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探衍
作者:枕书眠   书妆赋之孤嫡天下最新章节     
    等几人坐定,云岙诧异看一眼惊魂未定的木阅微和面带微笑的瑾王墨怀臻,不解这两人到底说了什么话表情如此不寻常。不过他心有更重要的事对这个也就不特别好奇,清清嗓子便道:“瑾王殿下,这些天衍儿给我说阅微和奕王的婚约肯定能解,他断事历来准确,我也大为放心,就琢磨着阅微婚约解除后该怎么样会稳当。现在陛下诏书下了,我眼前一亮就有了个很好的主意。”
    木阅微闻言也是眼前一亮,澄黑凤眸水晶晶盯着云岙:她的舅舅在关心她的下半辈子怎么处理,也不知他一拍脑袋拍出了什么奇葩念头。
    却见云岙道:“衍儿早过了适婚年纪,可是这些年提亲的人家他一律拒绝门外,他真不喜欢那些女子也不能强求,一直拖到现在还没成亲。这一两月我看阅微和他相处倒是比其它女子融洽得多,现在阅微也没有皇家婚事牵绊,我想将让衍儿和阅微结成姻缘,你看如何?”
    不管墨怀臻觉得如何,木阅微当时就觉得五雷轰顶天打雷劈,她的舅舅果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木阅微被雷得无数灵感呈排比式迸发次第涌来:第一个念头是疯魔巨婴墨潋瞳得知此事会将她大卸几块?第二个念头是云衍拒绝人家提亲是因为他被某个如花似玉的男子掰弯了护国公大人不明实情竟然敢让她形婚?第三个念头是这具身体的娘亲和云衍的父亲是兄妹所以她和云衍血缘上应当是近亲,近亲,近亲!第四个念头是国公夫人出门在外云岙一意孤行乱点鸳鸯谱等林夫人回来他会不会跪搓衣板!
    想到最后一点木阅微立马笑容满面连声赞叹:“舅舅,好主意,不错的主意,我好久都没见识如此清新脱俗的脑洞了。舅舅不愧为大宸国的护国猛将,鬼斧雷工神来之笔,我坚决同意绝无二话。”
    云岙看木阅微竟然不计前嫌叫他舅舅,暗思自己果然正中下怀出了个好主意,于是问道:“阅微,你同意了?”
    木阅微郑重其事点头:“我非常同意!”反正有云衍挡着,她就火上浇油作壁上观呗,话说她傲岸且孝顺的表哥当如何应付他鬼斧神工的父亲。
    于是云岙转向云衍:“衍儿,阅微这都同意了,你也别推辞!”
    云衍开始也惊了一大惊,旋即望着大肆赞叹完毕坐在椅子上两眼望天的木阅微哭笑不得,他当然知道木阅微故意给他添乱,从墨予珩退婚一事就能看出木阅微的婚事是别人动不得的,她才不会被这些家长在姻缘一事上瞎瞎摆弄,更何况她现在倾心瑾王殿下。但他也深知父亲完全出于好意,云衍自是懂得木阅微聪慧,心思非寻常女子可及,但对不了解她的人来说被皇室退婚后婚嫁就是难题,父亲也的确一片心为木阅微着想。
    于是云衍不慌不忙微笑附和道:“父亲这提议确实不错,虽然我素来只当阅微是妹妹,但阅微自己若是真心同意这婚事,我也没意见。”瑾王和阅微互相倾慕,他总会想法子应付父亲吧!
    木阅微不想云衍竟然如此狡猾,烫手的山芋立马就给她扔回来了,看云岙大为激动立马就要一锤定音,她连忙阻拦道:“不行,这可不行!”
    云岙欲出口的拍案收了回去,不解看着木阅微:“阅微,怎么不行,你方才不是同意了吗?衍儿也同意了,这不刚好是一桩良缘吗!”
