那人的脖颈，留下一条浅浅的血线。
那是护士长。
二楼是医护人员休息室，想必医院的工作人员大多都躲在这里。
杀鬼，凌日照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可杀人，他还是会有所顾虑。
不想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凌日照转身就走。
这时楼上也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正是岚波带着一大波病人下来了。
站在楼梯口看到遍地死尸，岚波腿一软就要从楼梯上栽下去。
幸好飞流眼疾手快，一把就将人提了起来。
“唉！小心。你怎么不走了？”
岚波嘴唇哆哆嗦嗦。
看到凌警官的双手变成了两把格外拉风的长刀，他更加说不出话来。
这个世界怎么了？
这还是他生活过的那个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新社会吗？
那还是他认识的正义凛然严肃古板的好好先生凌警官吗？
脑中一连串的问题找不到答案，于是岚波向凌日照提出了此刻最关心的一个。
“你这么厉害，萧前川他知道吗？”
凌日照偏头，眉心一点点拧起，倒是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我有多厉害，他当然知道。
昨晚还夸……
不！不对。
他脑子怎么了？究竟在瞎想什么？
凌日照觉得岚波问的应该不是那个意思。
可还不等他开口认真回答，对方立刻疯狂摆手。
“啊……不！呸呸……我刚想问的不是这个。”
岚波恨不得给自己打两个嘴巴子，瞎说什么呢？
他刚才只是那么一想，嘴怎么就秃噜了出去。
抬眼见凌警官面色如常，他赶紧纠正道：“我刚想问，我们还……还下去吗？”
凌日照还没回答，护士长就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
“凌医生，你可要救救我啊！”
这一嗓子喊得二楼几个房间全开了门。不少医生、护士还有护工们纷纷跑了出来。
他们似乎并不觉得凌日照的手臂有什么怪异。
只知道面前的人很厉害。
厉害到可以保护他们的程度。
“凌医生，你带我们走吧！”
“你那么厉害，肯定能带我们出去的。”
“就是，就是！凌医生那么善良，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岚波听得直皱眉，道德绑架啊？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围过来，凌日照只觉得比那些鬼怪的哀嚎还要吵人。
“闭嘴！”
话音刚落，整个二楼顿时鸦雀无声。
凌日照往上看了岚波一眼，“走。”
“唉……唉！好。”
于是岚波和飞流在前头赶紧招呼着身后的病人们跟上，木禾扶着王半仙儿走在队伍最后。
二楼的医护人员见状也赶紧追上去。
对方没拒绝，那就是答应了吧！
护士长心里忐忑，但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她躲在门缝后面可是看得清楚，那凌医生可真是了不得！
三两下就把那些死去的病人给杀得一干二净。
眼下想要活命，她只能抓住凌医生不放。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楼下去。
到了一楼，众人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地上横七竖八堆满了尸体，黑衣黑裤整齐划一，全是保安。
细看下去，竟然没有一具完好的尸体。
缺胳膊断腿儿都是好的，有不少人还被开膛破肚，拔舌挖眼。
这些人无一不是死相凄惨。
往日里光洁的地板此刻铺了一层粘稠的血水，简直让人无处下脚。
凌日照在前面开路，这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势，震得鬼怪们纷纷后退。
可一楼的鬼怪更多，身上的黑气也越发浓重，明显攻击力也更加厉害。
它们不再一味地往凌日照跟前扑，而是迂回地从旁偷袭。
众人像小鸡似地躲在凌日照身后团成一团，拼命往人堆儿里挤。
人团儿龟速前进。
护士长吓得浑身哆嗦，抬头就对上一张腐烂的脸。她想也不想就将身旁的一名病人给推了出去。
凌日照刚想回身砍过去，却发现那病人安然无恙地站在群鬼之中，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那些鬼怪并没有攻击那名病人。
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眸中尽是不解。那家伙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竟让鬼怪们都无视了他。
岚波刚想伸手将那懵懂的病人给拽回来。
下一瞬就有鬼怪朝他扑了过去，张嘴就要咬上他的手臂。
“什么情况？都觉得我好欺负啊！”
岚波吓得赶紧缩回了手。
可那鬼怪不依不饶地仍朝他扑过去。
凌日照反手一刀刺进了那鬼怪的嘴里，转动胳膊一搅。
整个发黑的脑花被撬了出来，脏臭的血水溅了岚波一身。
“我说凌警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力了？就不能……呕……”
岚波话还没说完，就被熏得吐了出来。
他连忙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远远丢开。
然后原先还张牙舞爪朝他抓过去的鬼怪，一个拐弯儿掐住了另一名护工的脖子。
唉？那些鬼怪怎么不杀他了？
岚波大脑叮得一声，智慧的灯泡终于通上了电。
“啊！我知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