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非也,如果易陪思死去,凝丝可以重新认主,只是阿尔斯好像并没有发现这件事。
场面一度混乱,丁野况挟持程渡崎,挑挑眉心,提出下一个更过分的要求:“你们把内力封住,不然我杀了他。”
“你……”谢子澹喝道:“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又怎么样?你们未经同意就闯入代圣皇宫,这不也是欺人太甚?”丁野况道。
“好热闹呢。”不远处传来勾鹤带着笑意的声音,他装的像个路过的毫无瓜葛的路人:“这是进行到哪里了?”
熟悉的阴冷气息逼近,代圣士兵纷纷后退为他让路,宋昶见是他,哭丧着脸道:“天啊,看来今天真的是我们的死期了,死透透的了。”
俗话说有人欢喜有人忧,宋昶都要惆怅死了,被挟持的程渡崎倒是眼前一亮,瞬间从咬牙切齿变成眼泪汪汪,他大喊道:“勾公子,救我!呜呜呜……”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宋昶和谢子澹一个赛一个惊异,谢子澹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怕是吓糊涂了,勾鹤为什么要救你?”
宋昶道:“对啊,他杀了你还差不多,救,是不可能的。”
勾鹤在听到那声求救后,蹙眉瞧了一眼程渡崎,又瞧了瞧丁野况,怎么说呢,现在这个情况,也不用威胁。
他道:“阿况,没必要,收回去吧。”
“是。”丁野况听话的撤走匕首。
程渡崎重获自由,欣喜若狂。
谢子澹被打脸了,呆道:“不是,还真救啊???”
勾鹤缓缓摇着头,摆出一个微笑:“因为根本不用威胁,你们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
“你说得对……”宋昶咽了下口水,不敢掉以轻心,勾鹤出现后,转瞬间,他们已经被逼到墙角,背靠着石壁,武器方才就扔了,如今在外围士兵的脚下,想捡起来,是根本不可能的。
所以,他们现在真的情况很糟糕啊……
但一瞬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比如忽然石壁一声巨响,沙粒碎石块扬了满天,接着轰隆隆好几声爆破把墙壁炸了个干净,拎着剑站在石壁的缺口上,像是一道曙光普照大地般的,是承泽王。
正好赶上,江颀玉松了一口气:“我来的应该不晚吧。”
天还是无绝人之路的,易陪思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道:“不晚,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走!”江颀玉抓住易陪思的手,抬腿就要跑,对众人喊道:“别理他们,我方才已经找到涅盘的位置了,就在这边!”
“真的?!”易陪思道:“那我们快走,得在阿尔斯发现之前赶到。”
身后宋昶、程渡崎、谢子澹迅速跟上,席成桦道:“你们先走,我断后。”
他一枪扫过,七八个代圣士兵飞了出去,再来几枪,人就被解决的差不多了,席成桦收起枪,转身追上易陪思等人。
代圣皇宫修建的十分复杂,一路上弯弯绕绕的,易陪思的手被江颀玉紧紧握着,他们在宫殿中奔跑,跑了不知道多久,易陪思疑惑道:“颀玉,你确定我们走的对吗?我怎么感觉一直都在转圈圈?”
江颀玉直视前方,道:“放心好了,是对的。”
谢子澹一边累的气喘吁吁一边喊道:“翼轸君,我们没在绕圈圈,虽然这长廊跟没有尽头似的,但我发现墙上的壁画不同!”
宋昶左右张望,惊异道:“是真的诶!”
墙上的壁画有山水有人物有神明,还有山海经里面的异兽,每一块都是不同的。
易陪思惊异道:“原来如此,这路这么复杂,颀玉你能记得,实在是太厉害了。”
谢子澹道:“王爷一直很厉害啊!”
一路上席成桦都没有放松警惕,他很快察觉到一件不对劲的事情。
那些代圣六伏都不见了。
按理来说,丁野况等人肯定是要追上来防止他们到达涅盘的。
如今却消失了。
人一旦紧张,周围的一切声音就被无限放大,席成桦屏息道:“王爷,到达涅盘只有这一条路吗?”