    木阅微狠狠瞪一眼笑得优雅的云衍,心念宛转一个狠极的主意冷不防冒出来:我让你笑,我让你笑,我看你一会还笑不笑得出来。总有特别在乎的东西让你不能如此淡雅神定!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应付云岙。木阅微斟酌着笑嘻嘻行缓兵之计:“舅舅啊,表哥是舅母最疼爱和看重的长子,他的婚事应该等舅母回来你们共同商谈。”云岙一拍脑袋就有了这么中二的脑洞尚且能理解,但是不和当家主母商议就这么自己一意孤行搞事情就挺诡异。一来云岙不是没脑子的人,二来他和林毓的感情木阅微还是有底的。
    云岙看她提起这一茬倒是很有底气:“放心,这个也是你舅母的意思。我和夫人本来就打算等婚约解除了让你和衍儿结成夫妻,你有衍儿照料并且还继续在护国公府生活我们也放心。你母亲父亲若泉下有知也是欣慰的。但衍儿素来和女子不做任何亲近,我们给他提过几个女子试试他的心思他都不理,你舅母还担心他这般性情将来冷落你。现在看你们这么亲近融洽我们就放心了。”
    木阅微心间的暖意突然就像斜阳照着一川烟草那样明丽起来,慢慢消融这些年横亘在心间对国公府的芥蒂。其实自从得知苏嬷嬷是害死云妩的黑手起这种隔阂就在慢慢消解,刚才云岙提出这一茬,一些暖意慢慢渗出心灵。木阅微心思灵慧,当然知道云岙夫妇这样做的深意是庇护她一世安稳。他们在表象上冷落她防止墨予珩将国公府作为夺权工具,但在暗地计划里他们把自己最优秀的长子许给她保证木阅微未来幸福。并没有真心冷落她。
    木阅微不接婚约上的父母之命,也并未对云衍产生情爱,但护国公夫妇的这份深厚用心,她乐意领。
    但是提议还是得拒绝。毕竟从各方面权衡这都是恐怖级的提议。
    木阅微真心道:“舅舅,这个不行,我和云衍是表兄妹,我娘是他姑姑他爹是我舅舅我母亲是你妹你是我娘亲她哥,所以我和云衍结亲那叫乱伦,不可以!”
    云岙被木阅微的姑姑舅舅一大串绕得有点晕,不明白这怎么就能乱伦了。云衍倒是听得分明,素来明礼的明竹公子礼尚往来开始给木阅微添堵:“不对啊阅微,亲兄妹那才乱伦,表兄妹亲上加亲缔结姻缘在大宸国很多呢,怎么能叫乱伦呢!我看父亲这个主意蛮不错,难道我不入你眼?”演的还蛮失落。
    于是阅微对一会将要对云衍做的阴狠事那一点残余愧疚也烟消云散。为说服云岙她开始苦口婆心普及科学:“那个,虽然大多数人这么做,但不代表正确,有亲近血缘关系的人如果缔结婚姻,最后生出来的孩子要么会像狸猫那样长尾巴,要么就是智力偏弱痴呆犯傻,舅舅,你总不会希望护国公府未来的继承人有如此缺陷吧!”
    完了眼神诚挚地看着一行人期待他们相信自己的生物论。
    但显然这一屋子坐的人没一个跟得上科学的脚步。云岙怀疑道:“阅微,你在哪看到这些古怪玩意儿,哪来这么一说,分明是瞎说八道。”云衍却是知道木阅微一般若开旁人难测的脑洞那基本都是有凭理的,上次救活苏御疾就是明证。他眼底一片深思问道:“阅微,又是你从什么书上看来的奇怪想法?”
