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索性摊开手,把纽扣抬高到眼皮子底下,头歪靠在头枕上,侧头看着这颗纽扣发笑。
裴东识上车来,敲了下她头顶,“傻笑什么呢,要离婚就这么开心?”
“我开心呀。”
岑舒回过头来,“裴东识,你不开心吗?”
裴东识的安全带都拉下来了,再摁一下就能扣进锁扣里,恰好听见她这句话,浑身顿住,低垂着眉眼,看不真切脸上是何种表情。
而在岑舒的角度,却恰好能看见他因为隐忍而咬合后槽牙,以至于突起的侧脸线条。
呀……
气得不轻呀。
他突然松了安全带,双手压在岑舒两边的座椅上,他覆在上面,低着头,双眸紧紧的锁着她。
咬牙切齿,且一字一句的问:“我该开心吗,岑舒?”
他的模样的确很吓人。
但是岑舒不怕。
他知道这男人在她面前向来是一只纸老虎。
他越是生气,她反而得寸进尺的抱住他脖子,仰起头,贴着他的唇亲了一口。
“别生气,我让妹妹转交给你的东西带在身上没?”
裴东识脸色越发沉了下去,火气压都压不住,呼吸越发粗重,他盯着她看了半响,她仍是这副完全不惧不怕的模样。
实在欠揍得很。
他坐回座椅里去,烦躁的拽了下领口。
第二颗纽扣,那么恰好的被拽掉了。
岑舒伸手时都晚了,没接住,车里太黑,光看见是落在脚下了,不知道掉去了哪里。
她悄摸的掀起眸子看他一眼,小心翼翼的凑过去瞄一眼他的脸色。
“还生气呢?”
裴东识没说话,侧头看着窗外。
“不至于吧,都气这么多年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气性还这么大呢?”
裴东识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是啊,我老大不小了,被谁给拖到这把岁数的?知道妹妹怎么形容我的吗,身边不谈一个,活得跟空巢老人一样。”
“噗嗤……”
岑舒没憋着,赶紧看一眼他的脸色,“对不起,没忍住。”
妹妹形容得还挺真切的。
不过她笑着笑着,脸上浮着的那抹笑容,又开始漫不经心了,说不出的淡然。
“既然挂念我,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找过我呢?”
他哼一声,“我找你做什么,盼你丢下我跟野男人跑了是有苦衷?我盼你过得好?盼你幸福多子多福?”
这话听着怎么是在咒人呢。
骂得好脏呀。
瞧瞧,感情能是什么好东西,曾经那么意气风发的男人,恁是被折磨成小肚鸡肠还记仇的怨夫了。
“哦,都这么恨我了,为什么还要接我的房卡呢?”
岑舒用膝盖顶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红色的装喜糖的袋子。
捏了下,瘪瘪的。
因为这里面只放了一张房卡。
她把卡轻飘飘的捏在手里,轻笑道:“裴东识,你是不是还对我图谋不轨?”
他没说话。
岑舒就不问了。
站了一天,吵了一天了,她累了。
靠在座椅上打算睡一觉。
“我咪一会儿,要留我要赶我,等我这一觉睡醒再说。”
“好吗?”
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