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终究失败(8k)
培提尔很不喜欢战场,这点他很早就确定了,在被布兰登·史塔克打倒在地时,他就已经确定自己无法在战场上取得什么功绩。
因此,他放下了对武艺的钻研,开始学习起文字的艺术,靠着在文牍与办事上的能力,以及一点小小的枕头风,那个小指头得以成为了一位堪比统领们的大人物。
而坐在这种位置上,亲临战阵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所以,无论小指头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穿上盔甲,走上战场。
不过,驱使着小指头来到这个战场的,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看到了一个机会,一個让自己真正在密尔站稳脚跟,甚至是成为整个维斯特洛英雄的机会。
密尔弩手放出一波波弩箭,马人们在弩箭之下接二连三的倒下,他们哪怕是穿了长衣,这在弩箭的面前也依然像是一张纸。而后弩手们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上弹,又对最近的马人放出一轮弩箭。
依靠密尔弩手的更加高效的射击与超强的穿透力,小指头东拼西凑出来的这支部队现在反而成为了战场的核心,弩手们会在马人呼啸而来之前,就用无情的箭雨击溃他们的队列。
每当看到这些弩手的表现,培提尔都会庆幸花的那么多钱实在是花得值,为此所付出的一切代价,现在都化为了丰厚的回报。
也正是由于这支强力的弩手存在,所以哪怕是艾德·史塔克与泰温·兰尼斯特,也得很大程度上随着他的指挥棒行动,以他的弩手们作为中心前进。
若是平时,这两位大贵族根本不可能听从他的命令,史塔克会用那双令人厌恶的眼睛看着他,兰尼斯特则一如既往的傲慢。
至于这两位公爵之下的贵族,那些平时要求培提尔为他们鞍前马后办事的家伙,如今也反过来为培提尔的命令鞍前马后了,这些昔日在他面前傲慢的野兽与花鸟虫蛇们,现在却像是抓紧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抓紧他。
狮子与狼的旗帜前进自然也吸引了无数的目光,溃兵们下意识的向着这里集结,尚还有一战之力的战士也赶快赶来,随着这支队伍的前进,混乱也在一点一点的被消弭。
在他们开拓出来的安全区域里,曾经无头苍蝇般乱跑的贵族与士兵在这里重新集合,或是就地固守,或是加入到战场,为胜利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这让培提尔感到一种难以抑制的满足,以及一切尽在掌握的豪情,这就是改变无数人命运的力量吗?他,一个五指半岛上有产骑士之子,未来只可能继承一座孤零零塔楼的破落户现在却站在了这样的位置上。
他不由得想到那位与自己有着同样出身与经历的谷地骑士——胡戈·托勒特,他现在有些理解那位骑士是什么样的心态。
不过,在骨子里,培提尔也明白,胡戈·托勒特的那条路并不适合自己,他也没有能力像是胡戈做一个开启时代的风云儿,但是,在时代浪潮之下乘风破浪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问题,而且这还更加安全。
现在,培提尔正指挥着军队沿着劳勃国王行进过的道路前进,因为他通过褴衣亲王那里得到的消息,劳勃国王目前正处于无数马人的包围之中。
是的,培提尔要把劳勃国王从敌人手中救出来,成为改变整场战役走向的战争英雄——也是因为这个目标,他才得以指挥动狮子与狼的兵马。
在培提尔的军队碾出一条路之后,马人的首领再迟钝也意识到了培提尔的目的,他们立即集结兵力,以不要命的姿态向维斯特洛人杀来。
密尔弩手如同往常那样放出一轮轮箭雨,即便是这些马人在那长衣之下套着厚重的盔甲,也接二连三的倒在了弩箭之下,但是他们并没有崩溃,也没有被消灭光,反而成功穿越了火线。
随着马人越发接近,弩手们也惊慌了起来,这些密尔人很少经历如此高烈度的战斗,更没有真正直面过如此勇猛的敌人——毕竟他们以前有步兵保护。不过在这个时候,小指头站了出来,他鼓舞着弩手们坚守战线,也正是他的出现,使得众人稳定了下来。
不过,小指头虽然看起来很勇敢,但是内心实际上慌得不得了,他是不愿意站在这种位置的,但若是弩手在这里崩溃,那他的努力不就像是笑话一样。
在这个弩手们即将被气势汹汹的马人骑兵碾压的时代,一队步兵紧急在惊慌失措的弩手面前紧急列阵,树立起一片盾墙,而狮子正在他们的头顶咆哮。
疾驰的战马无情撞入盾墙之中,靠着战马的冲击力,盾墙被破开了一个口子,但是兰尼斯特们前仆后继的堵住了口子,虽然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但是马人的冲击就这样被遏制了下来。
而随着马人被阻滞,他们的命运也彻底进入了倒计时,狮子与狼的队伍立即行动起来,把马人给围杀在那里。
看到马人被解决,小指头不着痕迹的大大松了一口气,方才他真的一度以为自己要没命了,要是狮子的队伍没有那么及时出现,他没准就双腿一软跑路了。
现在回想起来方才,小指头都能够感到心脏在剧烈的跳动,都感觉心脏就像是要跳出来一样,不过战场上没有那么多让他情绪缓和的时间,所以缓过来之后,小指头连忙继续强调他的命令,“继续前进!”