    却见半日没开口的墨怀臻接话道:“国公大人,世子,我想小姐此言不差!虽然瑶京有不少表亲结缘,但若仔细追究的确也存在隐患。前几年那薛将军府的小姐与李家表哥缔结姻缘,后来得子却是天生跛足行动不便,可是薛李两家祖上素无如此病情。还有那御史段家的赵公子和钱家表妹结亲,他们后来生有二子,大儿子智识比寻常孩子相差很多,现在都七八岁了还宛如二三岁小儿不会说完整的话。表小姐所言隐患虽然不是必然,但在很多表亲缔结姻亲的家庭都发生了,还是勿要如此最为保险。”
    云衍立马蹙眉回想,瑶京城的确有一些表亲缔结姻缘并无大碍,但还真有那么几桩存在一些病患,看来木阅微阅书无数并非信口开河。不过她是如何对这个警觉的?一般人压根不会注意这些,也不会认为那是因为血缘结亲惹的祸端,都会认为是不幸罢了。毕竟在大宸国贵族间亲上加亲太普遍了。
    木阅微心一松,有些敬服望一眼墨怀臻:虽然他不懂生物,却懂逻辑和实例,能以个别推及整体也是挺高明。但这分量不够,自己最好再加点分量:“你们都知道雪医药叉先生,他和寰微公子探讨过这个问题,不止在瑶京,在整个大宸国过去和现在,雪国的过去和现在,都存在这样一个问题。表亲缔接婚姻对后代不利的状况屡出不鲜,只不过很少有医者意识到这一点罢了。药叉先生也认为表亲最好别缔结婚姻,以免殃及子孙。”
    木阅微这话半真半假,其实是现代魂穿的月寰微看依然不少人近亲成婚特意给雪医提起的,借他的名望希望科普大众少造点孽。
    云岙听这话不禁犹豫,雪医的名望那在大宸国非同凡响,且瑾王说的两家人他都知道,的确存在那个娘胎带来的病患。墨怀臻开口那也不是一般分量。云岙甚至还想起其他一两个表亲成亲孩子也有天生病患的人家,他心间一紧,不要自己好心却害了这俩孩子,也害了护国公府。
    看云岙犹疑,木阅微心花怒放趁火打劫开启复仇模式:“舅舅,衍表哥说的很对,我就是一直把他当做兄长来着,结成夫妻那是不行的。我在云家待着也能被你们照顾,结亲还是小心为上。而且我已经有意中人了,我和他才是真的情投意合,就等着五皇子和我解除婚约呢。你老人家就别再乱点鸳鸯谱啦!”
    她一说这话,云衍和墨怀臻不约而同抬头望着她,云衍还看了一眼墨怀臻:难不成表妹这是想要让父亲同意她和瑾王殿下来往?墨怀臻却是眉头深蹙,别说他和微微尚在闹别扭,就算没这回事,木阅微倔强独立的性子也绝对不会如此嬉笑让云岙成全她的钟情。她这么嬉皮笑脸肯定是有鬼。
    云岙不想木阅微竟然愿意向他透露自己的意中人还托他提亲,惊讶也高兴,便放下之前那一茬问道:“你有意中人了,是谁,我这就让人去提亲!”
    木阅微不看云衍不怀好意笑靥如花道:“舅舅应当已经知道滟世子墨潋瞳的血玉芙蓉可是送给了我,我的意中人当然就是他啊,而且他对我也是落花有意,就等着和我成亲呢。舅舅你还是和衍表哥商议着去溆王府说亲吧!”
    她就不信云衍这次还能处之泰然顺水推舟?哼!
    果然云衍面色一白,语气变的紧张吞吐:“阅微,你……你说的是真的?”
    木阅微诚恳点头:“当然是真的,我好端端干嘛要骗你们?墨潋瞳这几日天天晚上都是在我隐花居过夜的,每晚我都和他同床共枕相拥而眠,不信你去问问他自己。”
    这话只真了一半,墨潋瞳的确夜夜与她同床共枕,然而这只是两个情爱失意的好友纯净的相互陪伴,很多次墨潋瞳在熟睡中都会下意识向她倚靠,像个孩童一样将那颗漂亮的脑袋凑近她,梦中呓语与三年之前在北境雪谷他昏迷之时的呓语如出一辙:衍哥哥。
    衍哥哥!
    木阅微对插手他人恋情兴致不大,爱只能顺着直觉的方向行进,哪怕智慧也只能为其所用而不会让爱改变路径,况且别人的只言片语。越是能认知自我和认知深爱的人越不会被他人左右。云衍和墨潋童都是这样的人。当初得知云枫恋慕瑶光郡主她当时只是顽笑说几句让靳瑶上心的话,却绝不会一厢情愿说太多,他们的恋慕只能自己决定。话说云枫后来都没再找她来着,瑶光郡主宴请她这心怀鬼胎的小表弟怎么也得来探探风吧?
