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名讳
作者:枕书眠   书妆赋之孤嫡天下最新章节     
    那边舜华公主冷淡对奕王道:“木小姐已经证明了她与寇儿根本不可能私会,奕王殿下还有何话?”
    奕王沉着脸不说话。凌蓉公主大声道:“就算没见面,那个相思囊和锦书怎么一回事?难不成那不是苏御寇的笔迹?”
    舜华公主奇道:“那雪雅小姐说了,木小姐和寇儿是私会时互传锦书,现在见都没见,那锦书肯定伪造了。”
    凌蓉公主冷笑一声:“伪造的?那也得证明那是伪造的,她如何证明那是伪造的?”
    舜华公主实在对这个蛮不讲理的公主忍无可忍,立刻就要发作,却从旁里传来一个清朗温雅的声音:“要证明那是伪造的,倒也不是不可以!”
    舜华公主等人诧异望着木阅微,那锦书他们已经看过,的确是寇儿的笔迹,要如何证明那是伪造?这一次相思囊上他们可是好端端地绣了并蒂莲花。
    却见木阅微漫不经心从兜里取出那个相思囊,打开锦书看一眼,不屑摇头道:“伪造的这么烂,我都不想看第二眼!”不待有人说话,她就自顾举起那锦书边看边道:“苏阁老文坛大家,自然对笔墨极为讲究,据说苏家哪怕只要稍通文墨之人,哪怕一个小文房,阁老规定也要用苏家提供的松云香墨,此墨色沉质厚,墨香氤氲。现在青松公子给他的心上人写情书,竟然用的不知道哪来的地摊货,墨迹颜色虚亮,气息纠结,肯定是伪造的啊!”
    众人一愣,苏阁老眼睛一亮,暗叹这木小姐竟如此心细如发,转对奕王道:“的确,定远侯府一切书写,皆用松云香墨。不然,定非苏家人书写。”
    云雪雅不服道:“不过用墨而已,哪有那么多讲究?”
    阅微笑:“妹妹或许是个随便的人,但不要臆测所有人都如你一般随便,自律与讲究在很多人身上,依然如呼吸与本能一样重要。毕竟,细节处见真章。青松公子是定然不会如此随便的。”
    苏御寇望木阅微的眼神深了许多,却是霁月清朗:她倒是对他有自信,胸襟气魄一如男子,有种睥睨傲物的雪样风采。当然,此言不虚!不过,要应对意在刁难的墨予珩,估计还有些难,毕竟他的目的,似乎就是坐实这桩私情!苏御寇还是看得出奕王的心思的,他甚至开始怀疑奕王是今天这一切背后的终极之手!一开始他并未这样想,虽则奕王为那桩婚事在定远侯府对木阅微下手伺机悔婚他料得到,但为了这目的谋杀构陷苏家主人就动静太大了,苏御寇难以置信奕王竟敢如此愚蠢。可现在,被墨予珩步步紧逼,他本能就会想深点了,墨予珩可能有其它路数!
    木阅微正待继续说,却突然想起什么看了云雪雅一点,走到她跟前,似笑非笑道:“我劝诫妹妹以后也稍微讲究点,不要随便哪个男子给你抛个媚眼立刻心猿意马觉得他对你有意,一篇如此随便的情信差不多就是始乱终弃的前奏,你小心被人骗财骗色骗身骗个片甲不留!”
    其实云雪雅这个年龄若拘于闺阁,见个男子眉目传情也算正常,毕竟是懵懂萌恋的年纪,苏砚眉和远岫不是也情动初刻吗?木阅微觉得很美好,杜丽娘还牡丹亭游园惊梦呢。问题是,少女怀春和犯蠢是两码事,随便和男子动手动脚就任其摆布构陷自家人就太二了。
    云雪雅又气又心虚:木阅微这是在教训她?她配吗!但木阅微那双眼睛似笑非笑盯她系襦裙的带子,目色莫测冷然,云雪雅不自觉想起一些画面,脸一片绯嫣。半晌才恨道:“现在这封情信可是姐姐的,应是姐姐善自珍重,不要太随便为好!”