。
大卡奥策马站在高丘之上,无数铃铛在他的发辫中随着动作微微作响,来自大草海各地的武士身着长衣亦策马站在大卡奥身后,战斗的走向让这位大草海的大卡奥眉头紧锁。
虽然一开始一切都非常顺利,但是战斗并没有如同他的计划发展——不过这也是常态——维斯特洛人的庞大吞噬了他的部队。
在大草海的战斗之中,拔尔勃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军队并不是越大越好,一支人数较少但精干的队伍往往可以发挥出远比一支大而臃肿的军队要强的战斗力。
拔尔勃这次也是运用了这一原则,围攻西方君主的是他手下那些依然满脑子肌肉的卡奥,而搅乱维斯特洛大队的,则是他麾下穿起了长衣的这些精干力量。
一开始事情的发展是很顺利的,贸然前进且失去骑兵保护的西方人在他的计划之下分崩离析,但是维斯特洛人实在是太庞大了,纵然他们造成了西方人的大面积崩溃,但依然有许多西方军队坚守他们的战线。
这些军队拔尔勃都看在眼中,他也明白,这些军队很可能是破坏自己计划的关键,因此他派出了许多部队前去攻击这些顽固的敌人,而这些人接下来也证明了他们为何那么顽固,他派出的马人基本上都铩羽而归。
拔尔勃对此也很无奈,精兵突入固然获得了大成功,但是这也使得他手上的资源非常有限,他又要驱赶敌人,维持敌人的崩溃,又要监视与击溃那些依然在抵抗的顽军,更别提当战斗开始之后,被派上前线的部队实际上是指挥不动的,他的资源是用一分少一分。
所以,见到那支有着仿生鸟旗帜的军队在狮子与狼的掩护下前进,还像是磁铁一样把四周的维斯特洛人尽数吸引过来,拔尔勃作出了一个决定。
他当着众人的面,解开了那件让他闷得慌的大衣,露出了下面的锁子甲胄,然后他还戴上了一顶朴素而坚固的头盔,“都把衣服解下来,胜败就在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上!”
