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到处都是设卡的日军,还有陈默群手下的汪伪特务。
为了安全起见,杨崇古联系了程顺义,让柳如丝上他那里躲避一下。
随后,他与宋之明秘密前往“明江”茶叶店。
该茶叶店是红党的一个秘密交通据点。
事已至此,杨崇古决定到那里去寻求帮助。
到了茶叶店,里面没有客人。
只有一个老板和伙计模样的人在盘点着货物。
杨崇古走上前,问道,“老板,明前月夜茶有没有?”
“明前的没有,今年刚上市的清茶倒有一些。”
老板闻声,抬头谨慎地观察着眼前二位的不速之客,顺着暗语回道。
“混蛋!你到底看见了他们没有?”
此时,店外的街道上,传来汪伪特务训斥路人的吼声。
显然,他们仍在寻找杨崇古等人的踪迹。
“快,把衣服换上,随我走后门!”
老板向杨崇古、宋之明二人招手,示意到里屋换上便装,接着引导他们走向后门。
匆匆换上便装后,杨崇古和宋之明,一前一后紧随老板辗转来到偏僻的后门。
后面直通一个曲折的窄巷,没有遇到日本宪兵队员把守。
他们紧随老板身后,匆匆往深处走去。
然而,正当他们即将走到巷子尽头时,突然听到日本人的吆喝声。
随即巷子口的尽头,忽然冒出了许多日本宪兵队员持枪布防,不允许任何人过去。
三人见势不妙,随即扭头往回走。
但是,短时间内,来路也被日本宪兵队员给设卡圈了起来。
许多路人被迫向杨崇古、宋之明的巷子躲闪走来。
日本人的动作太快了。
杨崇古和宋之明只好拥挤在路人中间,一时脱不了身。
只好见机行事。
与此同时。
柳如丝在街道上隐蔽前行,正往程记钟表店而去。
突然,在来路一个拐角处的地上,她发现了一个皮夹。
捡起来一看,里面居然有巴尼,和他妻子琳达的照片。
一定是宋之明在跳车的时候,一不留神把巴尼的皮夹给丢了,他却浑然不知。
柳如丝如获至宝,她改变主意,决定前往报社,试图联系上巴尼。
……
敌人把所有人紧紧困在这个窄巷子里。
他们并没有急于对人群进行搜查,而是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什么。
杨崇古非常纳闷,直到他看见巴尼坐着日本人的摩托车来到了这里。
他才明白了敌人的用意。
“巴尼先生,把里面劫持你的那些人给我找出来,然后你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一个日军少佐叽哩哇啦地说了一通,身边的汉奸翻译官对着巴尼说道。
“坏了,巴尼会把我们给认出来的。”
杨崇古内心非常焦急,向宋之明低语道。
“狗日的,当初就应该一枪结果了他。”
宋之明懊恼地向杨崇古低语埋怨道。
“来不及说这些丧气话了。你掩护我一下,我把失败的消息写下来,留给后人发往山城。”
宋之明耳闻,便心领神会地站在杨崇古的面前,用高大的身体把杨崇古给遮挡得严严实实。
杨崇古半蹲着,蜷缩着,在宋之明的背后掏出纸笔准备写下留言字条,以便茶叶店里的人择机取回。
杨崇古观察到,按照巴尼的搜寻速度,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注意到他们二人的位置。
于是,他争分夺秒,低头奋笔疾书,将目前处境的过错及责任全部写在了纸条上。
“失败的责任,全因叛徒陈默群而起……”
杨崇古边秘密地在纸条上书写着,便向宋之明耳语给上级汇报的内容。
宋之明会意地低头回道,“这个该死的叛徒。”
巴尼在人群中慢慢搜索前进。
仔细地看了一个又一个,随之摇了摇头,向日本人示意,他看过的那些路人都不是疑犯。
杨崇古和宋之明看着逐渐向他们靠近的巴尼,心里的压力越来越大。
只要巴尼到了跟前,他们将会彻底暴露。
杨崇古写完字条之后,随手将纸条和笔塞进了身边一个豁口下水道的石板底下。
此时,巴尼已经来到了跟前。