    木阅微似嘲非嘲看她一眼,转去身继续说话。
    却听木阅微对着那锦书又道:“苏世子为大宸青松公子,其字如其人,宛如巍巍古松,雄阔劲拔,渊渟岳峙,这是一个人与其字的魂脉之所在,神为关要,行迹次之,旁人根本无从摹仿,要模仿也就若现在这样模仿个皮面。只能忽悠才识平庸之人。此书虽则笔迹像极,却毫无韵致,字体虚浮,和青松公子本人书迹相比,就好像,嗯……就好像一个花花公子逛了十八趟青楼回来,对着镜子给自己妆上与苏世子一模一样的脸,看着类似,可是谁眼睛瞎了才敢认为他就是青松公子本人!”
    众人:……似乎有点道理!逛了十八趟青楼什么鬼?哦哦哦,脚步虚浮诶。这譬喻真是没准了。
    华之琅悄悄扫一眼脸如黑云压城的墨予珩,腹诽道:木小姐说你眼睛瞎了!还有,为什么是逛了十八趟青楼?等等,这小姐光天化日下在说什么呢!
    苏阁老和舜华公主哭笑不得,扫一眼旁边的定远侯苏御寇也是一脸啼笑皆非,却也知道才高之人常会罔顾一些寻常规禁,木阅微跳出大宸国千金亦步亦趋的姿态如此跳脱也没准了。
    云衍无奈苦笑看着木阅微,他知道木阅微口无遮拦大部分是特意做给奕王看,激起他的厌恶,不过这肆无忌惮的……云衍再一次看向站在木阅微身边面无表情一派天真亦宛似精魅的墨潋瞳,越来越觉得理解他将血玉给木阅微的深意……
    墨予珩的确厌恶至极,这木阅微不但不识相,还不知礼数,说话粗野,行事猖狂,如何做奕王妃?一定得毁掉那该死的婚约。
    却见木阅微将那锦书抖了抖继续道:“再看这内容,文笔天下奇烂,达意浮夸薄浪,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子下流猥琐气,这能约到姑娘?这也敢约本菇凉!接到这书我立马让云枫将写书人扒光绑在国公府门口供人观瞻!如此一篇陈词滥调只能恶心人的混蛋之作也有人敢说是青松公子所书?若真有人非要认为这是青松公子之文章,那他根本也就是在暗讽大宸国国无人杰,最出采的大宸男子之一青松公子不过才华尔尔!也就下三滥的水准。当然与他齐名的云衍华之琅魏无讳也就必然徒有虚名喽!”
    她抬头看了看人:“是不是这道理啊?”
    众人错愕,无人答话。
    云枫:姐姐,为何要我扒光男人。我不喜欢!我是直的。
    木阅微巧笑嫣然举起那锦书,盯准奕王道:“奕王殿下,你非得要认定这等低劣伪作是青松公子所为?当然你也就间接承认与他齐名的寒剑公子惊鸿公子明竹公子皆是如此下三滥水准!”
    魏无讳不想木阅微再次提到他,一看她那剑拔弩张的架势,便料她行至绝路再无它法,于是回头和奕王对峙玩心。以青松公子的特殊身份将其与另外三人捆绑,对奕王形成施压,且有理有据。众目睽睽,奕王作为大宸国皇族,这说话可要掂量着了。
    说白了木阅微就是将两条路摆在奕王面前:一是放弃愚蠢的任性偏执,尊重四公子名誉。是的,奕王当下不过是在一意孤行地找茬,之前谋杀一出已过,加上木阅微已证明二人无时间私会,云雪雅的证词算是漏洞百出,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木阅微和苏御寇不可能有什么,不过是奕王偏执到底。四公子当然是明眼人中的明眼人。比如魏无讳一直就在面带轻蔑瞎瞎看戏,看戏而已,换而言之就是看奕王玩任性偏执和木阅微含笑抵御,断不会把剧情当真。把剧情当真的都是外围人,他们未必看得真,传谣却一传一个真,所以奕王不放弃,木阅微必须陪他演到底:为了自己的名誉。现在,木阅微将四公子放在奕王任性前行的路上,要他掂量掂量是踩还是罢手。
    第二当然就是踩了,四公子名头当然不会因为木阅微这么随便一拎奕王这么一踩就受影响,但要说不在当事人和有心人那里留点什么那也不可能。比如魏无讳就很关心奕王怎么选,倒不是在乎他踩还是护,他不屑于此。他却要看墨予珩是愚蠢还是聪明,是一意孤行还是顾全大局,是为自己那点不值一提的偏执自私意气用事还是稍微会为这几个大宸青年才俊着想一点儿,有点爱才之心,或者摆个惜才的姿态。这很微妙,但玩的就是心。
    恩,倒是个办法,魏无讳认真看着木阅微,暗自思量若自己遇到这境况,应该就这么来着,赌!输了一千也会让对方自损八百!