随着大卡奥的命令,多拉斯克人们纷纷解下了大衣,露出了甲胄,这些人都是拔尔勃绝对的死忠,死忠到他们甚至可以丢下马人的习俗,穿上他们所鄙视的甲胄。
一直以来,拔尔勃都在为推行马人部族的文明化而努力,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在马人面前露出他穿戴了甲胄的这个事实,别人不知道,他可是非常清楚族人的尿性,若是那样,他的声望会受到毁灭性打击,那些被他压制的守旧派们也会再次作妖。
但是现在无所谓了,只要杀掉维斯特洛的君主,他穿戴甲胄带来的负面影响就全然不是问题,甚至他还可以借此对族人们表示穿戴甲胄的好处。
卡奥的随从们为战马装上皮革马甲,其他战士那边亦是如此,这些仆从的动作非常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在仆从们完成他们的工作之后,拔尔勃举起手,然后指向了那位正在无数马人之中左右开弓,大杀四方的国王,接着他两腿在身下良驹小腹上一踢,战马立即奔腾了起来。
而多斯拉克战士们也紧随着大卡奥的身影,前仆后继的跟随而去,就这样,在多斯拉克的阵营里面,出现了一支重装骑兵,这对于马人来说,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当这些具装骑兵出现在战场上时,最先冲击到的并不是维斯特洛人,而是马人,多斯拉克人看到那么多穿戴甲胄的骑兵出现,下意识以为是敌人要冲上去砍杀,但是下一刻他们就得意识到这些人身上都有大卡奥的标志,而且身上的甲胄风格看起来也那么的“大草海”,这让许多马人理解不能。
不过,当大卡奥那代表着“全面进攻”意味的号角响起,马人们也立即放弃了那些疑惑,继续向着维斯特洛骑士们杀去。
诸卡奥围攻劳勃的战场非常混乱且血腥,有些地方失去战马的骑士结成了战阵,面对四面八方而来的围攻,有些地方人与马的尸体都堆叠成了小山,双方就下马在小山作战,有些地方骑兵们互相追逐射击,卷起一片片烟尘。
维斯特洛人虽然仗着甲胄优势,可以轻松屠杀马人,但是那只是开始,随着战斗时间越长,甲胄的重量越来越成为一种累赘,消耗了骑士们的体力,而骑士一旦疏忽,就会被马人打倒拖走,接着盔甲的各种缝隙就会被多斯拉克人重点招呼。
以劳勃国王为中心,维斯特洛骑士们勉力维持着一个呈圆形的战线,虽然他们杀死的马人是自身损失的好几倍,但是马人依然前仆后继,若是继续下去,西方骑士的未来只有被消灭——不过现在距离那一刻的到来,还有好几个小时。
随着这支马人重骑兵出现在维斯特洛人面前,现在连维斯特洛人都愣住了,他们根本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支马人队伍,在他们的印象里,马人就是应该光着膀子,而不是穿上盔甲。
而在意识到马人穿盔甲这一行为之后,许多维斯特洛骑士内心涌出了名为愤怒的情绪。
在维斯特洛人看来,马人从来都不是人类,而是某种野兽,现在野兽穿上了人类的盔甲,那不就是沐冠而猴。
于是,一些骑士愤怒策马而来,但接下来就为傲慢付出了代价,他们下意识的认为这些穿甲的马人依然像是那些被他们轻松屠杀的无甲马人一样羸弱,而事实却不是如此。
拔尔勃的嫡系们大多使用破甲锤,而不是传统的多斯拉克弯刀——那玩意几乎都成为了多斯拉克人的标志——他们灵活的用破甲锤破开了一个个曾经让无数马人束手无策的维斯特洛铁罐头。
这一幕附近的马人都看在眼里,这给了他们极大的冲击,内心对于甲胄的看法也产生了改变——毕竟,最为坚定的那些反甲胄派早就死在了劳勃国王和他的战锤之下,而不是活到现在,活到现在的多斯拉克人,内心多少都是开了些窍的。
在成功绞杀了一批诸多部族围攻都无法奈何的骑士之后,苦战多时的马人也不再关注穿甲的问题,这些西方骑士的盲动使得维斯特洛人原本严密的防线露出了缺口,马人连忙涌了进去,尽可能利用这个缺口打开战线。
马人的入侵就像是溃坝之后的洪水一般,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涌入了维斯特洛人的战线之中,而在无数裸衣马人的掩护之下,拔尔勃卡奥的队伍得以进入了敌人的核心。
在这里,多是因为负伤而被迫退下的骑士,他们在临时搭建的营地里消息,面对突然的马人,还能动的骑士都拿起武器与敌人搏斗,虽然仗着甲胄,他们还是可以杀死几倍于自己的敌人,但是受伤终究是受伤,比起那些完好的骑士,他们终究是更好杀死的。
这里的乱子立即引起了正在马人群中厮杀的劳勃国王注意,在经历了那么高强度的战斗后,劳勃依然精力充沛。
若不是其身上那一层接着一层的血污,根本看不出来他经历了那样一番血战,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从尸山血海里面爬出来的。
“他妈的,那边是怎么回事?”