    不插手,可是……快进一下剧情总是可以的吧!谁让云衍和墨潋瞳自己撞到她这儿来。
    却见云衍面色突白,口吻艰涩:“我一直以为……一直以为你和小瞳是……是好朋友而已,你们看着像是玩闹的朋友不像倾心彼此,那一次你也是这样告诉我的的。”
    木阅微暗叹云衍观察入微却面上嬉皮笑脸:“以前那是朋友,可是他这几天晚晚光临我隐花居,夜夜与我相拥而眠,慢慢就生出情愫,嗯,衍表哥,他今晚还会来呢。我这得赶紧去睡觉休息了,晚上还要和他说话顽耍呢。”
    言罢不理会神情晦暝不定的墨怀臻和面色惊变痛楚的云衍以及被她这罔顾礼法与男子共眠行为弄得神情大变的护国公云岙,直直离开厅堂,看样子果然是准备回她的隐花居补觉。听到背后隐隐传来云岙“这像什么话赶紧去溆王府邸提亲”诸如此类的焦虑言语。她嘿嘿坏笑。
    木阅微跑跑跳跳行至一处浓绿的常青灌木树下,身后果不其然传来云衍的声音:“阅微!”木阅微笑意盎然转身回望:“衍表哥,还有事吗?”
    云衍斜狭昳丽的深黑凤眸望着木阅微,眼底掩饰不住的痛意让木阅微暗自叹息。云衍道:“阅微,小瞳……小瞳他现在真的钟情于你?”木阅微本来谋算着玩得狠一些,但云衍眼底的痛涡让她不大忍心,于是头摇得似拨浪鼓:“没有,衍表哥,他没有钟情于我!”云衍目色一亮又一诧:“那你……你刚才说提亲?”木阅微点头:“提亲是真的。”
    云衍这下有些糊涂:“他没有钟情与你,我看你也不像钟情于他,为何还要提亲!”木阅微开启满嘴跑马模式:“他不钟情与我,我也不钟情与他,可是我们相处得很愉快啊。缔结姻缘不一定要真爱才可以,我们这样性格很相像都懂得彼此的知己也可以成亲啊,成亲也能幸福啊。衍表哥你说是不是?”
    看着云衍不知所措的模样,木阅微继续跑马:“我知道那家伙心里有人,我能看出来他得了很深的相思病,一叶障目不见森林心里再也没别人了。大概他喜欢的那个人死了。看样子他不可能对别人用情了,那就和我将就将就呗。目前看来我俩挺很快乐。”
    墨潋瞳纯粹的执着让木阅微不得不动容,将一份无望的隐秘情感坚守数年不放弃,木阅微自愧弗如。换做是她和某人分手三载,那人早就从她的记忆中灰飞烟灭了,只会留下从那段失败恋情中汲取的智识。肯定是回忆太美好情动太深彻,这才情根深种无法拔除,曾经沧海难为水吧!
    云衍面色一震:“你说他……心里有人?”
    木阅微一边查探云衍设色一边做出自作聪明嘟囔状:“对,应该还是青梅竹马恋慕多年的情人。衍表哥你和他熟稔你知道他心上人是谁吗??知道赶紧告诉我!据我猜测他被人家一甩数年还念念不忘,换做是我,除非那前任欠了我很多钱我才会如此刻骨铭心,难不成他钟情的那个人真卷了他的身家钱财跑路了?不行,今晚我要问问他怎么回事,说不定还能把被骗去的钱追回来给我们成亲用。你说他都这样相思病入膏肓,我是不是该当当救世主救救他?我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当然能替代他心中那个没肝没肺的负心人。”
    没肝没肺的云衍笔直的身形晃了一晃,面色突然雪白,僵直伫立当地怔忡许久,语气变得极为艰涩痛楚:“青梅竹马,恋慕多年,怎么……可能,他不是应该极其反感憎恶……憎恶他才对吗?”云衍很清楚那些年陪伴在墨潋童身侧的只有他一个,可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憎恶?捕获信息的木阅微凤眸一闪,这两人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件直接导致断交?
