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阵符文疯狂扭曲蠕动，其上的云层间数条闪电聚成银白巨龙，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着那一飞冲天的火鸟撞去。
    几道电流像巨龙垂下的长须，率先打在那对火翼身上，却没有挡住那股冲势。
    焚海灭林的热浪直直穿透阵法袭向天边的那抹乌云。
    火鸟与雷龙在大阵相接处猛然对撞，瞬间迸发出炽热的耀眼白光，虚化了眼前的一切光景。
    “不要！望庐……”
    夜神的嘶喊声淹没在那一声惊天巨响之中。她双目被刺得生疼，缓缓流出血泪来仍不愿闭上，瞳孔中只映射出一片惨白。
    刺目的光芒湮灭之后，大阵的中心被炸出了一个缺口，裂纹如疾速生长的藤蔓飞快地往四周延伸。
    这一撞银龙的力量明显减弱，瞬间瘦成了一道闪电。火鸟也被那全力一击给劈断了翅膀，在下坠的冲势里蜷缩成了一颗火球。
    空中光影明灭，闪电紧追着火球急速下坠。
    “望庐！不能死，你不能死。我不允！”
    夜神擦去模糊视线的血泪，一手按在阴影处，下一秒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而一旁的萧前川早已不知所踪。
    火光与电光将下方照得一片通明，没有投下半点儿影子。夜神无法借由暗影瞬移到落点处，只得从最近的大石后现身，然后拼了命地向那处拔足狂奔。
    失去一条手臂，身体无法平衡，夜神跑得跌跌撞撞，却还是奋力前冲。
    她这只小小飞蛾此刻只想去拥抱住那团火焰，哪怕会被烧得体无完肤，也义无反顾。
    可空中那一红一白速度太快，眨眼间就要一起撞向地面。
    来不及了！
    夜神仰头目眦欲裂。
    “轰隆！”
    一声巨响掀起无比强劲的气浪，夜神被热风刮倒在地上。巨大的水雾蒸腾而起，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
    “望庐！我好没用。”
    夜神趴伏在地上小声呜咽，不敢去想那声惊天巨响的原由，也不敢去看那最后的结果。
    她没有接住那团火焰。
    没有拦住那道闪电的追击。
    拼尽了全力，也没能救下望庐。
    夜神伏地痛哭起来，压抑在心中的悲恸从喉中畅快吐出，一声赛一声激昂，比那雷霆还要响亮。
    “嚎什么？咳咳咳……哭丧呢？”
    一声熟悉的斥责自前方响起，夜神猛然抬头，眼前云雾缭绕什么都看不清。
    但她立刻擦干净脸，爬起来就往前冲。
    潮湿的空气中血腥味浓郁，白雾随着夜神的跑动散开些许，现出了两个人影。
    萧前川架着伤痕累累的火神一步步缓慢地从雾气中走出。
    一个窈窕身形直接扑了上来，力气之大，差点儿把两人扑倒。
    “你……呸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谁哭丧了？”
    夜神在火神颈间蹭掉眼泪，抬手就想给人两拳，可看到对方胸口处鲜血淋漓的伤口，拳头顿时软了下来改为轻抚。
    萧前川将人交给夜神，嘱咐道：“你带望庐到一旁疗伤。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应对。”
    “不行！”火神一把拽住萧前川的衣袖。
    “你一个人面对天道太危险了。天道疯了！刚才根本没有对你留手的意思。”
    萧前川拍了拍火神的手背，“放心！我也不会再对它留手了。”
    火神还想再说什么，水雾散去，天道威压立刻注视了过来。夜神对萧前川微一点头，下一瞬拉着火神于暗处隐匿。
    “水神，你想通了吗？回到我身边来，还是陪着他们一起去死？”
    天道语气轻缓，循循善诱。
    萧前川丝毫不领情，直接拆穿对方的虚伪。
    “说什么一切为了神域。其实神域如何，你一点儿都不在乎。”
    “自私自利的家伙！你想要的只是一个完全属于你自己的世界。你享受众生灵的膜拜，要万事万物都听从你的摆布，做这世上唯一的神明。”
    “可惜你错了。从一开始就错得离谱。这是神的国度，众生灵生而为神。天道不过是为神明服务，维护世界正常运转的虚无法则罢了。竟敢妄图私掌神域，你真是该死！。”
    萧前川指着天空之上的那团灰黑云雾，嘴角弯起一个大大的嘲讽弧度。
    “啧！偷偷吸取诸神神性这么多年，你却还是连个实体都没有。真是个可怜又可恨的家伙。”
    “住嘴！”
    一把钝刀扎进了天道的心窝子里去，空中乌云剧烈翻涌起来，黑压压地直往下坠，电闪雷鸣好似人间末日即将来临。
    “你懂什么？满脑子只有儿女情长的废物。哪里能理解吾的雄图伟业。”
    天道怒斥一番，终是下定决心。
    “罢了罢了！这一次你还是去死吧！大不了我杀光神明，缩减神域只留第九重天，撑到你重来一世，我们再共创新的文明。”
    对于天道这番说辞萧前川并不意外。他早猜到是这个结果。
    但不代表他会认命。
    隐在胸前的平安扣再次发出光亮，萧前川感受到灼热的温度，勾唇一笑。
    “你的力量所剩不多了吧？来！让你的雷电再来得更猛烈一些。”
    萧前川抬脚往前走了几步，停在最大的一口井旁，叫嚣出一股悍勇的狠劲儿。
    “弄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