他注意到了低头的杨崇古和宋之明二人。
二人只好抬起头,齐刷刷地看向巴尼。
只是,宋之明的眼睛凶巴巴的。
巴尼见状,突然怔了一下。
只好把目光从他们身上挪开,佯装不认识,从他们身边经过,继续向前搜寻着目标。
全部搜寻一遍之后,巴尼向日本指挥官走去,大声说道,“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日本指挥官手一挥,“把他带走。”
两个日本宪兵队员随即执行命令,骑上摩托车,把巴尼带往下一个关卡。
“男的女的全部分开而站,全部搜身后,带回宪兵司令部。”
日本指挥官继续向手下吆喝道。
“八格牙路,分开,快快分开……”
日本宪兵挑动着手中的三八大盖,踢打着身边行动迟缓的路人,吆喝着,咒骂着。
随即,一大群男女路人因日本人的粗鲁和打骂而骚动起来,他们如惊弓之鸟,不知所措。
很快,他们按照日本人的命令被重新分开,继而被重新组合为男人群和女人群。
杨崇古和宋之明紧紧依靠在人群最后的巷口墙壁上。
日本人接着挨个搜查男人的身体,这让杨崇古的心里重新增添了新的压力。
杨崇古知道宋之明胳膊上有枪伤,显然经不住敌人的搜查和盘问。
突然,他有了主意。
“快,把枪扔了。”
杨崇古向宋之明耳语道。
“秦琼卖马,如何才能到登州?”
宋之明不解道。
“快,这是命令!”
杨崇古再次耳语命令道。
二人随后隐蔽地将枪丢进了身后破损的下水道内。
当日本宪兵对男人群挨个搜身过半时,突然一个小伙子被搜出了什么。
慌乱间,他试图逃跑,结果被日本人一枪打死。
“我胳膊上有枪伤,经不住敌人盘查的。”
宋之明皱眉向杨崇古耳语道。
“稍安勿躁,我来想办法。”
杨崇古目光坚毅,没有丝毫的慌乱之色。
“有了。”
宋之明突然伸手摸向裤脚,拿出一把匕首。
“你用它向我的伤口捅进去,这样或许能敷衍过去。”
说完,宋之明将匕首递给了杨崇古。
“好吧。”
杨崇古会意,接过匕首,低声叮嘱道,“你惹着点。”
话音刚落地,手上的匕首对准宋之明的伤口,就是猛地一下。
“哎呦。”
宋之明疼得眉宇紧蹙,低声叫了起来。
匕首并没有拔出来,死死地插在伤口上,这样能让日本人看得清楚些。
“你的,胳膊怎么回事?”
日本宪兵突然发现痛苦不已的宋之明,警惕地端枪向二人走来,同时大声呵斥着。
“太君,我这个弟弟是被坏人扎伤的,您看。”
杨崇古边搀扶着痛苦不堪的宋之明,边向吆喝着的日本宪兵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
日本指挥官也注意到了杨崇古二人,闻声朝他们走来。
“太君,我们遭到了坏人的打劫,他被刀子给扎伤了。”
杨崇古扭头向日本指挥官解释,同时用手比划,佯装一脸的惊恐之相。
“混蛋。”
日本指挥官根本不相信杨崇古的解释,拔出王八盒子指向他骂道。
“太君,我不是中国人,我是瑞士人,来中国传教的。”
杨崇古机智地向日本指挥官解释道。
日本指挥官听闻,迟疑了一下,但手中的枪仍没有放下来的意思。
“瑞士,中立的。”
杨崇古见日本指挥官有了疑惑,继续解释道。
“瑞士人?”
日本指挥官嘴上重复着杨崇古的回答,瞄准的王八盒子随之垂了下来。
“是的,瑞士人,中立的。”
宋之明忍住痛,学起杨崇古的口吻,一阵点头哈腰,随声附和道。
日本指挥官向宋之明靠近,突然伸出手将匕首拔了出来,鲜血顿时顺着伤口猛地流了出来。
“啊……”
宋之明接着又是发出一阵痛苦的哀叫声,脸部再次因疼痛而扭曲不堪。
日本指挥官则得意地狞笑了起来,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折磨人的感觉和快意。
随后,杨崇古和宋之明随同搜过身的人群被押上车,押解到日本宪兵司令部的一处露天集中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