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申姑姑搂住朝阳公主,把她抱上马车,掐着她的人中,半刻钟,朝阳方才悠悠醒来。
“姑姑,我们回吧。”朝阳眼神空洞,眼角的泪水幽幽而出,她哽咽着说。
“来都来了,住一晚再走。”申姑姑说,让赶车的寻一处客栈,住一晚,他们就近在州府那条街,找到一家名“烟雨楼”的客栈,订了三间上房。
朝阳公主欣喜而来,被守门老头的一席话,打回正行,伤心欲绝之外,只想尽快逃离此地,她进了客客,在梨花的伺候下,漱洗完,倒在床上,放下床罩,把自己封闭在那两尺见方的天地里,反复回味守门老头的话,越想越绝望,越绝望越伤心,直到申姑姑叫她吃饭。
“朝阳,先吃饭,吃完饭,我去找找,总要弄个明白,是谁顶了你的名头,在这里招摇撞骗?”
“姑姑,算了,一开始,我就知道他不喜欢我,我这是自作自受,不怪他。”朝阳公主拦住她,说:“我没胃口,姑姑你去吃吧,梨花,你也去,让我一人静一静。”
两人退出房间,关上房门,到楼下饭厅吃饭,姑姑扒了几口饭,叮嘱梨花回屋看好公主,说自己出去散散心。
她一人走上大街,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她心里翻江倒海,想着驸马爷太张狂,结婚不到一年就纳妾,还让妾冒充公主的名分,带到就任的地方充门面,简直欺人太甚,若找着他,定要赏他五十大鞭。
她愤愤地想着,见路边有一家茶馆,里面的人济济一堂,喝着凉茶,说着闲话,她正愁找不到人打听,心道何不去里面坐坐。
(二)
待茶房过来给她泡茶,她要了一盘落花生,一壶酒,细斟慢品起来。
“老哥,驸马爷不住司马府,搬去哪里了?”申姑姑等到茶房,给她把凉茶送来,她问。原来,资州的人夏日喝茶,先把茶泡好,放置一刻钟,随后放在冰水里降温,半刻钟后再饮,就是所谓的凉茶。
“怎么,夫人?”茶房迟疑道。
“老身是他的远房亲戚,听说他在这里做司马,路过此地,顺便拜访。”申姑姑说。
“夫人可是问对人了,我这个茶馆,一天接待好多人,从他们口中,听到的消息,多如牛毛。”茶房吹嘘道。
“你问驸马爷,他与公主住在城西边上,听说是公主怀孕,怕吵,搬去那里住,那里清静。”
“公主怀孕了?可喜可贺。”申姑姑喝了一口酒,眼里闪过一道狠辣,应道。
既然知道了驸马爷金屋藏娇之地,申姑姑放下茶水钱,起身回到烟雨楼。
进屋后,见朝阳公主在床帐里辗转反侧,让她起床,把从茶馆带回来的落花生,放她面前。
“好吃,姑姑。”朝阳公主双眼红肿,轻声说道。
“朝阳啊,你看这花生,长在土里,谁知它好看不好看,被挖出来,一吃,好吃着呢。”申姑姑视皇上三兄妹为己出,看见朝阳难受,她更难过,于是便劝慰道:“好比看人,表里如一的有,外表长得好看,内心烂透的有,外表长得不好,内心良善的也有,古人云:以貌取人,失之千里。”
(三)
“姑姑,你莫要说了,我知道了,我见他长得喜庆,就是喜欢,他嫌我老,我不怪他,我本来就比他大八岁。”朝阳越说越懊丧,到最后只听见她的咕噜声。
申姑姑不愿她更伤感,让她躺下睡觉,自己则坐在床上打坐,坐到四更初,她换上夜行服,从敞开的窗户里,翻出客栈,向城西而去。
再说皇上那边,四人在客栈里,又住了两日,他们白日里上街,体察民情,发现资州城里,百业兴旺,安居乐业。
只是遇到邻里纠葛,很多人不敢到州府打官司,怕涂勇趁机索贿,为自家惹一身骚,不如私下请一位,德高望重之人,给他们调解。
至于州府的其他官员,推行农令、商令、减税令等政令时,勿有纰漏,较为勤恳,老百姓都知道,说明他们对政令的宣传,很给力。
他们还出了城,去乡下,走了走,见庄稼地里,诸多农户顶着烈日,从事农耕,皇上心里一喜,回城的时候,看见一家珠宝店,皇上一高兴,带着四人进店。
“公主,这价格,老身已让了四成,再让,就要亏本了。”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正在给一位脸色醋黄,挺着孕肚的女人说,女人身边站着两个丫头和一个随从。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在此处,竟碰上了“公主”。
皇上按下怒气,走到柜台旁,一个小二上来,问道:“客官要选什么?跟我来。”
(四)
“哎呀,见过公主。”费真拉着皇上的手,来到公主和店主坐的桌旁。
“这么漂亮的手镯,我第一次见,哥哥,给嫂子也买一个吧。”费真穿着男装,怕皇上一怒之下,揭穿公主的身份,插话道。
“这是我先看上的”,公主一把抢过手镯,说道。
“店里就无别的吗?”费真问。
“有,有”,侍立在侧的小二上来说:“多得很呐,我们是资州第一大店。”
“我是说,像公主这样漂亮的手镯?店里还有无?”费真问。
“只此一件,公子好眼力,这是前朝杨贵妃戴的手镯,你看上面有凤纹图案,内里刻两字‘瞒’、‘玉’,这是唐明皇在杨贵妃20岁生日时,送她的连枝手镯,价值连城呐。”
“大胆!这是我看上的,尔等想觑与?”公主骂道。
“你”,皇上瞪着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公主莫误会,先来后到嘛,你看上的宝贝,我等哪敢觑觎,只是好奇,不知这手镯如此珍贵,需多少银钱?”
“快走吧,去那边看。”小二上来拦费真,被皇上隔在身前。
“本公子就是好奇,见证唐明皇和杨贵妃爱情的手镯,值多少钱?”费真笑道。
“五万两银子?”坐在桌边的胖店主,把五指张开又合拢,费真吐吐舌头,问道。
“那是”。
“就这样,我要了,这里有4万两,余下的1万两,一月之内还清,可好?”公主不耐起来,把手镯放进一个,雕刻有龙纹图案的描金匣子里,示意丫头拿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