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郑良臣面色冷淡地从温婉的床铺上爬起来。
给酣睡中的温婉盖上被子,郑良臣便离开了家,去往高正达的刑狱司。
一见到郑良臣,高正达赶紧放下手里的工作,毕恭毕敬地站起身,迎接道:
“郑大人,您来了!”
郑良臣微微点了点头,问道:
“你抓的那些殴打我小舅子,还有纵火烧我房子的人在哪里?”
高正达赶紧回答道:
“全在大狱里面,属下特意吩咐狱卒,让他们给这些混账上最严厉的刑罚。”
郑良臣看着高正达的脸色平静如水,眼神中泛不起一丝波澜。
这看得高正达心里发慌,他拿捏不透郑良臣的心思,再加上现在郑良臣无比强大,他有一种直面危机的感觉。
郑良臣其实早就怀疑,当初试图对他进行人身伤害的人,高正达等四个正七品官员、还有七大家族肯定都参与进其中。
不然的话,三年前的事情,高正达怎么可能在一个星期的时间内就调查的一清二楚?
郑良臣看了一会儿高正达,随后说道:
“带我去看看他们。”
“诺。”
就在郑良臣转身而过的一瞬间,高正达太阳穴上的冷汗掉落在地上,瞬间分成八瓣。
高正达哈着腰,在郑良臣面前像是一条哈巴狗那样带着路,其样子好不乖顺。
此时,殴打甘宏的大汉,正被绑在刑架上苟延残喘。
高正达拿起一条浸满冷盐水的鞭子,狠狠抽了他们一人一下。
强烈的疼痛感让这些大汉瞬间清醒,他们看着面色平淡的郑良臣,双腿开始止不住地发抖。
“郑大人有话要问你们!你们要是敢说一句假话!小心被碎尸万段!!”
闻言,几个大汉浑身颤栗,准备将提前准备好的供词说给郑良臣听。
郑良臣一脸淡然,看着面前的高正达,像是在看一个幼稚的小孩儿。
这种话他再清楚不过了,就是敲打、提醒,示意他们不要说不利于高正达的话。
“大人……都是……都是宁家指使我们干的!他们很坏……用我们家人的生命威胁我们!!”
高正达听到他们说了这话,心里瞬间平复下来。
郑良臣微微皱眉,问道:
“我还没问话呢?你们怎么就抢着回答?”
听到郑良臣话中已经有了不满,高正达下意识地又抽了他们几鞭子,狠狠地骂道:
“大胆!!不知礼数!!混账!!”
高正达的每一鞭子抽下去,这些汉子本就结痂的伤口再一次变得皮开肉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血肉。
哀嚎声和鞭打声不绝于耳,但是郑良臣不为所动,一直静静看着高正达卖力地用刑。
抽了约莫一刻钟,郑良臣叫停了高正达。
高正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喘着粗气问道:
“大人,有何吩咐?”
“你去想办法,把裴家三族聚集在一起,我要开始清算他们。”
看了看行刑架上奄奄一息的汉子们,郑良臣淡淡地说道:
“至于这些人,高总长你就看着办吧。你想放就放,我不管,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郑良臣拂袖转身离开。
高正达喘着大气,将手里的皮鞭扔在地上,坐在椅子上休息着。
这时候,一个狱卒跑过来,问道:
“大人,他们怎么办?”
高正达看着这些人,眼神变得凶狠,旁边的狱卒瞬间会意,招呼几个人一拥而上……
此时,酣睡中的温婉被一阵摇晃声弄醒。
温婉不情愿地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看见清婉拉着小雅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干什么呀,大早上的……”
温婉嘟哝着,随后翻了一个身继续睡觉。
清婉看着有些小孩子气的温婉,笑着拍着她问道:
“哎,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不是嘴挺硬的吗?”
温婉推开清婉的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走开!别烦我。”
温婉整了整枕头,嘀咕着说道:
“累死我了,我要睡觉……”
见状,清婉捂着嘴,乐的前仰后合,嘲弄着现在狼狈的温婉。
小雅此时,脸已经熟透了,她喃喃着说道:
“今天就要轮到我了,真的……真的……我……我不知道说什么了。”
清婉嘻嘻笑着,点着小雅的鼻子。
郑良臣这边,他正在和天水铁骑的暂定指挥官樊忠交谈着。
“将军,我部两千余人已经抵达颍川郡,等候您的命令。”
郑良臣放下手中的毛笔,凝重着看着樊忠说道:
“先休整一下吧,等我想办法解决武器、兵员的问题。”
想了一会儿,郑良臣吩咐道:
“对了,新的天水铁骑必须凝聚最精锐的作战力量,这样,我一会儿给你个清单,你按照清单上的内容对剩余的将士进行考核,凡是合格者都可以留在我的军团,并且官升一级。”
樊忠听完郑良臣的话,问道:
“那将军,不合格的人呢?”