    不止魏无讳,苏阁老云衍等人也是如是想法,齐齐看着奕王,看他如何选择。
    惟独瑾王墨怀臻知内情,看木阅微那架势,暗道这小狐狸一点亏也不吃,亮出致命底牌前还要狠咬奕王一大口。
    奕王几乎不假思索,不屑道:“若青松公子连与人私通的事情都能做出来,那他本就徒有虚名,写出水平庸凡的文辞也属正常。换谁都一样!”
    木阅微峭刻一笑:她就不该和墨予珩玩儿,此人的自大已经深入骨血,皇族身份赋予他的最大特质就是自命不凡,本能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且他看人不看才华与人格,只看有用或没用,这几个人他暂时不用,就懒得笼络。他连她的话都没怎么掂量。然而一个事实是,这样的人往往会在夺权路上走得很远!
    在场不少人神色一变。华之琅认真微笑,嬉笑怒骂的惊鸿公子看奕王的眼神难得有了点凉意。云衍见怪不怪,不这么说就不是墨予珩了,他本就是予取予夺泯灭心性之人,阅微应该有底吧。魏无讳眼底则浮上一抹冷嘲轻蔑,墨予珩根本就不配玩心,他只会摆弄手段,玩心对他太高段。
    凌蓉公主道:“木阅微,你拿不出证据就不要虚张声势!”
    木阅微呵呵一笑:“刚才我是随便顽顽,现在给你证据吧!”
    她看着云雪雅摇头:“你这个伪造的锦书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你知道是什么吗?”
    她无语地看那锦书,一看一叹气,最后道:“我都不忍心说,云枫,把这伪造的锦书拿个青松公子,他肯定看得出来。”
    云枫莫名其妙,可还是接过那锦书,拿到苏御寇跟前递给他。
    苏御寇更莫名其妙,却见木阅微道:“方才苏世子心知这是伪造,不屑一阅,草草看过,阅微现在请世子用心一阅,你肯定能看出一个荒唐的问题。”
    苏御寇半信半疑打开锦书仔细看,却听木阅微幽幽道:“青松公子乃礼孝之人,有些错误,你是绝对不会犯的。别说你,读书人都不会犯!”
    苏御寇心间一凛,认真阅看,周围人都诧异沉默,不知这木小姐搞什么鬼。却突然听苏御寇提声道:“真是岂有此理!”随后喜道:“祖父,祖母,这不是我写的。”
    苏阁老没好气道:“当然不是你写的,你能写这么下三滥的玩意儿?现在你得给人家奕王殿下证明这不是你写的,这才是最重要。”嗯,下三滥,这话跟谁学来的?