江颀玉道:“不好说,我只发现了这一条。”
席成桦吁了一口气,加快步伐:“那我们再跑快些吧,我怀疑那些六伏熟悉地形,已经更快到达了。”
在众人还没筋疲力尽之前,终于停下脚步,江颀玉抬起头,道:“那就是涅盘了。”
“好……好……好。”宋昶捏着大腿狂喘气,看到涅盘后瞳孔一缩:“这……”
这如此吊人胃口神秘兮兮的涅盘,居然……居然是最开始进入大殿见到的那座巨大的神像?
程渡崎擦掉方才狂奔时累出的汗水,评价道:“涅盘涅盘的,还以为多么吓人呢,比我想的要正常多了。”
谢子澹表示赞同,他走近细细打量几眼,问道:“不过,这供奉的是谁呢?你们看,它还戴着面具呢。”
易陪思目光从神像的裙摆扫到脸庞,这个从下到上的角度实在是看不出来究竟是谁,他客观评价道:“感觉,这个下半张脸……有些像颀玉。”
江颀玉指节揉了揉眉尖,无奈道:“别什么都像我好吗?”
易陪思哈哈笑了两声:“随口说的,别在意哈。”
江颀玉道:“好了,不耽误时间了,趁他们没有追上来,我们快些动手,陪思,玉箫呢?”
易陪思摸着自己的衣袖,里面什么都没有,他很快想起来那时怕弄丢提前放在纳戒了。
“等等,我找一下。”易陪思低头在纳戒里面翻着,纳戒东西有些多,一些没有用的东西是该清理了,之前拿出清心咒就翻了好久,不过怎么还有镜子、几百年都不会用的剑、绣花枕头这些东西呢??
“诶!”程渡崎眼前一亮,很是腼腆道:“那个,翼轸君,镜子借我照照……”
席成桦在一旁无情地戳破他的想法:“你是担心一会见到勾鹤会不好看吧。”
程渡崎咳咳两声,很难为情地点了下头。
“拿去吧,在意形象也是件好事。”易陪思没忍住笑,随手递给他,很快眼前一亮:“玉箫找到了,就在镜子下面。”
拿起玉箫,玉箫认主,盈盈生辉,可不知道该怎么样使用这个摧毁涅盘。
“住手!”惊天惊地的一声喊,丁野况和齐溯赶到,亮出剑便要打,席成桦和宋昶拿起武器迎战,尽量给翼轸君拖延出时间。
江颀玉瞥了一眼交手的四人,匆匆道:“我们得快一点,陪思,你试试让你的灵力传入玉箫,然后作用到涅盘上。”
易陪思深吸一口气,握着玉箫的手指发白:“好,我试试。”
交手之际,丁野况低声道:“君主呢,他怎么一直不出现?阿鹤也不见了?他们怎么回事?”
齐溯回道:“我也觉得奇怪,君主为什么还不出手啊……他们都已经到涅盘这里了。”
宋昶一枪过去,将他们劈开:“窃窃私语什么呢,也说来让我听听!”
齐溯冷笑道:“做你的春秋大梦!臭茄子!”
他一剑又快又狠地刺过去,宋昶没躲开,他最讨厌有人说他长得像茄子,正在气头上的宋昶采用最原始的格斗方法,两只手抱住齐溯的手臂,用力一挥,齐溯就像是个铅球一样被扔了出去。
宋昶果真力大无比,齐溯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扔出去,可是他要掉落的地方还有个程渡崎,程渡崎此刻还在专心致志照镜子,感觉到上方一凉后,吓的手忙脚乱:“不是,他怎么回事啊啊啊……”
齐溯砸在了程渡崎身上,两个人跌倒在地,镜子也飞了出去。
“痛痛痛……”程渡崎当了一把人肉坐垫很不爽,他咆哮道:“齐溯,你快起来!”
齐溯也不是很想坐在他身上,很快拍拍屁股起身,他碰巧看见躺在地上的镜子,想起来方才程渡崎居然在那里干什么来着?臭美对吧?齐溯很是嫌弃道:“……大老爷们爱照镜子,真不像话。”
可齐溯一拿起镜子,镜子居然发光了。
程渡崎一惊,很快想起来这面镜子是江潭那天晚上神神叨叨说的只有使用神术之人和身上设有神术之人才会发光的镜子,叫什么来着,对对,窥神镜!