    云衍很久才从自己惊痛不定的情绪世界回神,压下自己的无限心事,深深看木阅微:“你和小瞳结亲,瑾王怎么办?你和瑾王怎么了?你怎么当着他的面说这些!”
    木阅微演戏演的热情高涨的心立马就空落下去,一片云水苍茫。她自失一笑:“我们不合适,他需要一个干净端庄的传统好菇凉当王妃,在他眼里我不够贞重。可是我需要一个有历练有担待有胸襟且不拘一格的男子共度人生,在我眼里他太刻板。墨潋瞳好,我们能理解彼此的心,还有曾一起出生入死的经历,就算不钟情彼此也无伤大雅,我们在一起也能过稳妥的生活。衍表哥这一点你当能理解。”
    云衍看提起瑾王不能让木阅微改变想法,一边暗自思索这俩人是不是吵架了,一边回到自己关心的问题:“小瞳这几天每晚都在你那里?你们……同床共枕?”
    木阅微看云衍艰难地吐出最后几个字,嘿嘿笑道:“我们天天躺在一起讲鬼故事,要想留住一个绝色的男子,只能把他吓得不敢离开半步。我就不相信他和我亲密接触一阵子忘不掉他那混账的前任。衍表哥,记得去提亲啊!”
    云衍变色:“鬼故事?阅微你怎么又吓他?”
    木阅微摊摊手做无辜状。
    云衍问:“今晚他还会来?”
    达到目的的木阅微点头结束交谈:“当然,他可不是会失约的情郎!”她打了个哈欠:“昨晚折腾那么晚我都没好好睡,我回隐花居补觉了,那个衍表哥,记得务必让舅舅去溆王府提亲!”
    言罢施施然离开,忽悠云衍的感觉不错!
    可是……
    她没走很远就在一个拐角的凉亭看见墨怀臻深蓝色的影子,背对她站在那里,瑰姿雪冷。木阅微一看见那身影条件反射般在凛峭的隆冬里起了一层薄薄春意。她按捺住自己的想入非非,目光幽闪几下准备退回去从另一条小道溜掉。这殿下今日的行为有点失常,大概是失恋后寂寞难当想吃回头草,她还是离他远点好。他们不合适,可是如果墨怀臻忍了对她的嫌弃将就着和她在一起,她说不定看在美色面上就真的妥协了,她当下失恋之痛难当就是这么没出息。趁理智尚在知道不能如此赶紧撤,不能让他发疯!
    她一边留意墨怀臻动静一边悄悄后退,然后猫腰从左手边一个灌木小径悄悄开溜,溜出去很远很远觉得安全了这才抚抚胸口回望凉亭的方向,不知是庆幸终于逃脱了还是伤感没被墨怀臻发现竟然给逃脱了:“奶奶的真是个蓝色妖孽,蓝色妖孽,分手了也敢在菇凉面前如此性感魅惑,也不怕我就地推倒吃了你。要知道菇凉我三年前就趁着月色朦胧推倒过一个不知名男子!”
    越说到后面她越伤感:“如果当初我不推倒他就好了,那么今天我就敢推倒你了,其实我最想推倒你,惟独想推倒你,不用别人的催情药搞得意乱情迷我也想推倒你。呜呜呜,为毛你都嫌弃我不干净了我还跟个白痴似的想推倒你?我这病的不轻怎么办啊!我怎么忘掉你啊!呜呜呜!我怎么忘掉你?”