郑良臣回答道:
“不合格的人肯定都是些老弱病残了,到时候我会发给他们每人两百两银子,遣返他们归乡。”
樊忠听完命令,随后郑重地回答道:
“诺!!大人!!”
这天,回家的郑良臣看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雅,微微一笑。
在小雅期待的目光中,郑良臣与她热烈地缠绵着,两个人都很愉悦,到达了难以想象的高度。
经过几天的考核和测试,两千多人的天水铁骑被淘汰下来七百多人。
所有的战士都抱怨郑良臣设置的考核项目太难了。
但是,郑良臣很清楚,当年秦国铁鹰锐士横扫中华大地无敌手,靠的就是士卒强横的身体素质以及军事素养。
想要训练有素,郑良臣明白自己设置的这些还仅仅只是小菜儿,真正难的还在后面。
被淘汰下来的七百人虽然心有不甘,但是郑良臣给予他们的退伍金不菲,虽然他们的家大多数也像隋远文那样散了。
但是二百两银子足可以保证他们后半生衣食无忧。
所以这么一想来,他们也没什么亏的,唯一有遗憾的是,他们不能亲眼见证克复凉州。
郑良臣此时正在军营里面处理着军务,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打断了郑良臣的工作。
“大人,属下汇报。”
郑良臣面色如水,抬起头来看着来人高正达,问道:
“事情办妥了吗?”
高正达点点头,说道:
“属下已派人,将裴家围了个水泄不通。并且,属下还找了二十个厉害的刀客,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欺侮过原四夫人的罪魁祸首付出代价。”
郑良臣从怀里,拿出佟婉遗留下来的发簪,凝望出神。
“大人?大人?大人?……”
高正达一连叫了好几声,郑良臣才后知后觉,恢复了神智。
郑良臣站起身,手里紧紧攥着佟婉的发簪,坦然地说道:
“该做个了断了,我们走吧。”
几个时辰前,裴家。
裴文正在和他的妻妾们打情骂俏,就在裴文玩的尽兴的时候,他的父亲裴基面带急色,拄着拐杖快步朝着自己这边过来。
裴文笑着看着急匆匆而来的父亲,说道:
“我爹来了,先等一会儿,我要招呼我爹。”
他的妻妾们闻言,收起了玩乐的表情,等着裴基的到来。
裴基迈过门槛,朝着笑盈盈的裴文就狠狠抽了一巴掌。
裴文愕然,不明白他一向对自己慈爱和善的父亲为什么会一反常态,居然开始抽打自己。
“父亲,这是何故?”
裴文愣愣地问道。
裴基看着不成器的裴文,愤愤地骂道:
“我可真是养了你这个败家子儿啊!我们裴家,五世的基业,今日要毁在你手里了!!”
说完,裴基愤恨地望着头顶上的蓝天,喃喃着说道:
“天要亡我,裴家生路啊!!”
听着说着严重事情的裴基,裴文忙追问道:
“父亲,到底怎么了?”
裴基闻言,狠狠踹了裴文一脚,在裴文不知所以的目光中,裴基用拐杖指着裴文的鼻子,骂道:
“你好色的畜生!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子啊!”
“你当年,强上了一个正七品官员的妻妾,害的那个女人自寻短见,含恨而终,现在人家发达了,变成颍川郡最高军政长官,来找我们复仇了!!”
闻言,裴文汗毛倒竖,他实在不记得当初上过一个正七品官的妻妾。
他玩的女人太多了,霸王硬上弓的有,主动投怀送抱的也有,想要在茫茫的记忆里面找到受害者是谁,裴文自问做不到。
“父亲……他搞错了吧?我没……我没做过这种事啊?”
裴基狠狠敲着裴文的脑袋,恶狠狠地说道:
“现在咱们家三族已经被集中起来了!外面还有成百上千的衙役、官兵,现在就算是个蚊子,也出不去!!”
裴基揪着裴文的衣领,继续吼道:
“我这些年就是没教育好你!!害的你不学无术,好色狂妄,才给裴家带来如此的大祸!还你不记得,人家可记得!点名道姓要取你的命!!”
裴文听到这话,先前的不以为意已经消失不见,转而是无尽的恐惧。
裴文惊恐万分,爬到他父亲裴基的脚下声泪俱下。
“父亲……父亲救我啊……我不要死啊……父亲!!”
看着拼命摇晃自己裤腿的儿子,裴基心里就是再恨,也没用了。
如今之计,唯有舍弃掉裴家五世的基业,换取他们父子俩平安。
于是,裴基想也不想,不管裴文的妻妾们,拉着裴文就往门外走。
“儿啊,我看看,能不能收买几个人……好让他们放我们父子俩走啊……”
说着,裴基拉着裴文去往了大门。
可是,一个人影莫名出现,让裴文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