齐溯歪了歪头,感觉这个镜子有点东西,它一会照那个人发光一会照这个人不发光,一闪一闪的,还挺有趣。
程渡崎对齐溯的行为很是无语,三岁小孩吗,一个镜子还玩那么久,看着忽明忽暗的镜子,突然,他意识到不对劲。
等等……越想越不对劲,说起来这一路上是有些奇怪的地方,但他从来都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镜子、神术、发光……程渡崎挠着头发,惊悚过头了,嘴唇开始发白,背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席成桦发现他表情不好,问道:“你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下一刻,程渡崎便猛地将易陪思扑倒在地。
一声巨响,众人都惊呆了,两个人摔出去好远,易陪思脸先着的地,头晕目眩好久,他揉着红肿的鼻梁骨起身:“怎么了?”
程渡崎手脚并用地拖着易陪思往后一段距离,沉声道:“翼轸君,别出声,你看。”
他举起镜子面对齐溯,镜子照到齐溯身上,瞬间亮了起来。
程渡崎又把镜子对向易陪思,镜子的光随后便消失了。
易陪思想起来这是那面窥神镜,可他没理解程渡崎到底想让自己看什么,他问道:“这是?”
程渡崎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发抖:“请翼轸君接着看。”
他们在干什么别人根本看不出来,但是有一点不会错,程渡崎在挟持着翼轸君!
虽说自从见面后程渡崎行为举止就怪怪的,但是他不可能是内奸啊,为什么要对翼轸君动手?谢子澹惊愕道:“渡崎,你怎么回事……”
程渡崎没空搭理他们,紧紧抱着易陪思,把镜子转向丁野况,镜子又发光了。
等他把镜子朝向江颀玉,镜子的光,并没有消失,反而愈加明亮,明亮的刺眼。
易陪思瞳孔都快缩成了一粒,上一次这枚镜子照到江颀玉时,也会发光的,江谭说,身上设有神术和使用神术的人,被窥神镜照到,镜子都会发光。
可……可有点说不通啊,来到代圣之前,景潇冶在明明在他身上设下过神术,为什么照到易陪思却不能发光呢?
程渡崎看出他心中的疑惑,无论是谁都很难一时接受,他也是现在才发现,太晚了,实在是太晚了,慌张着道:“只有使用神术的人,被镜子照到,才会发光。比如勾大人、齐溯、祝枝予、丁野况。”
镜子的光芒过于刺眼,易陪思头晕目眩,僵在原地。
使用神术的人照到才会发光?等等……这么说……这么说……
程渡崎咬紧牙,一字字道:“现在,你明白了吧?”
明白什么?易陪思脑子混混沌沌,他要明白什么?
程渡崎叹息一大口气,忽然提起声音,眼中即是难以置信,又是百思不解:“我也是才发现的,为什么每次代圣去旦恒生事,他都有理由不在场,为什么每次比试,他都不使出全力,为什么明明直走拐个弯就能到的地方,却要带着我们兜兜转转一大圈,他根本一开始就是在耍我们!”
程渡崎喝道:“你到底是谁?”
在场的人神情各异,懵的懵,呆的呆,但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江颀玉。
江颀玉莞尔一笑,声音一如往常温和,语气却如同深渊地狱般透着寒气:“小程将军,你这么聪明,这真是太难得了。”
都这时候了,他还在笑。
易陪思很久没有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了,一瞬间,连呼吸都屏住了。
在屋顶悠闲坐看热闹的勾鹤噗嗤笑了声,轻轻一跃,站在江颀玉身前:“君主,我赌赢了,他们还是能发现你的身份的呢,虽然过程很坎坷。”
其余人本是懵圈着,还没捋清楚怎么回事,听到勾鹤说的这两个字,表情几乎僵的像活见鬼,他方才说的什么?
君主?是那个君主吗?
莫非承泽王……
江颀玉依旧保持微笑:“陪你们玩了这么久才发现,不容易,同时也要恭喜你们。”
程渡崎咽了下口水:“……恭喜什么?”
江颀玉道:“恭喜你们顺利来到代圣,我的老朋友们。”