    她本来只是强作解嘲自言自语着散去心间横亘愁郁痛结,刚才见到墨怀臻才知道几天前凝结成的那个冰川带还在她胸腔原封不动悬着,一动都是荒冷深痛,于是自我解嘲以冰释郁痛,嘟囔着嘟囔着顺便应景加上两句假哭戏。唠叨完觉得嘴里咸咸的,一抹脸这才发现自己实打实满面泪水。
    她索性任那没出息的清亮液体无声淌个痛快,觉得畅快一些这才转身准备回去。
    一回身就撞上一堵比她高许多的墙,木阅微透过泪眼朦胧看到墙是深蓝色的。她愣住了。
    墨怀臻看着木阅微那张来不及掩饰、泪痕阑干的脸,一言不发将她按进自己的怀抱,一时百感交集。看到木阅微唠唠叨叨数落他并且如他一样割舍不掉心间的执迷情思他觉得甜蜜幸福,但看她转眼又悲伤得难以自持他又无限自责。
    熟极的迷迭香气息,熟极的怀抱轮廓,似有魔力般摧残着木阅微的理智,她即使心里明白应当避离,身体却不想从那个熟稔的地方出来。嗯,让我醉生梦死一会儿顺便想着怎么敷衍过去这么尴尬的情景!会轻功的人太可怕了。
    于是她将头靠在墨怀臻胸前将他的迷迭香气息吸了个饱,然后笑靥如花道:“那个墨怀臻,谢谢你将你的肩膀借给我这样的文艺青年倚靠,我们文艺青年都喜欢伤春悲秋触景伤神,你看秋天一到这树上的叶子都凋零光了,我看着挺难过就哭了个稀里哗啦,让你见笑了!”
    墨怀臻也笑意清朗:“微微,现在是冬天。”
    木阅微噎了一下,乖乖言归正传:“瑾王殿下,你怎么从厅堂跑到这里来了,舅舅在找你呢!你回家可不会从这里路过。”墨怀臻面上闪过一抹奇异神色,旋即坦然道:“我怕你真要嫁给墨潋瞳,就跟过来听你和云衍聊天,结果却听到别的东西。”
    木阅微面上忐忑:“你听到了什么?”玩大了,云衍和墨潋瞳的秘密估计保不住了。
    果然墨怀臻皱眉:“我一直纳闷你那天为何要将墨潋瞳的血玉芙蓉给云衍,现在明白了。”
    木阅微特别郁闷,就要溜之大吉待脑子清楚再想怎么办,墨怀臻拦住深深看她:“微微,我很想念你,这几天一直在想你,你无论如何都不要再说离开。我晚上再去隐花居看你。”
    他很想念她?墨怀臻又说了一次,看来不是幻觉。木阅微发愣,还想说什么,墨怀臻拦住她的话:“微微,无论如何我们得聊一次天对吗?”
    木阅微不再说话,说清楚也好!只是晚上夜色迷离能说清楚什么?罢了,再说!
    于是木阅微看一眼墨怀臻蹙眉离去,她得整理思绪。疑惑的木大小姐兼明慧县主一边走一边碎碎念唠叨对墨怀臻的揣测,碎碎念得很自恋:“原来他这些天虽然没来看我看样子却是也在相思我,和我相思他一样在相思我。然后理智告诉他我不干不净他不能要,可是他贪恋我的美色却无法不相思我,就好像我贪恋他的美色一直也相思他一样,同时理智也在告诉我不能和一个嫌弃我的男子将就让情爱一开始就长裂。作为女人思维我选择了理智不和他将就,作为男子思维他选择了贪图情色放纵欲念准备和我将就。我明白了!就是这样。那我是不是应该和他一样贪图美色暂时忘却理智将就一下?今朝有酒今朝醉嘛,何况他的美色那么迷人,为何我就不能为了美色折腰?不行!我连墨潋瞳的美色都不贪图我贪图他的美色,绝对不行!可是……我偏偏就是连墨潋瞳的美色都不贪图却贪图他的美色啊怎么办?”
    墨怀臻并没有离去,他悄悄跟在木阅微身后想看着她再走一段路,听到她这碎碎念不禁苦笑不迭,他现在明白两个人问题出在哪里了,但这让他觉得略微沉重,微微在乎一些她认为自己并不在乎其实也不该在乎的东西,这个让他觉得沉重。而他,当日听闻真相宛若晴天霹雳,本能陷入自责悔恨导致举止失措更加深了她的误会。
    还有……她之前为何说她趁着月色朦胧推倒一个不知名男子?墨怀臻当然知道什么意思,可是……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