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总觉得,牡丹这次回来,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她会用心用意的给他惊喜,对他也是难得温柔顺从,却多了一些忧郁和悲观。
三郎不知道这次嵩山之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牡丹的气色也还不错,一支白纻舞更是跳得千娇百媚,身体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三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牡丹,只能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
“人生短暂,世事无常,所以啊,我们更要珍惜眼前,不再浪费一日光阴。”
看到三郎小心翼翼的安慰自己,牡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日究竟怎么了,明明是欢聚的好日子,却总是忍不住哀伤。
她调整心绪,挤出了一丝笑容。
“哎,扯得太远了,说回这亭子。三郎,牡丹亭的名字终究不妥,还是换个名字吧!”
被牡丹这一通批讲,三郎心中惆怅万分,想到杜丽娘在牡丹亭幽会之后,竟致郁郁而死,三郎哪里还敢叫这亭子为牡丹亭。
“也好,那就换个名字吧。牡丹,这亭子本是为你所建,名字就由你来定吧!”
牡丹闻言,坐直身子,正色道。
“那好,所谓温柔乡,英雄冢,三郎,你这次大兴土木,修缮衙署,还兴师动众的搞了这斗舞大赛,属实有些劳民伤财,长此以往,怕是有损你临淄王的英名。”
牡丹这番话,说得三郎有些有些委屈,又无力反驳,只是讪讪的笑了笑。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牡丹,你还没说这亭子取什么名字呢?”
“《论语》有言,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三郎,你身为皇族贵胄,还有大任在身,更要率先垂范、以上率下,亲政爱民,这样才能赢得民心民意。这亭子就叫德风亭,你看如何?”
“德风亭…… 虽说少了些风流,却也不失雅正,好,就叫德风亭吧。牡丹,这牌匾就由你来写……”
“我?我的字怎么拿得出手?”
“怎么拿不出手?你怕是忘了,当年我习字还是你教的呢。”
“也是,我曾做过东宫少傅,时日太久,都快忘记了。”
牡丹苦笑一声。
“我可不会忘。记得当年我还被你的一手好字惊到了,后来才知道你在掖庭之时,曾师从钟绍京。”
“是啊, 钟公的书道卓尔超群,记得当年明堂门额、九鼎之铭、殿门楹联皆由他所题,紫微宫里尽是他的墨宝手迹。对了,不知道钟公如今近况如何?”
“哦,他还算安稳,如今还是宫苑总监,管辖宫苑。前年我与他在宫中偶遇,他还问起过你的近况。”
“他还记得我?哎,说来愧对恩师啊,我应该是他带过的最不成器的弟子了。”
“怎么就不成器了?钟公对你很是赞赏,他说这些年你虽颠沛流离,起起伏伏,但义中有守,守中有节,于朝堂、于社稷都是有功之人。”
“愧不敢当,恩师谬赞了。”
听着三郎转达师父的夸奖,牡丹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这样的牡丹,三郎忍俊不禁。
“哈哈,想不到你也有这个时候,刚才是谁对我一番教导,让我很是羞愧,恍惚中像回到之前你做少傅那些年……”
听三郎如此说,牡丹这才发觉自己刚才或许有些过于严肃了。
“三郎,那你是不是觉得说教的我,很是无趣……”
“怎么会呢,你的心意我还能不懂?这些话也只有你会对我讲,也只有你会为我考虑这么多。”
三朗说着,忽然话锋一转,盯着牡丹坏笑起来。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如今这千娇百媚的模样,聊着这么肃正的话题,莫名的有些滑稽……”
牡丹低头一看,这才发觉自己还穿着轻薄暴露的舞衣。
“哎呀,三郎,快去帮我找套衣服换上。”
“不要,我还没看够呢。难得见你穿的如此娇艳,我要多看一会儿……”
“别闹了,再闹我怕着了风寒。”
三郎一听,这才紧张起来,赶紧出去叫人。
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是不敢靠近这里的,所以附近并没有婢女服侍,不过三郎才喊了一声,副将就快步走来,奉上了一个包裹。
那里面包着的,正是牡丹之前留在衙署的旧衣。
原来就在舞场之上,副将就通过王爷的异常认出了牡丹,早早的就安排好了。
三郎看到牡丹的旧衣,赞赏的看了副将一眼。
副将也是真心为王爷高兴,摆出一副看热闹的好奇姿态,贱贱的问了一句。
“王爷……终于得偿所愿了?”
“去……”
李三郎作势要踹他,副将连忙捂嘴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