    苏御寇正要指给苏阁老看,却突发奇想道:“那个,祖父你还是自己看,孙儿都看得出来,肯定你也看得出来。”
    苏阁老的确好奇木阅微从中发现什么玄机,也不多话接过那锦书就认真看阅,不半刻就拍案:“荒唐透顶!”他的嫡长子定远侯大人今天一直低调,因为父亲和母亲说今日事多他们照应,果然多事之秋,他就索性袖手,此刻却是好奇心起:“儿子也看看!”结果看一遍再看一遍什么也看不出来,一脸疑问看看父亲又看看儿子。苏阁老瞪他一眼:“你啊,就是当局者迷。”然后手指锦书中一字给他看,定远侯大人愣一下顿时明白:“哦,这确实挺荒唐的。”
    其他人纷纷好奇,不知这锦书中有何玄机,瑶光郡主纳闷道:“本郡主也瞧一眼!”还未起身去拿锦书,木阅微竟然就看见自己的表弟云枫像个乖巧兔将那锦书递给瑶光郡主,一脸谄媚殷勤。瑶光郡主惊奇看他一眼,道了句“云枫倒是长高有出息了”,就低头与花涧筠共看那锦书。花涧筠看着看着就突然捂嘴妩媚一笑,瑶光郡主纳闷偏脸看她,花涧筠也不说话,直指着锦书中一字给瑶光郡主瞧,瑶光郡主看一眼,一愣,眼睛幽闪,不屑道:“真是岂有此理!”
    木阅微怀着八卦心思旁看,青松公子在花涧筠指锦书上的某字时眸藏激赏,一脸温柔,面露神秘笑意。嘻嘻,果然有鬼,等会事情结束她得好好去瞧瞧那些奇葩的屏风展。
    瑶光郡主看毕,一抬头见魏无讳竟然在一边站着,略好奇盯着她俩,瑶光郡主直接将锦书递给他。寒剑公子愣了一下,也不知为何就接过细看,然后很快就放下手,只道一句“愚蠢透顶!”
    这么多人似乎都在玩神秘的猜谜游戏,华之琅立马坐不住,他窜过去从魏无讳手里接过那锦书,也是埋头细看。之前他已经翻来覆去看过不少次了,为毛什么都没发现?为毛大家都发现秘密了他却没发现?华之琅不服气地再看一遍,仍是……什么都没发现。他哭丧着脸无语问天!
    墨怀臻在旁边善意提醒:“刚才木小姐说了,青松公子是礼孝之人,有些错误他绝对不会犯。苏阁老也说定远侯大人是当局者迷,你还想不到?”华之琅看他一眼,立刻明白这位殿下一早让他将其拿给木小姐时就已发现端倪,传书给木小姐原来用意在此。
    华之琅低头再看,然后也“啊”叫出声来:“确实挺……犯二。伪造情书棋漏一着!”
    然而其他人都是自己一眼看出,他却要后知后觉瑾王提示才能看出问题,华之琅顿时各种心塞,环顾一圈,耶,云衍还没看呢。他浪里浪荡走过去将锦书呈在云衍跟前:“云衍,你能看出来吗?”
    云衍也不接那锦书,微微一笑道:“听瑾王殿下所言,应当是书中恰巧有涉定远侯大人名讳,青松公子遇父亲名讳得避讳。但此信系伪造,造信者忽略了这一茬,没有避父讳。”
    云衍不看都能猜出怎么回事,他看了那么多遍竟然没看出来!华之琅没找到茬只找了一鼻子灰。
    木阅微看着这一幕幸灾乐祸暗笑。虽然皆为大宸四公子,都是文武双全,但云衍是以智识卓绝与书法奇崛闻名,论机敏明断居四人之首,华之琅这浪荡子虽然也极聪明,在这方面与云衍是无法相提并论的。然华之琅精于商业运作之道,与人交游及掌管扶苏山庄之事务无人能及。若论排兵布阵用兵如神,只有青松公子苏御寇,瑾王墨怀臻估计也稍逊一筹。但三人虽然都懂武功,拔尖者却是剑客出身的寒剑公子魏无讳,此外,论心思沉敏魏无讳也大概就略逊云衍。
    华之琅找云衍碰眼力机敏,基本是以己之短磕彼之长,必然一鼻子灰。
    碰了一鼻子灰的华之琅恢复倒快,举起那锦书高声道:“锦书中有一句:共沐瀚漠之高风,同赏长河之落日,唉,这篇情书中惟独能看的就这一句,偏偏撞了定远侯大人的名讳,没有避讳。应该不少人都知道苏大人名讳里有个瀚字。其它你们自己去想吧。”
    还用想吗?大宸国父为子纲是铁律,木阅微说的对,读书人都不会犯的错,避讳自初识字时就已经渐成习惯渗入本能,寻常根本就不会犯讳。这锦书上那么酣畅淋漓一个“瀚”字,没避字,没换字,没减笔。绝对伪造!