国王的嗓子依然中气十足,带着一贯的豪放与不耐烦,这个声音使得那些因为战线被突破了一个小口的骑士们安静了下来,看向了他们的君主。
但是这让国王更是愤怒,他要得是回答,而不是这些就像是在看救世主一般的注视!不过,在国王发飙之前,有一个声音给出了回答,“马人的国王好像来了!这些家伙竟然穿上了盔甲,他们杀穿了风暴地人!”
“马人的国王?穿上盔甲?”劳勃那些愤怒与不满立即被这几个要素吸引,继而转化为了浓烈的兴趣。
“好吧,都和我来,就让我们来会会这个马人的国王,哦,应该叫大卡奥,我很想要看看这些穿甲的马人成色如何。”
劳勃一边说,一边从战马上下来,把已经砍得卷刃的长剑丢开,拿起侍从赶紧奉上的新剑,还有侍从抓紧时间为国王的甲胄进行更换与简单的维护,与此同时,御林铁卫还牵来了一匹新马——虽然劳勃精力充沛得就像是一个怪物,但是他的武器、盔甲与战马并不能做到
国王踩上马镫,对周围呼喊,骑士们都敞开嗓子回应他们的君主,劳勃国王见此,也以大笑作为回应,接着就率领骑士们冲向了那个大卡奥的方向。
劳勃的行动立即就被拔尔勃所注意,因为随着劳勃的行动,马人的入侵就像是遇到了提坝的洪水一般被阻滞,而拔尔勃也毫不犹豫的策马冲向了那面雄鹿旗帜的所在,那里有他想要取下头颅的人,而那个人也想要取下他的头颅。
两人都想要取下对方的头颅,所以两人主动表示了自己的身份,都打起了旗帜,都让身边随从呼喊其各自的名号。
于是,两位都想要取下对方头颅的国王就像是两块互相吸引的磁铁一般高度靠拢。
很快,拔尔勃与劳勃都看到了对方,两人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在不言之中。
四周的维斯特洛人与马人主动为他们让出来了一条道路,一条厮杀之路,而两位骑手也随之奔腾起来,两人的眼中都只有对方,都想要取下对方的头颅。
但也是在此时,一件很多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突然一根箭矢射中了劳勃国王的战马,这箭矢附带的动能是如此之大,以至于直接洞穿了维斯特洛国王的马铠。
而且这箭矢的箭头还是铲头,一种马人为了破甲和切割肢体而设计出的箭矢,这给战马立即带来了巨大的创伤。
若只是一根,那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马这种大牲口是很强大的,但是接下来,又是数根箭矢射中了战马,也直接洞穿了马铠,受到如此重创的战马再也无法承受国王的重量,直接跪倒在地,把上面的国王甩飞出去。
劳勃在此时显示了他丰富的从事各种高危险活动的经验,熟练的滚起身子卸力——在君临的赛车比赛上疯狂时,他是经历过类似事情的——并在冲击力被消耗的那一瞬间站起身,但此刻拔尔勃的战马也呼啸而来,把国王撞翻在地,战马还从国王身上飞驰而过。
这一幕让周围维斯特洛人的心情落到了谷底,多斯拉克人则振奋到了极点,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又使得情况反转,因为劳勃国王又站了起来。
铁王座的君主就像是没事人一样抖了抖身子,接着他把战锤指向了调转马头的拔尔勃,他的内心满是愤怒,因为他看得出来面前这马人玩了什么伎俩,但是头脑又冷静到极点,因为他知道,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要冷静。
拔尔勃看着劳勃,内心感到极其诧异,居然这样一番操作都没有杀死这个维斯特洛人?难道他真的有那所谓七神的保佑?这个想法一在拔尔勃脑海里面产生,就被他强行按了下去,要是这样的话,那他就得想为什么马人的神灵没有保佑他们。
拔尔勃甩开内心的杂念,准备再次冲击劳勃,这次一定要拿下这个维斯特洛人的性命。
但是也就在这一刻,他听到了一阵嘈杂声,这让大卡奥迟疑了一会儿,也是在这迟疑的一会儿,一连串弩箭从天而降,其中一根穿透了拔尔勃的脖子。
就这样,大草海的大卡奥就这样死了。
