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懵懵懂懂的。白竹既紧张又害怕,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白竹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鸣曦出窍的灵魂归了位。
他哑着嗓子喊了一声:“竹子!”
白竹一动不动,悄无声息。
他伸手搂过白竹,白竹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是睡着了。
想着白竹白天辛苦了,自己也累了,搂着白竹沉沉睡去。
白竹是疼醒的!
他觉得身子好疼,疼得不能呼吸!
他记得张鸣曦并没有打他,怎么会疼成这样呢?
他被张鸣曦紧紧抱着,觉得很不舒服,想钻出他的怀抱,却动不了。
轻轻一动像被刀砍剑劈,疼得死去活来!
一动就疼,他不敢动弹,可是被张鸣曦箍着,又热又闷,不舒服极了。
他慢慢往后挪动着身子,稍稍放平,觉得身上有血流出来。
他受伤了!
他出血了!
他想起来处理一下,又怕吵醒了张鸣曦,惹他不高兴,可是就这样放任不管,又怕自己血流干了会死!
真是左右为难!
他伸手在被子里窸窸窣窣的慢慢摸着,终于摸到了被张鸣曦丢到一边的短裤。
他把短裤团成一团,塞到被子里,想紧紧抵住伤口,让它不要再出血。
他静静的仰面躺着,等着它自己好。
慢慢地,血应该止住了,可是疼得睡不着。
一个姿势睡久了浑身发僵,很不舒服,可他怕把伤口挣开,不敢翻身。
朦朦胧胧间,他开始觉得浑身发冷。
三月了,又是盖的新棉被,应该不会这么冷吧?
为什么越睡越冷呢?
他只得慢慢挪动身子往张鸣曦身边靠近,汲取他的热源。
张鸣曦沉沉睡着,打着细细的呼噜。
为了娶亲,他忙了好几天。
昨晚喝了酒,又酣畅淋漓的发挥了一场,放松下来后竟睡得昏天黑地,浑然不知身边还睡了一个人!
白竹又疼,又冷,又口渴,想爬起来倒水喝却动不了。
他吸气又吸气,再三给自己打气,才鼓起勇气轻轻地推着张鸣曦。
张鸣曦睡得死狗似的,任凭他怎么推都像失去知觉似的一动不动。
白竹以为自己使劲推了,其实并不敢用力,只是轻轻地推着,这么小的力道自然不能让熟睡的人醒来。
白竹松开手,只得作罢,轻轻地叹了口气又贴着他躺了下来。
“咋了?”张鸣曦突然惊醒了,迷迷糊糊的伸手往白竹身上摸去。
那样推他都推不醒,轻轻叹口气却把他吵醒了,什么怪人!
白竹吓得瑟缩了一下,身子忙往后退了退,轻声说:“下雨了吗?好冷!”
“没有啊!怎么会冷呢?我还觉得热呢!觉得冷就靠近我点,我给你捂!”张鸣曦睡得迷迷糊糊的,躺下来伸手往他身上搂去。
“呀!怎么这么烫!”张鸣曦手刚碰到他身子,惊得叫了一声。
“怎么回事?你发烧了?”他瞌睡都吓跑了,一翻身坐起来,摸到床头,摸起桌上的火石,把煤油灯点着,端着灯凑到他跟前细看。
白竹仰面躺着,头发披散在枕头上,一张尖尖的小黑脸红透了,呼出的气都是烫的。
果然是发烧了!
这小哥儿身体真的好差,成亲的第一天就病了!是不是因为白天光着脚没穿鞋,冷着了?他一边想着,一边放下油灯,站在地上开始穿衣服。。
“你去哪里?”听到动静,白竹闭着眼睛,小声问道。
“我去喊娘!”半夜被吵醒,张鸣曦有点不高兴,见他发烧又担心,说话的语气不太好,有点冲。
白竹本想让他倒碗水喝,见他不高兴,不敢说了,抿抿唇,不做声。
张鸣曦穿着长袍,来不及扣扣子,双手拢着,趿拉着布鞋,往院子里跑去。
他跑到胡秋月的卧房前,使劲拍着门,大声喊道:“娘!娘!”
胡秋月忙了几天,今天喜事忙完,了却一件大事,正自好睡,张鸣曦喊了好几声才把她喊醒。
半夜来喊她,总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心里一“咯噔”,一边坐起来穿衣服,一边忙问:“怎么了?”
张鸣曦听见他娘的声音,似乎有了主心骨,忙道:“娘,你快来看看,竹子发烧了!”
“怎么半夜发烧了?”胡秋月心里迷迷糊糊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没有细问,赶紧起来过去看。
新房里点着煤油灯,她一进去就看见白竹直挺挺的躺在床尾,面色潮红,呼吸很重。
她伸手摸了一下白竹的额头,烫得手疼!
她忙道:“怎么突然发烧了?身上有哪里疼吗?”
白竹摇摇头,这让他如何说得出口?
胡秋月见他说没有哪里疼,想到之前听人说白竹在白大毛家过得很苦,身子被熬坏了。这下一见,果然身子太差了,才进门一天,无缘无故半夜发烧!
可是人已经娶进来了,总不能不管吧!
她心里不痛快,语气冷淡了一些,态度还不算太坏。转头对张鸣曦说:“你快去请村里的王郎中来看看,这样烧下去恐怕人要烧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