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啊，这又是何苦呢？”
    四月中旬，春季末尾，转眼入夏，健康城中，已经把欧罗巴彻底打退场的术赤站在城楼东望。
    由于这个时代的交通条件，加上蒙古术赤没有锦衣卫那种特殊的情报机构，所以直到现在才接到忽必烈身死，察合台带着秦桧东征阿美莉卡与立本的消息，不免微微一叹心中感慨。
    这个局面术赤早就预料到了，也早早地做出反应，直接逼宫率领部众西走。
    至于为什么不动手？
    原因与忽必烈执意赴死相同，术赤也能明白作为一名历史人物，不可能只被召唤这一次，成吉思汗曾经拿出筷子教育过这群兄弟。
    一根筷子容易折，一捆筷子折不断。
    作为父亲，成吉思汗绝对不想看到自家儿子手足相残。
    术赤可以当众与察合台拔刀，可以直接拼刀子，只要没闹出人命来，都是能说的。
    但是，如果出人命了，不好说成吉思汗会抱有什么态度。
    而察合台也不知道为啥，居然真的动刀了。
    他难道不惧阿大的怒火吗？
    还是说他以为自己的威势比阿大还要强，能凝住整个蒙古部落？
    术赤摇头，将目光放到自家儿子拔都上，这个儿子术赤非常满意，甚至说，在军事上的指挥艺术是要比他本人强上不少的。
    本次西征，军令多由拔都出，而非他这个名义上的部落族长。
    拔都着甲佩刀，将自己的见解一一道出。
    “阿大，眼下天气越来越热，我等部族出自北方草原，耐寒不耐热，故此战绝不可拖延，必求速胜。此乃天时不利于我。”
    术赤轻轻点头，这个战略是早早定下来的，本次西征欧罗巴，打的也是速胜，仗着人数众多，以及高超的机动能力将欧罗巴仅剩的，为数不多的主力围困起来，快速包抄袭扰后勤。
    如果战争拖延到夏天，夏雨连连，道路湿滑，对于骑兵来说将是巨大的打击。
    这里多说一嘴，很多人可能对道路湿滑没什么概念，因为我们现在都是沥青路，那时候可都是土路，一旦混了雨水，行车走马很容易陷进去。
    “地利也不在我，万通、健康、长歌、土司四城之间有一块大大的平原，这是骑兵用武之地，也是死地，这意味着我们只能在此处选择决战，背后便是晚烟江，一旦兵败，大军无处可逃。”
    “四城之外，地利不便于骑兵驰骋纵横，若真的要在平原决战，那就得把万通城让出去，可一旦让出去，这决战主动权根本不在我们手里，假如龙国拿了万通城，根据情报来看，关羽水军在尹河河岸，可以直接沿着晚烟江南下土司城，万通城与长歌城之间又有一片树林，也不利于骑兵作战，沿着森林可以由万通城直接下了长歌，届时，万通、长歌、土司三城在敌手，直接将我们锁在西地等死。”
    术赤再次叹气，后勤确实不行，原本打仗是后方输送物资军械，可现在不是分家了吗？
    难道指望着察合台给他送钱粮？
    而后本次术赤带兵，并非只带了十万蒙古铁骑，还带了六十万部众！
    共计七十万张嘴！
    怎么养？
    现在能勉强养活，都是靠着强行抢本地土着百姓的粮食。
    真如拔都所预测的那样，打消耗战，术赤根本撑不过三个月。
    “天时地利俱不在我，唯一能指望的便是人和了，依靠着咱们部众，依靠着咱们的铁骑，依靠着咱们的悍勇一战而定！”
    拔都说得慷慨激昂，却没有感染到术赤，后者反而是转头看向城下。
    健康城下，蒙古铁骑在营中好好休息，督察队驱赶着本地土着修筑工事。
    人和真的在这边吗？
    术赤哑口无言，只能去说另一件事情。
    “烧干净了？”
    “回阿大，都烧干净了，万通，长歌，土司三城全都点火，城中百姓大多都被驱赶到这里作为各位万户、千户的奴隶，不愿意走的也都杀了，城墙也应阿大要求，能拆的拆了，只是尚且留下一小段。”
    拔都扶刀相回，既然已经决定要弃城，那自然不用在乎这些东西，能烧的烧，能拆的拆。
    蒙古铁骑善于野战，不善于攻城。
    留一座没有城墙的空城给叶云，反倒方便他们使用骑兵骚扰。
    父子交谈之间，只听得城楼传出一阵嘈杂，不等术赤抬头相问，拔都率先开口作答：
    “这是烧城的几位万户回来了，刚刚没上来是在跟托托交令，不过有个消息，阿木尔将军在万通城烧城退走，居然被秦军黏上，野战未能打过，反倒是吃了个小亏，故而不敢上来见阿大，此时恐怕是和其余几位将军商量着，看看如何搪塞过去。”
    “我读过汉人的书，华阳之战白起八日行军八百里，更是着有《阵图》和《神妙行军法》，可惜失传，有此神速并不奇怪，只是...”术赤沉吟一会。
    “如此神速，必然与大部队脱离，形成突出部分，为何不直接包围分割，断敌后路？”
    “秦军占据城池，托托将军怕久战不下，反倒是让后续跟进的岳飞、韩信包围上来...”
    “不是城烧了吗？他白起怎么还能进去？”术赤忽然大怒。“把托托唤过来，我有事情要当面和他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