四周也因此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没有人想到事情居然会这样发展——但是这沉默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密尔人带着狮子和狼来了。
当西方援军到来时,马人没有表现出多少战意,马人们看到他们的大卡奥又是穿甲,又是恶心伎俩都没能杀死维斯特洛人的“卡奥”,心理上本来就低了一头,后面大卡奥突兀的死亡更让他们在内心中打定战斗已经失败,所以,悍不畏死的马人怕了、跑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失去了大卡奥的马人自然直接溃不成军,方才战斗有多勇敢,现在溃逃起来就有多狼狈,维斯特洛人取得了一场过程曲折,但是结局光明的伟大胜利。
但是,国王并不高兴,在尸山血海的战场,他站在大卡奥的尸体面前,散发着强烈的怒气,那股气息强烈到根本没有人敢接近国王。
见到这一幕,本来为了邀功而兴冲冲赶来的密尔总督培提尔·贝里席面露苦色,没有办法,只能默默退了下去了……
至于马人,随着大卡奥死亡的消息如同瘟疫在他们之中蔓延。
这些打起仗来不怕死的家伙们开始了大规模的溃逃,很快,这支大草海上前所未有的大军就这样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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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人大军彻底崩溃之后,坦格利安的王子自然也陷入乱军之中,而他那身为了引诱篡夺者的显眼盔甲很快使得他陷入了围攻之中。
为了保护他,那位来自戴瑞的爵士死在了敌人的手上,布拉佛斯的卫队也抛弃了他这个傀儡,就在韦赛里斯念起他祖先信奉的七神,开始为死后而祈祷时,一支黄金团的队伍杀了出来。
这些黑龙的效忠者驱散围攻者,他们的首领也在韦赛里斯面前谦卑的跪下,此人正是琼恩·克林顿,此前他在战前化妆回到了黄金团,意在召集那里残存的红龙支持者——也是他他之前授意潜伏的暗桩——好在关键时刻策动黄金团。
只是局势走向实在是超乎预料,没办法,克林顿只能改变战略,带来了黄金团那些红龙派们,保护他们的国王陛下。
有着克林顿的保护,韦赛里斯得以顺利离开了修罗场般的战场,在远离了那个血腥之地后,坦格利安的君臣们终于得以休息一段时间。
由于太累,很多人躺下后就睡着了,其中也包括了国王陛下,哪怕是他正在精力与身体正值巅峰的时代,在经历如此刺激的一天之后,也疲惫到了极点。
克林顿默默守在了沉睡过去的国王身边,他待在黄金团是为了为坦格利安争取这支力量,但是现在看来,这已经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那么,他应该做得事是带着还忠诚于红龙的人,来到他们国王的身边。
“琼恩,我刚刚做了两个梦。”突然,韦赛里斯醒来之后说道。
“陛下,它们是怎样的梦呢?”克林顿爵士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的语气很重视,因为他记得一些坦格利安身上会出现的天生技艺——龙梦、预言梦。
“第一个梦,我梦见错误的春天不再错误,兄长和嫂子依然恩爱,篡夺者也和母狼结婚了,那一年不再有战争,坦格利安的龙旗仍然飘扬在君临城墙上;后来,我和妹妹都顺利成年了,我娶了一位大贵族的女儿,她也找到了如意的丈夫……再后来,我的父亲携着疯狂最终离世了,大哥在主教主持下加冕继位,我和妹妹、坦格利安家所有人都在仪式现场,其中就包括了我的母亲……”
讲到这里,韦赛里斯禁不住卡壳了,他停顿了些许,然后继续叙述着梦境。
“……妈妈,她死去这么多年,我原以为她的面容会不可逆转地模糊下去,没想到在这个梦里却如此清晰,仿佛她还活着一样……克林顿,你能想到这种感觉吗?你尊敬的长辈、你忘不掉的至亲……她死在龙石岛,篡夺者将她葬在我家族的墓地中,我记得那,我也知道自己在哪,我对她无比得怀念,可我就是没办法去见她!”