    木阅微清泠泠看着脸上黑得能落一场急雨的墨予珩,不屑一笑。
    魏无讳却是认真再认真地打量木阅微,因为他的再一次错估。前一次他以为木阅微要虚荣结果被敲十万,这一次以为她落入绝境,不想却是出奇招前反咬一口,将对方的损失最大化,每次她都出乎他意料。不过这刁钻狡诈的心机魏无讳竟然觉得出奇合胃口!
    只见阅微拿起那个相思囊,不屑道:“恩,并蒂莲花,这次倒是乖觉了没弄个破鸳鸯戏水,怎么不再学乖点呢?你以为给废物贴个才俊的标签他就真才俊了,以为伪造一分青松公子的手书就构陷成功了。扯淡!”
    云雪雅还不服气:“爹爹,那锦书可是从木阅微身上搜出来的呢,她肯定怀有鬼胎。”
    她不提这茬还好,一提木阅微立马想起这被人塞东西竟一无无察的丢脸事,道:“那锦书不是妹妹从我身上搜出来的?”
    不待云雪雅辩驳,木阅微就道:“今天我与妹妹一道走路,妹妹好端端就摔了一跤撞在我身上,还惹得不少人来看。这伪造的锦书应当是当时给我放身上的吧?妹妹说锦书从我身上搜出,我都不知道它在那里,所以特意让你搜,果然你一搜一个准,肯定是你放进去的喽。”
    云雪雅这才知道木阅微让她搜不过为了确认是她塞信,她竟心甘情愿地上当了。
    瑶光郡主道:“我记得这回事,当时你们摔倒惊叫惹人去看,搞了半天却是妹妹栽赃姐姐,这一场演的真是让人心寒。我说云衍,你们云家一个比一个出采,怎么还有这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姐?”
    云衍没看云雪雅,只冲瑶光郡主淡然一礼。
    确实又不少人记得这茬事,现在木阅微自证清白,那锦书肯定就是云雪雅放她身上的,顿时特别鄙夷看着她,云雪雅如芒刺在身,又是气恼又是羞恨。
    木阅微一把将那锦书拍在不知所措的云雪雅身上,嗤之以鼻道:“还共沐瀚漠之高风,同赏长河之落日,惟独这一句写得有气骨,然而你以为苏世子擅长兵法又居军职,他就会傻乎乎带着他喜欢的姑娘去塞外喝西北风啊?也得看人家姑娘喜欢什么啊!瀚漠高风、长河落日……我早就看腻了,菇凉我就喜欢勾着情人的小手看雪看月亮……”
    说着说着觉得有点不对劲,方才她说了什么来着,好像打完硬仗有点轻松忘形……怎么周围这么安静……她刚才说了什么?
    木阅微感到四边陷入诡异安静,想着自己最后一句放浪形骸的话,顿时整个脸僵住不敢抬头,没人听到吧,没人听到吧,为毛你们这么安静?她不敢去去看人,傻呆呆愣在当地。神啊,来救救她的尴尬。
    果然,视线里出现一只精致小巧的手,不知所措的木阅微顺着那只小手寻根溯源,看见六七岁的苏御疾站在跟前,换了身干净的漂亮衣裳,一脸纯真热切地望着她,羞涩道:“姐姐,御疾是小手,你可以勾着御疾的小手一起看雪看月亮……”
    然后她听到华之琅那肆无忌惮的嘲笑,然后就是好几个人哄然大笑,原本因她那句浮浪话错愕的人,看见苏家小公子那一本正经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木阅微失魂落魄拉着这小破孩的小手,点头虫似的一个劲儿顿首:“好,好,姐姐勾你小手看雪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