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在内殿换衣,三郎转过身去。
隔着一扇屏风,两人聊了起来
“牡丹,其实此番修缮衙署,并非只是为了享乐,我就是不想你受委屈,和我一起窝在那破旧狭小的旧府之内。”
“我明白的,三郎,其实身为临淄王,皇族的排场还是要的。我早说过,你若需要钱财就去布庄,可我听掌柜说你从未去过。”
“嗨,那些朋友哪会让我破费?他们一个个腰缠万贯……对了,牡丹,你今日可注意到坐在我身边的红衣男子?”
“看到了,看他和你很是亲密,想必你们关系不错。”
‘是,他叫张暐,是这里的一个县令,为人豪爽,喜好打猎,我俩可谓意气相投,此番修缮衙署、还有斗舞大赛都是他张罗的。有空了,我介绍你们认识……”
“这……此人可信吗?”
“绝对可信,他是我在这里最亲近的朋友了。再说,我只说你叫谢三娘,他行事稳妥,通权达变,定然也不会多问。”
“若说稳妥,其实我看你那个副将倒是不错。看他给我送来这衣物,定然是看破了我的身份。”
“你是说王副将?他叫王毛仲,原是高丽人,出身官奴,当年因为精于骑射,被我一眼看中,就收在身边了。”
“嗯,早在洛阳时候就见过他,应该跟随你很久了。”
“他确实稳妥,也很忠心。此番我来潞州,专程把他带来,算是我的心腹之人。他知道你我的事情,以后若有什么,直接找他就是了。”
“嗯,我曾听婢女说,王副将武艺高强,有他守在你身边,我也放心。”
“嗨,说起武艺高强,如今倒不是王副将了。”
一说起自己的那些朋友,三郎顿时兴致勃勃,忍不住敲了敲屏风。
“牡丹,今日站在我身后的蓝袍大汉,你可有印象?”
“略有一些印象,看他时刻守在你左右……”
“是啊,就是性格有些憨直,我抱你来内殿的时候,他还要跟来呢,幸好王副将拦住了他。”
三郎笑着,又忍不住赞赏起来。
“他叫李宜德,别看他憨直,却十分忠勇,骑射和武艺都十分了得,如今我的那些死士,都是让他秘密训练的。”
“哦,早就听闻潞州盛产燕赵奇侠之士,果然不虚,只是如此人才,三郎你是如何得来的?”
“说来也是有缘,他本是一户豪绅家的奴隶,一次骑射中,我看他身手矫健,百发百中,就花了五万文把他买了过来。”
“五万文?竟也不贵。”
牡丹闻言有些诧异。
要知道, 当下普通奴隶的行情大约是二百五十匹绢,而一匹绢大约二百文,正好就是五万文的价钱。
“若真如你所说,他可不是一般的奴隶,这般出众的人才,他主人怎么舍得,还如此贱卖?莫非你这临淄王仗势欺人了?”
“我哪有仗势欺人?是他那主人有眼无珠,并不赏识于他,反倒觉得他日日舞枪弄棒,惹是生非,所以随行就市,把他卖给我了。我这是慧眼识珠好不好?”
牡丹一听,忍不住乐了。
“嗯,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如此说来,你就是那李宜德的伯乐了。如此知遇之恩,他自然对你竭心尽力。”
“伯乐?千里马?嗯,这话我爱听……”
三郎沾沾自喜的时候,牡丹已经换好了衣服,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不过,你这伯乐也有不灵的时候。此番斗舞大赛,你这舞魁选的也太随心所欲了,我不过是临时替补上场,跳的根本不如大二乔……”
“谁说的?你就是舞魁,这场斗舞大赛原本就是为你准备的,只是你没能赶回来。没想到倒是成全了谢三娘,这也算歪打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