年轻的流亡君主再也掩不住自己的悲伤了,他忍不住啜泣起来,发泄着从不向亲人展露的压抑。
望着自己的封君,琼恩·克林顿爵士也不免生出几分悲凉,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仍旧坚毅地守卫在国王身边。
“第二个梦,是一座庄园。”少年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这个梦里,仅仅一顶王冠就让篡夺者满足了,他开始享乐,做了个甩手掌柜,自由城邦仍然是九个,我们得以真正地隐姓埋名、安顿下来;戴瑞爵士给丹妮找了个好老师,你教导着我怎么当家做主,我们都学习得很好,庄园盈利丰厚,也没有马人来袭扰,简直可以过上一辈子……后来我和丹妮结婚了,就和曾经的坦格利安先祖一样,仪式时你们都在场,我们也如你们的祝福一般,安生乐业、儿孙满堂,家族在一片新的土地上繁衍生息……多么美好的一个梦。”
“陛下。”
狮鹫爵士说道,他内心是有些失望的,但是这种情绪被狮鹫爵士控制得很好,完全没有体现出来,“如果这个好梦能让你愉快一些,那再好不过了。我很荣幸能得到你如此的信任,我也确实会如这梦里一样继续守卫伱们兄妹。”
“而且,陛下,您不用那么丧气,北方诸邦的军队仍然雄壮,坚韧的诺佛斯步兵和科霍尔严整的重骑兵仍是篡夺者不可轻视的力量,布拉佛斯海军足以阻击任何妄图横渡狭海的西方船队。今日一役,没有杀死篡夺者只是因为他受了七神的偏爱罢了。更何况,支持我们的也不仅有北方人,南方的瓦兰提斯和吉斯诸邦也……”
“克林顿爵士,你不必绞尽脑汁宽慰我。”
少年国王请求他不再说下去,他的情绪很是低落——虽然克林顿把情绪隐藏得很好,但是在各个城邦流浪那么多年,到处看眼色的他也注意到了爵士的情绪——爵士也只好终止了自己的话语,在言语中,克林顿听得出国王的担忧和迷茫。
“在战前,我们曾畅想着胜利,这再正常不过了:自由城邦雄兵尽出,马人带来了世间最庞大的骑兵,就连遥远的东方诸城,也贡献了远超上次大战的财力和人力,而那征服者却日益陷入骄奢淫逸之中。然后,马人横扫了新七国的土地,长女牵制住了东方宝贵的精兵,北方人也接机全面南下,逐一拔除篡夺者的据点……但在这场决战落败后,此前的胜利,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泡影罢了。”
韦赛里斯喃喃自语着,而克林顿爵士也沉默了,因为他清楚国王话语的正确。
两人都清楚,步兵损失惨重又如何?只要这些贵族和骑士幸存,篡夺者王朝的中坚就保住了,这些人还在,那作为炮灰的步兵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胡戈的安达斯边军不用多时便能支援篡夺者,他们可远远强过那些领主召集的民兵,配合坚守的兰尼斯特与马泰尔,击退北方人并不困难。
更不要说该死的长冬会不断刺激人口东渡,别看这次马人屠戮了大片土地,过不了几年,上面又会出现新的村镇、新的领主。
换句话说,就算这一仗打败了篡夺者的军队,只要不杀死他,还是等于什么样都没做,这些守卫家业的移民也会不断抵抗下去、拖住东方联军的脚步,直到那个老不死的艾林从维斯特洛又动员出新的军队渡海而来……
尴尬的沉默回荡在两人之间,他们都说不出来话,这未来实在是太灰暗了。
“我们是又一个黄金团。”韦赛里斯顿了顿,继续开口,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沉默,“但我们会像黄金团那样幸运吗?我们会有落户的那一天吗?你、我,我们见到那一天吗?”
克林顿很想要鼓舞丧气的国王,但是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又怎么都说不出来,因为他自己都明白那实在是太虚假了。
“又一个黄金团、又一个黑火,曾经我的祖先就像是对待臭虫一样对待黑火,他们估计怎么都不会想到,这样的命运会落在他们后代的身上吧。”
流亡的君主喃喃自语道,“即便是我,现在也必须承认,坦格利安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但它不能灭亡,活着才有改变的机会……即使像黑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